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勝負只爭一線
于效飛急忙伸手去扭那個日本信使的嘴,捏開他的嘴一看,他已經把毒藥吞了下去。
不管于效飛怎么抓著他的腦袋喊叫,他就是緊閉著眼睛不說話,十幾秒鐘之后,那個日本特務全身**,一張丑臉劇烈扭曲,雙腿一蹬,眼睛向上一翻,死了。
于效飛迅速在他全身搜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于效飛又在整個車廂找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相貌象另外一個日本信使的人。看來,日本信使玩了一個花招,他們兵分兩路,一個坐火車過來到南京去,另外一個要在一個地方坐飛機離開。而那個坐飛機走的特別信使的身上則帶著那個對他們來說最寶貴的報告。
于效飛急忙跳出車廂,一個忠義救國軍的軍官跑過來報告說:“日本鬼子的汽車過來了,弟兄們正在和他們交火!”
于效飛朝四周一看,剛才他首先沖開了鬼子的火力網,忠義救國軍的士兵已經沖到了車廂旁邊,現在他們隱藏在窗口周圍,正在滿臉獰笑地朝里邊扔手榴彈。每扔進去一顆手榴彈,車廂里邊就傳出一陣哭爹叫媽的聲音,鬼子被炸得血肉橫飛。這一手可比陳恭澍他們那些只會用槍的特務強多了,特種部隊就是不一樣。
于效飛對忠義救國軍的軍官說:“目標找到了,但是東西不在他的身上,立即集合隊伍,去追東西!”
忠義救國軍邊打邊迅速后撤,離開了戰場。于效飛在前邊帶路,迅速沖到了后邊的一條公路上。于效飛已經是心急如焚,他帶隊就朝前邊狂奔,后邊的忠義救國軍士兵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
跑了一會,前面一聲汽車喇叭響,一輛卡車迎面開來。于效飛舉槍對著空中打了一梭子,然后對準卡車的駕駛室喊道:“停車!”
司機嚇壞了,急忙停車。
于效飛跳上汽車,招呼忠義救國軍的士兵趕緊上車。幾個忠義救國軍爬上了車廂,于效飛不等其他人上來,一個急轉彎,開車直奔最近的鎮子。
于效飛不斷加速,幾乎把車開得飛了起來,很快到了小鎮上。于效飛下了車,到處打聽那有電話,這個鎮還是日本鬼子占領的地方,可是他完全顧不上那么多了。
他終于找到了一部電話,急忙呼叫上海的長途,找潘漢年要情報。已經被他的汽車顛得要散架的忠義救國軍從汽車上爬下來,在他旁邊持槍警衛,老百姓嚇得紛紛躲閃。
當時的長途電話非常難打,要叫通外地非常困難,又沒有空閑的線路又聽不清。再加上要找到行蹤不定的潘漢年,實在是難上加難。一向鎮靜的于效飛這次急得直跺腳,但是沒有絲毫辦法。
就在于效飛急得不停地看手表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日語喊叫,鎮上駐守的鬼子巡邏過來,發現了他們。忠義救國軍的幾個當兵的立即開槍,打死了那個鬼子。忠義救國軍的軍官跑進屋子喊道:“長官,快走吧,鬼子就要來了!”
于效飛沒心思說話,沖那個軍官擺擺手。那個軍官不知道于效飛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的來頭非常大,也不敢催促他,只好又拎著手槍跑了出去。
上海的長途電話終于叫通了,于效飛急忙喊道:“快,我找小開,緊急情報!快,快!快!”
那邊的人馬上回答:“小開告訴你情況有變,他正在安排挽救。現在找不到小開,你能等在電話旁邊嗎?”
于效飛聽著外邊越來越密集的槍聲說:“沒有時間了!我這是找的第三個地方才找到你,我過一陣再打過來!”
“好,你趕快回來!千萬不要蠻干!”
于效飛出了大門,看到街道上的行人早已經跑得精光,遠處的墻角和路邊的樹木后邊,露出一些躲躲藏藏的鬼子和偽軍,正在朝于效飛他們的大門射擊。于效飛對忠義救國軍的軍官喊道:“跟著我向東突圍!”
說完,他轉身跳回了院子,然后一縱身,上了院墻,順著院墻朝東面跑過去。鬼子和偽軍的注意力全都被下面的忠義救國軍吸引過去了,沒有注意到于效飛已經到了他們的頭頂上,于效飛站在上面對準沒有遮掩的鬼子和偽軍幾個點射,把這些鬼子和偽軍全都打倒了。忠義救國軍的人乘機呼哨一聲,一沖而過。
穿過鎮子,跑上公路,沒一會,他們又搶了一輛汽車,朝上海開去。
兩個小時以后,他們到了上海。于效飛把汽車停在路邊,又找到一家商店,給上海的潘漢年打電話。
剛才那個回電話的人還守在電話旁邊,聽到于效飛的聲音趕緊喊道:“你快點過來,小開正到處找你,有重要情況,馬上過來!”
于效飛急忙對忠義救國軍的人說:“我得進上海去拿情報,你趕快把其余的人找來,在附近的你們的人要全部找來,咱們要打一次大仗!”
忠義救國軍的軍官非常不滿,他從來也沒有這樣受過這樣的罪,埋伏一下,打一次火車還可以,坐著那么破的貨車在那種破路上發瘋似的橫沖直撞,差點送命,也可以不計較,可是為了打一個電話,差點讓鬼子包圍,現在還要找人去玩命,他馬上罵罵咧咧起來。
于效飛聽得心頭火起,猛地把槍頂到他的腦門上,罵道:“你知道我們要干什么嗎?我們要拯救整個中國!你敢不執行命令,我馬上槍斃你!”
忠義救國軍的軍官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于效飛,生怕他真的開槍。于效飛把槍放下,罵道:“你沒接到戴老板的命令嗎?軍統人員,所有特工,所有部隊,任何人,都必須執行我的命令!聽明白沒有?還不快滾?”
那個忠義救國軍的軍官臉色慘白,轉身跑了。
于效飛罵道:“戴笠從那兒找的這幫雜碎!八路軍怎么就沒這么怕吃苦!”
這么一折騰,寶貴的時間又浪費了不少,心疼得于效飛直咬牙。
于效飛舉著證件,沖過上海市郊的卡子,攔截了一輛汽車,瘋狂地朝市區開去。現在已經到了最后關頭,他再也不顧忌什么暴露身份之類的事了,有任何人敢攔阻他,他就要把他打成馬蜂窩!
于效飛一路狂奔,終于到了潘漢年的聯絡點。他直沖進去,里邊兩個人突然跳起來,舉起槍就要扣動扳機,在最后的瞬間,才聽到潘漢年喊道:“別開槍!是自己人!”
這時于效飛早已經在他們面前消失,沖進了潘漢年的房間。
潘漢年也剛剛進來不久,他只比于效飛早那么一點。他對于效飛說:“你的計策起了作用,重慶那邊來了電報,說行刺日本信使的人已經回到了重慶,而且他的主要目標只是李士群而不是特別信使,咱們的人爭取到了一點時間。現在特別信使的安全由他來負責,他會安排特別信使的行程,盡量拖住他們。你這次一定要準備好,千萬不要錯過這個機會。
一會他們會去機場坐日軍陸航的飛機直飛華盛頓。你可以在機場上攔截他們,但是,你剛剛打了火車,消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傳過來,他們隨時可能改變行程,提前出發。你馬上去機場,可能會在路上碰到他們,記住,千萬不要碰和他坐在一起的那個人,千萬記住,明白了嗎?”
“好了,記住了,他旁邊的那個人,是嗎?有什么標志嗎?”
“他穿著一件白色風衣。另外,這個聯絡點馬上要停止使用,新的聯絡點,我會通知安娜。”
于效飛一點頭,出門開上汽車就朝機場狂奔。
出了城,在約定的地點卻沒有見到忠義救國軍的影子,于效飛不由大驚,沒有部隊,那還怎么伏擊。想不到到了最后,事情竟然壞在這些人手里。
于效飛猶豫再三,不知道是應該自己過去攔截特別信使,還是在這兒繼續等待。正在心急如焚的時候,幾個可憐巴巴的忠義救國軍的人終于出現了。
于效飛帶著他們見路就闖,見車就超,終于到了去機場的路上。于效飛在一個適合埋伏的地方把汽車停下,命令忠義救國軍的人下車準備。看著附近駛過的車輛,于效飛的心里不斷地嘀咕,我到底來晚了沒有,鬼子的信使是不是已經過去了?現在是應該在等著,還是應該趕緊朝機場那邊追上去?
于效飛執行了這么多的任務,這是第一次如此地慌亂和緊張。他看著來往的車輛,忽然,他一下子跳上公路,攔住了一輛小汽車。
小汽車上的人跳了下來,非常傲慢,問道:“什么人?敢攔憲兵隊的車?”
于效飛當然能認出這是日本憲兵隊的人,這些人身上穿著正規的軍裝,胳膊上扎著白底紅字的憲兵袖標。于效飛把證件拿出來,讓幾個日本憲兵看了一眼說:“我們正在執行緊急任務,請你們幾位協助一下。”
梅機關的大名也是響當當的,就是憲兵隊的人也得高看一眼,聽到是同行要求協助,幾個憲兵不再說什么,下車跟于效飛朝樹木里邊走去。
他們剛一進樹林,于效飛就閃電般地在他們每個人的后心上擊了一掌,幾個日本憲兵連媽都沒叫出來,就臉朝下摔倒在地上了。于效飛對幾個忠義救國軍的人說:“快換上他們的軍服,到路上去攔截車輛,一定要截住目標!如果咱們來晚了,就坐他們的汽車追。咱們的老爺車太耽誤事了!”
幾個忠義救國軍的人也是特務部隊,當然明白于效飛要干什么,他們迅速換上日本憲兵的軍服,大模大樣地來到公路上,開始攔截車輛。
看到經過的汽車都被截住,于效飛的心里稍微有了點底。現在可以解決不讓日本信使的汽車化裝成普通人的樣子過去的問題了,他們也可以公開在公路上行動了,但是,日本信使到底是過去了,他們是不是來得及時,仍然是一個未知數。
機場這邊很偏僻,來往的汽車不多,現在可以確認,從現在開始,再也沒有信使的車輛被疏忽地放過去了,但是,在此之前是不是日本信使已經走了,卻不敢保證。
剛才排在一起的汽車轉眼全都走光了。于效飛看著遠處,等著特別信使的汽車出現。
又是幾分鐘過去,于效飛忽然有了一個感覺,特別信使的汽車就要出現了。于效飛用手摁了摁腰間的手槍,對幾個忠義救國軍的說:“準備了,目標一會就可能出現!”
忠義救國軍的士兵也做好了準備,各自散開,分別占據了公路兩邊適合作戰的有利位置。
他們剛剛站好,遠處一隊汽車風馳電掣一樣開了過來。于效飛心里的緊張情緒更加強烈,他站在公路正中,猛地舉起手,攔住車隊。
這支車隊猛然停下,最前邊汽車里邊的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從汽車里邊伸出頭來問道:“什么事情?”
于效飛一聽,這些人說的日語,他心里不由得一陣欣喜。他走了過去,做出憲兵傲慢的樣子說:“特高課的!剛才附近出了襲擊事件,要抓恐怖分子!”
前邊汽車里邊的人從汽車上跳了下來,來到了于效飛的身邊,掏出證件說:“總軍的。我們在執行特殊任務,前面有危險嗎?剛才出了什么情況?”
“總軍”是日本人對“大日本皇軍支那派遣軍司令部”的簡稱。于效飛的心里一動,這個級別可夠高的,這些人是不是就是那些特別的日本保鏢啊?
于效飛把那個人的照片要過來看了一下,說道:“最近非常危險,國民黨的忠義救國軍和共產軍活動非常厲害,剛剛在旁邊制造了一起爆炸事件,所以必須進行搜查。我必須檢查所有人的證件,請原諒。”
“這個不好的哪!”
于效飛一瞪眼:“什么?”
那個人湊過來,小聲在于效飛的耳邊說道:“車里邊就是那個人,你們的司令官沒有告訴你們嗎?就是需要最高保護的那個人?”
于效飛裝作不明白:“什么人?”
這個高級日本特務非常生氣:“從華盛頓來的特別信使!你竟然如此地傲慢,公然違背上級命令,我要向你的上級提出報告!”
于效飛心里一陣狂喜,但是仍然裝傻說:“是他?他們兩個都在車里?”
“不,只有一個人。”
這下于效飛抓住了漏洞,他大聲喊道:“你敢欺騙特高課的人!你就是化裝的恐怖分子!”
那個人也是一直享受特權,養成了狂妄性格的人,今天遇到了于效飛這樣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心里怒火上升,跟于效飛大吵起來。后邊他的同事們也從汽車上跳了下來,圍到于效飛的旁邊。
于效飛大叫大嚷地說:“真正的信使明明是兩個人,而你們居然說只有一個,這分明是恐怖分子化裝的,意圖不軌!”
于效飛掏出王八盒子,在這些人的面前晃動。那些特務氣壞了,圍住于效飛講理。有的特務也要動武,那邊一聲大喊,忠義救國軍化裝的日本憲兵紛紛舉起武器,眼看就要發生火并,這在日本軍隊中是非常少見的。尤其是在以遵守紀律聞名的憲兵部隊和高級特務中間。想想身后的特別信使,那些特務也不敢動手了。
可是于效飛毫不讓步,最后,又是一個頭目模樣的人下了車,來到于效飛的面前,對他說:“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過去檢查,但是其他人不許靠近。”
那些特務在于效飛的身后紛紛大罵:“這個死腦筋的憲兵,真是個沒辦法的家伙!都是那些該死的條例把他們教成傻瓜蛋了!”
于效飛和那個特務頭子一起來到后邊日本特別信使的汽車旁邊,特務頭子指著高級轎車后座上坐著的一個人說:“這就是信使大人。”
于效飛朝那個鬼子的臉上一看,早已經記得爛熟的那張臉突然浮現到心頭,這正是于效飛那天在舞會上見到的那個日本鬼子!
于效飛強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胡亂說了幾句道歉的話,轉身回去。他慢慢朝車隊前邊走去,在走到前邊的特務的身邊的時候,突然摘下日本軍帽猛地摔到地上,這是他和那些忠義救國軍商量好的信號,目標已經確認,立刻動手!
于效飛一個橫躍,他人還沒落到路邊的土坡下面,那些忠義救國軍的子彈已經雨點一樣橫掃過來,剛才還在跟于效飛大叫大的特務每個人都中了十幾槍,一個跟頭摔倒在地。
于效飛在路基下邊向后面猛跑,他要到后邊去襲擊坐在后邊汽車里邊的日本特務們。可是他在下邊剛剛到了車隊后邊,就聽到上邊傳來格外清晰的槍聲,緊接著,前邊傳來一陣慘叫聲,那些忠義救國軍的的人已經被打中了!
接著,一陣馬達轟鳴,車隊已經一齊發動,迅速調頭向后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