皇宮。宮門之外。
巍峨的宮門徐徐打開,周遭的百姓官員跪了一地,高呼萬歲,迎接皇帝回宮。
池裳坐在馬車之內(nèi),第一次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所謂的帝王威嚴(yán)。
這樣的陣仗,若非親身體驗,當(dāng)真是描述不出來的。
“啟稟皇上,三王爺代政期間,故意的給太后放松關(guān)押,那邊已經(jīng)有行動了。今日一早,三王爺昭告了宮中諸人,說是您身受重傷,回宮請?zhí)t(yī)救治。”進宮的時候,馬車的外面,有一個極小的聲音在匯報著情況。
這聲音,只能夠讓馬車之內(nèi)的人聽見,且看不見匯報情況的人在何處。
池裳好奇的觀望了一下,愣是沒有看到任何的人。
“知道了,下去吧。”榮軻淡淡的吩咐。
“是,屬下告退。”來無影,去無蹤,大概就是如此景象了。
看著池裳好奇的模樣,榮軻莞爾。
“別看了,那是朕的暗衛(wèi),你是瞧不見他們的。”
暗衛(wèi)?
無處不在,卻又無人可以看到他們的存在。
榮軻稍稍的解釋了一番。
池裳聽得是似懂非懂的,猛然間卻是意識到了他剛才言語中的那句,無處不在。
他的暗衛(wèi)無所不能,那,是不是什么時候都存在著的?
池裳忍不住的問了出來,“那,是不是不管什么地方,什么時辰,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會不會都有你的暗衛(wèi)?”
“大約是這樣。”榮軻點點頭,沒有否認(rèn)。
池裳“轟——”的一下,臉色通紅,“那日,那日在驪山小鎮(zhèn)的時候,是不是,也有暗衛(wèi)?還有,在驪山的時候……”
池裳欲言又止,若是每日夜晚,他們在……
身側(cè)都有人的話。
池裳感覺自己當(dāng)真是沒臉見人了。
榮軻幾乎是一下子就反應(yīng)過來了,池裳問的是什么。
“放心。他們知道分寸。”若是那種時候都不知道回避,那這些暗衛(wèi),大約是都可以去領(lǐng)罰了。
當(dāng)然,榮軻沒告訴池裳的是,在驪山小鎮(zhèn)的那晚,江祁,還是在屋外的。
若是被池裳知曉了,依著池裳的性子,只怕是又要不搭理自己了。
還是不告訴她好了。
“那就好。”池裳低頭,輕輕的嘀咕了一句。
還好是只有他們二人的,若是人多了,她……
“臉皮這樣單薄,以后在宮里可如何是好?”榮軻難得的一本正經(jīng)。
不過這也不是他故意嚇唬池裳,只是皇宮不同于其他的地方,到底的是有著宮里的規(guī)矩,過夜的時候,雖說身側(cè)可以沒有人伺候,但是至少也是屋外有人守夜的。
到時候,或多或少總是會有些人的。
池裳也是知道皇宮的基本的規(guī)矩的,在路上的時候,她特意的是纏著榮軻,問了好些皇宮里面的事情。
過去的自己大概是清楚的,現(xiàn)在當(dāng)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池裳皺皺眉,“你是皇帝,就不能沒有人么?”為什么一定的要有人在身側(cè)。
榮軻眉峰一挑,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這個時候,難免的是想要逗一逗池裳。
“你要是不答應(yīng),以后我們分房睡。”池裳見榮軻半晌的都不說話,一咬牙,恨恨道。
分房睡?
當(dāng)真是害羞了。
榮軻輕笑,“好,都依你。朕以后,不讓人上夜就是了。”若是真的分房睡,那他估計就要暴躁的殺人了。
“啟稟皇上,已經(jīng)到御書房了。”馬車外,小太監(jiān)的聲音響起來,打斷了二人的思緒。
這么快就到了么?
池裳迷茫的抬頭,和榮軻言語之間,完全沒有意識到時辰的問題。
對外宣稱,他是身受重傷,所以早在他們之前,就已經(jīng)有暗衛(wèi)扮作他的樣子回寢殿了。至于他,在這御書房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更遑論,池裳的現(xiàn)狀,他只能萬分的謹(jǐn)慎。
早就派人將鳳儀宮中所有的婢女全數(shù)更換了,下了死命令,在池裳面前,一個字都不許說漏嘴,否則,就是殺無赦。
夕月和扶辰也早就候在御書房中,等著他們回來。
榮軻帶著池裳下了馬車,御書房的大門打開,迎接著二人回來。
已經(jīng)將近半年沒有見過池裳。
夕月早就在御書房中,等的是心急如焚。
在看到池裳的那一剎那,夕月就再也忍不住自己,一下子的奔到了池裳的面前,死死的抱住了她,眼淚汪汪的,半晌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夕月。”池裳看著這個突然沖出來抱住自己的女子,想起來榮軻和自己說過的幾人,試探性的叫了一句。
夕月聽到池裳的話,心里一個激動,嫂嫂還認(rèn)得她,難不成,嫂嫂這是沒有忘記以前的事情么?
興奮之余,說話自然的就是沒有過腦子,下意識的就來了一句,“嫂嫂,你這是已經(jīng)原諒皇兄了么?”
原諒皇兄?
夕月的話一出來,站在一邊的榮軻,臉色頓時的陰沉了下來。
扶辰一看勢頭不好,趕緊的走上前去,拉住了夕月,“好了。娘娘剛回來,你別哭哭啼啼的嚇到她了。”心里卻是暗暗的罵了夕月一頓。
沒頭沒腦的,都已經(jīng)告訴她,池裳已經(jīng)是服食了憶蠱,居然還能問得出來這種問題,這是真的不害怕榮軻處置她不成?
扶辰恨鐵不成鋼,又不敢讓池裳聽見,只好湊在夕月的耳邊,恨恨的來了一句,“榮夕月,你沒腦子么?還是當(dāng)真嫌自己的命太長?”
榮夕月后知后覺,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是說了什么,悄悄的看了一眼榮軻的臉色,頓時嚇得不敢說話了。
雖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是那一聲嫂嫂,已經(jīng)是給了池裳答案。
面前的人就是榮夕月。
另外的一個,與夕月的關(guān)系如此親昵,大約就是誅圣閣的副閣主,扶辰了。
見夕月眼淚汪汪的樣子,瞬間的變得和小貓一樣溫順,怯生生的看著榮軻的樣子。
池裳看了過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榮軻極為難看的臉色。
忍不住的就替夕月說話,“榮軻,夕月又沒有說錯什么,你又在生什么氣。”
不過就是說了一句實話。
榮軻聽到池裳的話,雖然心里還是不大高興,臉上的神色卻也是稍稍的緩和了幾分,沒有方才的那么難看了。
夕月看著榮軻瞬間變了的臉色,心里暗暗的佩服嫂嫂,果然的還是一物降一物,在嫂嫂面前,皇兄終于的也是這般的小心翼翼了。
“朕沒生氣。”榮軻耐心的解釋。
池裳不理他,倒是看著夕月,“本來夕月說的就是實話,我確實是原諒你皇兄了,他以前對我不好,現(xiàn)在認(rèn)錯了,對我好了,所以我就回來了。”
夕月的臉上的笑意沒有少,只是變得有些僵硬。
這是池裳這么理解的,也一直的是這么想的。
只是,要是真的有這么簡單便也罷了。
過去的事情,過去的傷害,又豈止是一句不好可以蓋過去的。
夕月看著池裳滿足的模樣,心里更加的是泛酸了,難過的不行。
嫂嫂明明那么好,為什么就會變成如今的這幅模樣,若是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又該是多好?
只是這世上,從來的都沒有走回頭路的可能性。
如今這樣,也好。
什么都不記得,什么都沒有感覺,也算是皇兄,強制性的換來的一種,重頭來過。
夕月重重的點頭,縱然對池裳服食憶蠱的那塊心里的石頭還沒有消除,但是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的局面,尤其的是在她看到嫂嫂以后,突然覺得,現(xiàn)在的嫂嫂,似乎才是對她最好的結(jié)果。
沒有傷害,沒有回憶,沒有委屈。
有的,只是皇兄的寵愛,和苦盡甘來的幸福。
這才是應(yīng)該屬于嫂嫂的生活。
若是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就這樣也好。
“嫂嫂,以后的日子,我會讓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夕月。”一個比以前更加成熟,更加心疼嫂嫂的夕月。
看著榮夕月如釋重負(fù)的模樣,池裳的心里緩緩的躺過一股暖流。
她可以感覺的出來,面前的這些人,對她都是真心的好。有這樣的人在身邊,她過去,應(yīng)該也是一個挺幸福的人。
“池,池裳?”一個溫潤的聲音,突然的從背后傳來。
帶著些許的遲疑。
池裳心里微微一緊,這聲音,似曾相識,卻又完全不清楚。
回頭,便看見了一個男子,儒雅的衣袍,如清風(fēng)朗月一般。
叫人看的心里很舒服。
可是,他是誰,為什么從未聽榮軻說起過。
他不是說,他只有一個妹妹么?
能夠連名帶姓喊她的人,應(yīng)當(dāng)不是什么泛泛之輩才是。
池裳疑惑的看向榮軻,卻不料,還沒有等她開口,榮軻就一把將她給拽了過去,死死的護在身后,捏著她的掌心很是用力。
池裳吃痛,皺眉看著榮軻,覺著他的反應(yīng)實在的是有些不大對勁。
可是,心里隱隱的又不太敢開口詢問。
可以讓榮軻的情緒有這么大波動的人,必然不簡單,更何況,這人似乎還與她,挺熟悉的。
池裳無法,下意識的回頭看著夕月,希望從她那里可以得到答案。
夕月收到池裳的目光,心里大概的是明白了,不敢直說,只好是對著屋外的聲,弱弱的喊了一聲,“三哥。”
三哥?
池裳的腦中迅速的轉(zhuǎn)了一下。
榮軻似乎是先帝的第四子,所以面前的人,也是榮軻的三哥。
為何,他沒有告訴自己,他還有一個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