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間諜的最高境界
于效飛沒有想到那些日本保鏢的動作這么迅速,而且,這些人的素質真是高得驚人,他們沒有象通常人們做的那樣,從汽車上跳下來抵抗,而是在汽車里邊就開槍射擊,這個反應速度可是快得驚人了,正在路基上射擊的忠義救國軍的人不是被打死就是掛了彩,轉眼于效飛手下的戰斗力就少了一半。
更可怕的是,這些日本保鏢沒有傻呆在那兒抵抗,他們要開車逃走,只要他們一回到上海,甚至只要一接近上海邊緣,就會有守城的日軍出來支援,于效飛他們的伏擊就算宣布徹底失敗,這一手真是高明!
不過于效飛也不是尋常之輩,他已經到了車隊后面,一躍而起,兩支德國20響大鏡面駁殼槍一齊出手,同時掃射起來,后邊汽車車窗里邊伸出頭來射擊的鬼子全部被打中,摔回車里。而失去了駕駛的汽車也一歪頭,橫在路中間,把路給擋住了。為了保險,于效飛又是兩槍,兩輛汽車的輪胎被打穿,再也不能開動了。
特別信使的汽車在車隊的正中央,前后汽車里邊的人一被打死,他就被嚴嚴實實地夾在正中,一點也不能動彈了。
于效飛的子彈剛剛打出去,從汽車后邊就朝他打過來一連串的子彈。這些日本保鏢經驗豐富,戰術得當,有的人在后邊發動汽車逃走,有人從汽車的另外一邊跳出汽車,借著汽車的掩護射擊起來。
于效飛又落到路邊的土坡下面,借著路基的掩護換上兩個彈夾,飛速向前奔去。等到于效飛再出現的時候,他已經到了整個車隊的后方,車隊兩邊的鬼子全都在他的側面,沒有了掩護。
可是這伙鬼子也不那么簡單,在這么混亂的局面中,居然有人專門監視著沒有一點危險的后方。于效飛剛一出現,立刻有人朝他射擊。可惜,那個人的反應速度完全不能與于效飛相比,他的槍剛舉起來,于效飛的子彈已經到了。那個鬼子向后一仰身,倒下了。
于效飛從公路上一掠而過,兩支槍一齊射擊,又有幾個鬼子被他打中,翻身摔倒。于效飛剛一落地,卻聽到槍聲從車隊的前方響起,那邊又是一陣喊叫,接著槍聲越來越遠,而且槍明顯是朝天上打的。于效飛吃了一驚,這是那些鬼子沖到前邊去了,那些忠義救國軍逃跑了?這可糟了。
于效飛只好冒險躍上公路,趴在路基邊上觀察那邊的情況。只見幾個人朝車隊前邊沖去,在那些人后邊,又有兩個人追趕上去,一起向前跑去。車隊兩邊橫七豎八地倒著一群鬼子,這是被于效飛和忠義救國軍打中的日本保鏢。于效飛正在看著,“砰砰”兩聲,兩顆子彈從于效飛的頭頂上不高的地方飛過,原來是地上的鬼子中有人還沒死,他們還在頑抗,朝他們看到的一切射擊。
鬼子的這種頑強精神確實不是其他三國的法西斯能夠相比的,尤其是靴子太破的墨索里尼。于效飛沒時間跟這幾個鬼子瞎耗,順手給了一個沒死透的鬼子一槍,就伏下身,從路基下邊飛快朝車隊前邊跑去。
車隊這邊忽然變得一片沉寂,只有遠處傳來稀稀落落的槍聲。于效飛躍上路基,提槍朝特別信使和前邊的幾個保鏢的方向追趕。日本保鏢的頭腦非常清楚,他們先是從危險最小的方向突圍,后邊的汽車給信使讓開,讓信使能夠盡快脫離險境,同時幾個保鏢出來阻擊敵人。
沒想到陰差陽錯,這邊逃走的路線被于效飛封鎖了,那邊最不應該成功的方向反而占了上風,明明是阻擊的人,反而把忠義救國軍的人殺得四散奔逃。前邊的日本保鏢追殺下去,這一方面是這幾個日本鬼子在中國橫行霸道慣了,這次是他們這些年頭一次受到這么沉重的打擊,他們要進行報復,要殺光那些來襲擊的人,另一方面,他們需要為后邊受保護的人制造一個相對大的安全空間。
可是后邊的特別信使卻沒有了人保護,他身邊的人被從他后邊來的于效飛殺了個干凈。這個日本特別信使可不是普通的官僚,他既然是巖畔豪雄大佐的親信,就必然是著名的中野間諜學校的高材生,也就是一名出色的行動特務,他是不會坐著等死的,于是這個日本人當機立斷,從前邊的那個方向突圍。
不過,這種出色的行動特務有一個習慣,他這種人是不會喊叫救命的。盡管他是在向保護他的人那個方向靠攏,但是他卻沒有發出喊聲。所以,前邊那些殺得性起的日本保鏢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的身后出現了這么大的一個漏洞。于效飛乘機飛速追趕上去。在特別信使的背后舉槍瞄準。
以于效飛的能力,這么幾步路遠還有打不中之理?他冷笑著扣動扳機,“砰!”
就在子彈出膛有一剎那,于效飛突然大驚失色,急忙拚命挪動槍口,“砰”的一聲,子彈緊貼著后邊奔跑的那個人的頭頂飛了過去。于效飛嚇得面無人色!
因為,到了最后這一瞬間,他才注意到,那個跑在最后的人穿著一件淺色的風衣,那個人正是一直在暗中幫助他,為他提供特別信使的絕密情報的潘漢年的部下!
這一槍要是把這個一直冒著生命危險幫助自己的人打中,不只是讓于效飛感到良心不安,更有不可估量的戰略意義,這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損失,其可怕程度,甚至要超過殺掉日本特別信使,得到日本密碼!
于效飛的心嚇得“砰砰”直跳,戰場環境實在過于復雜,他也沒有想到那些日本保鏢應變能力如此之強,作戰能力如此之大。而那個潘漢年的部下也沒有完全按照約定穿著白色的風衣,顏色上相差實在太厲害,真是差一點看走了眼。
不過,于效飛也暗暗慶幸,幸好這邊是自己過來了,這要是那些忠義救國軍的人殺上來,大概就沒自己這份控制能力,說不定真的會誤傷了潘漢年的那個得力干將。
于效飛急忙朝旁邊一縱身,避開日本特別信使和潘漢年的那個得力干將的身體形成的那條直線,在一側精心瞄準,穩穩地扣動扳機,“砰!”那個特別信使一頭摔倒。
于效飛急忙沖過去,潘漢年的那個得力干將回頭一看,也站在那兒,不動了。于效飛更確信這個人就是潘漢年的那個得力干將。也不再理他,彎腰去查看地上倒著的特別信使。
日本信使一動不動地躺著,于效飛伸手去一掀他,于效飛對自己的槍法極具信心,準知道自己不會打死他。現在就是要留下他的活口,好進行審訊。特別信使攜帶的報告太重要了,他一定會把它藏在非常保密的地方,上次那個自殺的信使的死就證明了這兩個日本信使詭計多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如果不多加小心,可能就會在付出如此高昂代價的情況下功虧一簣。
不料于效飛的手剛搭到特別信使的身上,特別信使突然翻手一扣于效飛的手腕,下邊重重的一腿掃向于效飛的下盤。于效飛急忙抬腿一架,同時一翻手腕,使用少林七十二藝中的十二擒龍手反扣特別信使的手腕。
兩個人的腿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起,于效飛練過鐵膝功的腿撞得那個特別信使疼痛難忍,但是于效飛也感到那個特別信使的腿沉重異常,又是一個空手道高手!
特別信使知道來的是一個強大的對手,一邊不斷拳打、掌劈、腳踢,拚命向于效飛進攻,一邊大聲喊道:“恐怖在這邊,快回來!”
正在追趕忠義救國軍的日本保鏢聽到了后邊特別信使的絕望的嗥叫,大吃一驚,急忙回頭朝這邊跑。可是忠義救國軍的人也不含糊,他們是有名的猴子軍,也是戴笠精心挑選出來的,專門擅長山林作戰,刁猾異常,非常難纏,正經打仗怎么樣不知道,反正胡攪和一個頂十個,一看正在氣勢洶洶追趕的鬼子忽然沒了精神,轉身要跑,忠義救國軍的人馬上回身,粘粘糊糊地追了上來,對準日本鬼子的屁股那個大個的目標射擊起來。
正在回來救援的日本保鏢剛一起身,身后就飛來了子彈,嚇得幾個日本保鏢急忙一縮身,蹲在土坡后面,不敢起身。他們對準走在向前湊的忠義救國軍連打幾槍,忠義救國軍的人轉身就跑,速度快極了。日本保鏢心急如火,轉身來救援特別信使,忠義救國軍用的是長槍,不用靠近,遠遠地已經是幾槍打了過來,日本保鏢又不敢動了。日本保鏢真是哭笑不得,狼狽不堪,他們沒有辦法,只好轉身抵抗。
可是,日本保鏢畢竟人多,一個可能是頭目的家伙在其他人的掩護下,拚命跑了回來,這份頑強確實讓人欣賞。于效飛一只手持槍,一只手對付瘋狂頑抗的特別信使,幾招過后,已經把他的一只手鎖住,摁到地上。于效飛把槍插進腰間,正要低頭去搜特別信使的身上,遠處的日本保鏢頭目沖了過來,“砰砰”兩槍打了過來。
于效飛急忙一彎腰,躲避,拔槍,射擊,幾個動作一氣呵成,一個長點射,那個本來就不是對手的保鏢頭目急于救人,沒有任何掩護,被于效飛一梭子打倒。
于效飛冷笑一聲,再次把槍插進腰間,剛一彎腰,眼前一花,特別信使不知道從那兒摸出一把尖刀,一刀就刺了過來!
于效飛急忙后退,但是已經晚了,特別信使的刀鋒從他的左手旁邊一下子劃了過去,特別信使獰笑起來。一個翻身,從地上跳了起來。
于效飛冷笑起來,用日語說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做那些無謂的抵抗,你就是有這樣一把小破刀,也多活不了幾秒鐘,不如乖乖放下,讓我給你個痛快!”
日本特別信使嗥叫起來:“該死的支那人,活不了幾秒鐘的是你,你武功再高也沒有用,看看你的傷口!”
于效飛低頭一看,突然覺得傷口上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痛,原來刀上涂有劇毒!
火車上那個十幾秒鐘后就痛苦地死掉的日本信使的樣子立刻又浮現在于效飛的眼前,沒想到這樣一來陡然晴天霹靂,情況急轉直下,已經穩操勝券的于效飛突然成了處在劣勢的一方,他不但無法拿到情報,他這樣一個超級間諜反而就要命喪當場!
日本特別信使一看于效飛已經在精神上受到了沉重打擊,方寸大亂,立刻抓住有利戰機,騰空而起,雙腳連環飛踢過來,接連踢向于效飛的胸膛和小腹。
于效飛縱身后退,掏出20響,一槍打在囂張已極的鬼子的胸口上,正在發狂的特別信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于效飛罵道:“真是給臉不要臉,讓你蹦達幾下,多活一會,不知道珍惜!你當我沒有一顆能打死你的子彈嗎?”
這時又是三個日本保鏢直沖過來,于效飛甩手一梭子,三個日本保鏢一個跟頭趴在地上了。
于效飛低頭看看傷口,傷口已經變得烏黑腫脹起來。幸好少林七十二藝中有一門菩提心法,練到高深時心如明鏡,諸邪不侵。這種功法還有化毒的功效,現在對付這種中毒的情況正好能夠用上,雖然于效飛絕對沒有少林高僧的幾十年功力,練到心如明鏡的境界,但是用來保命勉強可以。
不過這種劇毒不是氰化鉀就是類似的玩意,毒性強烈,發作迅速,而且不時有眩暈的感覺。于效飛一邊動功療傷,一邊彎腰搜查特別信使身上。這時,那些忠義救國軍的人跑了過來。他們正要上前,于效飛喊道:“快,把那些人身上補上一槍,不要留活口!”
于效飛把信使的全身搜了一遍,可是,就是沒有找到要找的報告。忠義救國軍的人跑過來喊道:“快撤吧,鬼子馬上就到了,他們在公路上行動非常快!”
于效飛當然知道,但是不找到要找的東西豈不是白來了。他仍然飛快地在信使身上翻動。這時在旁邊站著的那個很年輕的潘漢年的那個得力干將悄聲說道:“他的戒指好象有問題。”
于效飛一看,這個家伙已經把他的戒指取下來放進口袋了,這說明這次戒指里邊絕對不是毒藥了。于效飛打開戒指一看,里邊是一個微縮膠卷。于效飛對著陽光一看,膠卷上赫然正是那份珍貴的報告!
于效飛小心地把膠卷放進口袋,這才仔細打量潘漢年的部下。他用槍指著那個人說:“舉起手來。”
那個人看看周圍的忠義救國軍黑洞洞的槍口,只好把手舉起來。于效飛一把把他摁到汽車上,在他的全身搜了一遍,掏出他的手槍和證件。于效飛看了一眼:“是日本人?”
“對,我叫……”
他話還沒說完,于效飛已經一槍柄打過去,砸得他滿臉是血,一下子坐到地上。
于效飛對旁邊的忠義救國軍的人說:“把日本信使抬到樹林里去。撤!”
忠義救國軍的人就等著這句話,過來抬起日本信使的尸體就走。于效飛一看,經過這么一場激戰,忠義救國軍只剩下三個人了。
遠處已經是馬達轟鳴,救援的鬼子軍車已經不遠了。
于效飛舉起潘漢年的部下的那支槍,接連幾槍,把幾個忠義救國軍的人打死了。然后,他把槍扔給地上的潘漢年的部下,幾步躍到最前邊的汽車那兒,上車狂奔而去。
現在的于效飛非常危險,他已經不能進行劇烈運動了,如果他再遇到了強敵,再來一次拚殺,他的血液循環就會加快,傷口的劇毒就會加速向心臟轉移,到了那個時候,他就是神仙也不能不送命了。
幸好從現在開始他的時間比較充裕,他可以用盡量多的時間來隱蔽,躲開鬼子的搜捕。
于效飛邊開車邊換衣服,然后又包扎好傷口,扔掉武器,轉了幾個圈子,才回到上海。他打電話給安娜,潘漢年已經通知了新的地點,于效飛急忙過去。
于效飛先把膠卷交給潘漢年,然后告訴他去給自己找藥。潘漢年一邊讓手下的衛士趕緊去找大夫,一邊親自動手,沖洗膠卷。
看到沒有別人,于效飛笑著問:“那個人真的是日本人哪?”
“他是真正的日本人。不過,他已經是有20年黨齡的中共黨員了。”
“他竟然……中國共產黨真是偉大!他既然能安排特別信使的行程,以他的地位,日軍的全部情報不是都會送到你的手里?”
“可以說,有了他和他的同志,整個北半個中國的日軍情報機關全部在我們的控制之下!”
于效飛一陣感嘆,他今天才看到了什么叫間諜的最高境界。
潘漢年問:“戴笠那邊的情報泄露得這么厲害,你的情報怎么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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