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宅中。
書畫在郁琉秀的屋中逗留了很久的時間。余娘已經(jīng)不在這里,郁琉秀卻滿心的以為終日和她在一起的就是皇帝榮柯。
“書畫?你過來干什么?”郁琉秀看著書畫進來,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書畫的身份,她雖然不清楚,但是多少還是有些猜測的,如今她已經(jīng)是和皇帝哥哥在一起了,自然的是對書畫喜歡不起來的。
“郁琉秀,你已經(jīng)和皇帝在一起這么久的時間了,就不想光明正大的站在皇帝的身邊么?”書畫開始蠱惑,朝著郁琉秀最在意的地方戳下去。
光明正大的站在皇帝哥哥的身邊?
她當然是愿意的,可是這件事情,她根本就不敢提出來,雖然她現(xiàn)在是和皇帝哥哥在一起了,但是其實和過去是沒有太大的區(qū)別的,皇帝哥哥對她的態(tài)度也沒有太大的改變,甚至于總感覺皇帝哥哥每次在她的身邊,都是沉默寡言的。
“書畫,你說這個什么意思,難不成,你有辦法?”郁琉秀對這件事情還是十分的在意的,一聽到書畫這樣的問話,就來了興趣。
“法子我是沒有,不過就是看著你現(xiàn)在這沒名沒分的,總歸有點不甘心。你為何不去求一求皇帝呢,或者是求一求這顧宅中的人也好呀。”
顧宅中的人?
“書畫,你是在說笑么?”
“說笑?郁琉秀,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書畫故意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
她自己的身世?
郁琉秀不明白。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郁家的小姐,難道說我還不是郁家的人不成?”郁琉秀心里驀然的有些沒底。
“不,你是郁家的人不錯,那你可知道,余娘也是你們郁家的人。”書畫慢條斯理。
余娘?她是郁家的人?
郁琉秀猛然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不夠用,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人。
“當年,余娘和姐姐一起進宮做宮女,也就是你的母親。你母親當時和郁太后的兄長在一起了,有了你。不過郁家家大業(yè)大,是不可能接受一個宮女成為妻子的,你母親在生下你以后就難產(chǎn)而亡,就連你,也差點被拋棄。”
“你是余娘姐姐留下的唯一的親人,她為了保護你,將你送到郁家,和郁太后之間達成了交易,去求了郁家的老太太,讓你成為郁家的小姐,她自愿服毒,成為郁太后身邊最死心塌地的丫頭。”
“你在郁家長大,余娘在宮中幫著郁太后,獨寵后宮成為皇后以后,余娘才被放出皇宮,自生自滅。”
余娘當年是服下了寒毒的,所有人都以為她活不過多久,所以才會沒有在意。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陰差陽錯之下結(jié)識了顧家之人,被帶到顧家,成為顧清鴻的奶娘,在顧清鴻的父母去了以后,照顧著顧清鴻。
余娘深知自己的身份,和姐姐的那段往事,都是郁家不可以提及的一塊污點。
因而,關(guān)于她和郁琉秀的關(guān)系,從來的沒有對外人說過。
但是血脈親情割舍不掉。
即便郁琉秀現(xiàn)在如何的囂張跋扈,終究也是余娘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親人。
“你是說,余娘是,是我的姨母?”郁琉秀一直以為自己是郁家正統(tǒng)的大小姐,父親身份高貴,母親也是一般。
卻從來的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卻是那樣的身份。
“不錯。你有了這身份,和顧宅之間的關(guān)系,可就真的是親密無間,難道你就不想利用這個身份,去給自己拼一拼機會?”書畫故意的是將郁琉秀的身份告知,其余的卻是沒有多說。
其他的消息,她知道有人在調(diào)查,而且很快的就可以查的出來。
他們要做的,不過就是將這件事情推波助瀾,在人的心里留下一些影子而已。
“不可能,我母親出身高貴,絕對不可能就是宮中的一個粗使賤婢!”郁琉秀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個消息,看著書畫的目光中,不由的是怨懟。
“我說的你不會相信,沒關(guān)系,太后娘娘在院子外面等著你呢,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盡管去問!”
——
正殿。
顧清鴻給池暝進行了一下子的施針治療以后,池暝整個人顯然的是好了一些,池裳放心不下,執(zhí)意的是要在一邊守著,怎么都不愿意離開。
榮柯拗不過池裳,只要由著他去。
“顧清鴻,朕有事與你詳談。”榮柯將池裳給安頓好了以后,叫下了顧清鴻。
這消息是他白日里得到的,雖不是什么好的消息,但是顧清鴻在他的心里,早已不是臣子這么簡單,應(yīng)該他知道的,還是早些知道的好。
“什么事?”顧清鴻顯然的是有些疲憊,跟著榮柯出去的時候,不由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勞累。
“關(guān)于付文淵的事情。”榮柯將手中的訊息遞上。
付文淵是他的手下,自然早就是將身家背景調(diào)查的一清二楚。越是這樣,所以有些事情,他就越是會產(chǎn)生懷疑,因而就去派沈安調(diào)查。
當年的事情,間隔久遠,相關(guān)的人事也都差不多的被毀了,所以從頭開始調(diào)查,難免的是浪費了一點時間的。
文淵的事情?
果不其然,顧清鴻一聽到這個,立馬的是來了精神。
榮柯給他的卷宗上面,正是付家當年被陷害的,家破人亡,滿門抄斬的事情。
中間的事情,經(jīng)過,詳述,都是一清二楚的。
當年,郁家和付家之前的爭斗,顧清鴻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有想過,當年的事情會這般的慘烈。
付文淵從天牢被榮柯帶出來的時候,尚還不足十歲,可是在她的身上,卻已經(jīng)是經(jīng)受了那么多的苦楚。
付文淵對郁家的恨意,他是知道的。
“多謝你給我這些,郁琉秀住在顧宅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顧清鴻以為榮柯是擔心這個,“不過這卷宗,我不希望文淵以后還會看到。”
如今的郁家雖然已經(jīng)沒落,但是和當年的付家相比,已經(jīng)是好了很多了。
他不希望文淵的心中一直都是隱藏著仇恨的,時時刻刻的想著報仇。
付家和郁家的爭斗,付文淵已經(jīng)是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楚,他不希望繼續(xù)。
“付文淵若是想看到這份卷宗自然有法子。”再說就算看不見,付文淵的心里就未必是不知道的,所以這家族之前的血仇,不是顧清鴻想要避開就可以假裝看不見的。
“皇上,你這是什么意思?”顧清鴻察覺到了一些的不對勁。
榮柯將另外的一份東西遞上。
“這是郁琉秀的身世。”
其實這些事情,他不會這般的在意,但是因為涉及到了付文淵和顧清鴻,池裳早就是求著他調(diào)查,只是這最后出來的結(jié)果。還沒有讓池裳知道。
她如今有了身孕,不能去憂心這么多的事情。
郁琉秀?
顧清鴻猛然間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直接的是將榮柯手中的東西給搶了過來。
迅速的看完。
瞬間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開始逆流,確認了幾次,才終于的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事實,是真相。
奶娘一直那般的護著郁琉秀,他不是沒有過懷疑的,只是一直的沒有敢繼續(xù)的往下面深入的想下去罷了。
其實從內(nèi)心深處,他是逃避著面對現(xiàn)實的。
付文淵對郁家的恨意他心里清楚,可是沒有辦法去解決。
就因為郁琉秀在顧宅的事情,他就已然是拖延了許久。
同樣的,奶娘和郁琉秀之間的關(guān)系,他一樣的不愿意去深究,不過是因為,他擔心自己知道什么不愿意面對的關(guān)系,更是害怕,付文淵會知道。
可是自己一直逃避的事情,這下子,徹底的是被榮柯給撕開,血淋淋的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顧清鴻,朕今日手中得到的東西,在幾日前,付文淵已經(jīng)知曉。”榮柯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實情。
付文淵一直介意著郁家人的存在,她又擔心顧清鴻夾在她和奶娘之間為難,特意的是求了江祁。
這查出來的結(jié)果,江祁不忍心拒絕付文淵,全數(shù)告知。
“她,她已經(jīng)知道了?”顧清鴻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這件事,他居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幾乎是一瞬間,顧清鴻就明白了付文淵的用意,她知道,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半分,不過是因為這幾日,自己在給池暝做治療的事情,她不希望影響到自己,所以一直的藏著。
可是現(xiàn)在,池暝的傷勢已經(jīng)大好。
所以榮柯才會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郁琉秀是奶娘的唯一的親人,可是郁琉秀的父親,卻是當年陷害付家的主要元兇。
付文淵性子剛烈,絕對的不會咽得下這口氣的。
付家一直都是她最不可提起來的傷口,可是如今仇人就眼睜睜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只怕……
顧清鴻頓時感覺不好,“榮柯,池暝的傷勢已經(jīng)沒有大礙,先行告辭離開。”
心中那股不安,越來的越大。
榮柯沒有阻攔。
看著顧清鴻離開的身影,隱隱的是有些不安,這件事情,藏得太深,突然的被他們查到了,總有一種,太順利的感覺。
這背后,只怕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