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日本傳統(tǒng)――暴力與性
犬養(yǎng)健看看于效飛:“你身邊的盒子里邊是什么呀?”
“是宋子文的地契什么的,我要把它們拿到東京去,讓專家計算一下這些值多少錢,可以用它來支持帝國的圣戰(zhàn)。”
“唔!”
已經是深秋了,于效飛穿著一件長風衣,犬養(yǎng)健沒有注意到,在于效飛的風衣里邊藏著一支拔掉彈夾的沖鋒槍和三個彈夾。
犬養(yǎng)健低下頭,在想自己的心思。他的靠山近衛(wèi)已經完了,他的前途已經是岌岌可危,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他希望能夠通過于效飛的這次對中國和整個戰(zhàn)爭有決定性的行動,重新讓大本營的上層注意到自己,重新挽回失去的權勢。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運用了自己的全部關系,到處許愿。可是,不知道于效飛的這個主意能不能引起上層的重視。
藏相還好說,多少容易接近一些,可是首相東條英機是個殘酷的軍人,一想起他,就讓人感到有些發(fā)怵,能不能通過他的這一關呢?
不過,于效飛從來沒有失敗過,他是一個超凡的人才,他的到來,曾經給自己帶來了巨大的財富,所以這次自己一定要用盡全力,幫助他說服首相。
下飛機的時候,犬養(yǎng)健發(fā)現于效飛的風衣的下擺上有很多非常細小的黑點。他仔細地看了一陣,于效飛也低頭看。于效飛心想,壞了,盡管非常小心,但是仍然濺上了很多血。犬養(yǎng)健發(fā)覺了。
他心里異常沉重,天意弄人,整個事情陰差陽錯,沒有給自己留下足夠的時間,現在竟然出了這么大的紕漏。計劃還沒有開展,就已經出現了危機。
犬養(yǎng)健看了半天,一臉沉思地抬頭朝天空中望去。他嘆了一口氣,說:“東鄉(xiāng),你這些天一直很辛苦吧,我還沒有請你到我家去做過客呢!你就先到我家去休息一下,換一下衣服,打扮得整齊一點,然后再去見藏相,衣服已經臟了!”
犬養(yǎng)健和于效飛來到機場的大樓,犬養(yǎng)健借用了人家的電話,先去問藏相是否已經等急了,得到的答復是,藏相去內閣開會還沒有回來。
犬養(yǎng)健松了一口氣,又給家里打電話,讓家里派汽車來接他。然后他對于效飛說:“太好了,我還以為咱們遲到得太厲害,大臣會不高興。現在咱們還有時間回家去洗漱一下。如果咱們太狼狽了,可能就會影響大臣對你的印象。”
犬養(yǎng)健家的人一直在等著他的消息,經過了這次被捕事件,他的全家也都嚇得如同驚弓之鳥,每天都處在驚慌之中。現在的日本,要殺個大臣都是輕而易舉的,犬養(yǎng)健的父親就是在首相的職務上被不希望從中國撤軍,發(fā)動政變的軍人殺害的,何況現在的犬養(yǎng)健還只是一個中級官員。犬養(yǎng)健的電話一到,他家的汽車很快就來了。
犬養(yǎng)健的全家徹夜未眠,看到犬養(yǎng)健進門了,全都松了一口氣。犬養(yǎng)健一副一家之主的派頭,一邊什么人也不看,大步往里邊走,一邊吩咐旁邊的人:“給我準備一點吃的,給東鄉(xiāng)準備換的衣服,最好幫他洗個澡,我們馬上要去見藏相。幫東鄉(xiāng)安排好住的地方,這幾天他要一直住在我們家。”
兩邊正在彎腰等待的包括犬養(yǎng)健的夫人在內的人齊聲答應,他夫人在后邊跟著他進了他的書房,一個穿著黑色和服的男子大步朝后邊跑去,可能這是個管家,另外一個穿著和服的青年女子低著頭搶在于效飛前邊小跑著為他帶路,引導他到后邊的客房去。
可能是犬養(yǎng)健早就交代過了,所以一切非常迅速地準備妥當了。于效飛剛剛來到后邊的客房,一個穿著和服的青年女子低頭捧著一套衣服進來了,她剛在于效飛身邊站下,那個管家已經帶著兩個人捧著一個大桶大步進來。
管家很快給于效飛施禮,問候了一句,然后低聲吩咐兩個下人把洗澡用的桶擺放好。
于效飛心里有事,盼著他們趕快出去,可是這些人就是忙個沒完。好容易等到管家?guī)е鴥蓚€男下人出去了,兩個青年女子又走到了于效飛的身邊,柔和地說:“先生,請讓我們侍候您洗澡更衣。”
犬養(yǎng)健的家人早就得到過他的囑咐,要好好招待于效飛。因為,這是戰(zhàn)爭期間,日本的老百姓家里已經到了吃不上飯的程度,每天還要工作20個小時,可是犬養(yǎng)健家里還能過上富豪一樣的生活,尤其是最近幾個月,犬養(yǎng)健這樣一個不特別有權勢的文官,居然能夠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里賺到了幾萬兩黃金,這全都靠了于效飛。
總體來說,犬養(yǎng)健對下人還不錯,他畢竟是一個書生,比那些軍閥和大資本家要好多了。他的傭人的生活水平也跟著陡然提高幾倍,所以大家都非常感激這個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財富的客人,侍候起來也有很大的真心的成份。
于效飛早就聽說過日本的下女很有名,但是他沒有想到已經到了如此貼身服侍的地步。于效飛可不敢讓這些日本女子碰到他的身體,他覺得不方便啊!
于效飛現在沒有一點心情想別的,他只盼著這些人趕緊出去,他好重新安置一下身上的沖鋒槍,再趁著沒有見到日本藏相之前趕緊熟悉一下竊聽器的用法,然后把它們在自己的身上藏好,再設想一下在藏相官邸或者是辦公室和其他地方安放的計劃。
可是兩個青年女子非常殷勤,伸手就來幫助于效飛脫衣服,于效飛急忙一步跳到旁邊去。
兩個青年女子用手捂著嘴笑了起來,低聲說道:“先生,你不要客氣,我們來侍候你好了。”
于效飛急忙說:“不必,你們快出去,把門關上,我自己洗就行了。”
兩個青年女子笑出聲來,也不說話,直接就過來扒于效飛的衣服。
于效飛急中生智,拿出日本男人的派頭,吼道:“我身上帶有帝國的機密,你們如果碰了是要被槍斃的,還不快出去?”
兩個青年女子這次害怕了,這個年頭到處都是軍隊的可怕東西,她們可不敢惹。她們趕緊倒退著出去,把門關上了。
于效飛急忙尋找藏匿槍支的地方,日本房子跟中國的不同,全是地板和草席,一眼就能看清,這可讓他費了好大的勁。
放好沖鋒槍,他又急忙打開那個盒子,從里邊取出竊聽器。這是英國最新的竊聽器,經過了和德國的慘烈到極點的戰(zhàn)爭,英國保守落后的軍事工業(yè)被全力發(fā)展起來,特工器材也得到了飛速的更新,這種用電池驅動的竊聽器只有香煙盒大。而有線的竊聽器的體積更小。于效飛擺弄了一陣,又看了一下竊聽器上邊的簡要的說明,總算學會了它的使用。
他松了一口氣,飛快地換了衣服,然后把幾個竊聽器在自己的身上藏好。他來不及細擺弄,就趕緊用水洗了一下臉。剛剛把毛巾放到臉上,犬養(yǎng)健的聲音已經在門外響了起來:“東鄉(xiāng),好了沒有?咱們得趕緊出發(fā)了!”
于效飛答應一聲,急忙擦掉臉上的水,然后打開房門。
日本藏相的辦公大樓果然非同一般,比通常的日本火柴盒房子氣派多了。這是一所同樣讓人感到沉悶的日本式樓房,但是畢竟比模仿中國古代建筑的傳統(tǒng)日本式房屋顯得新潮多了。
藏相的辦公室很大,但是似乎光線不足,房間里邊黑乎乎的,給人一種衰敗無力的感覺,這和日本鬼子吹噓的強大國力完全不相稱。日本藏相賀屋興宣明顯沒有休息過,眼睛里邊充滿了血絲,一臉疲憊。雖然藏相不直接參加戰(zhàn)斗,但是他不光是要主管日本財政,還要為即將發(fā)動的戰(zhàn)爭提供后勤支持,也真夠他忙活的。
于效飛不由得想到,侵略別人的祖國也怪不易的,這些家伙這也是沒日沒夜地干,大概就跟整個日本一樣,快要熬不下去了。
不過,在犬養(yǎng)健介紹過于效飛之后,日本藏相明顯提起了一點精神。他按照尊貴的客人的標準,把于效飛他們讓到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坐下,他來到對面,認真和于效飛討論起來。
這時的日本,物資已經相當缺乏,成人每人每天配給糧食二合三勺,就是330克,里邊還摻入豆類,已經非常難吃了。到了后來竟然由政府發(fā)布命令,讓大伙多嚼幾下,來糊弄自己說已經吃飽了。
這跟當初日本設想的盡情搶奪中國的大量資源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加上美國和其他國家的禁運,日本現在的物資已經是捉襟見肘,狼狽不堪了。
所以,藏相一聽到于效飛能弄到這么一大筆黃金,心里開始不斷地往外竄小火苗。
不過,等到藏相接著詢問說:“你真的能夠弄到這么多的黃金嗎?那個,中國的宋,他還會有更多的黃金嗎?”
于效飛立刻就明白了,藏相不光是要利用這些黃金為“帝國的圣戰(zhàn)”服務,更重要的是,藏相自己饞了。還是那句話,千里來做官,為的是吃穿。看來藏相也表現出要錢不要臉的本性了。
于效飛的心狂跳起來,他的腦海里邊突然劃過一道閃電,有了更大的成功的希望了!
于效飛馬上用充滿誘惑的聲音說道:“藏相,以我對他的了解,這些黃金不過是他全部財產的冰山一角,他號稱中國四大家族之一,擁有中國四分之一的財產,你想他會有多少黃金呢?”
于效飛幾乎聽到日本藏相的腦袋里邊有一只小金鐘“當”的響了一聲。
藏相又問道:“那么,這些財產全部由你支配嗎?”
于效飛立刻把藏相的思維引入下邊一個層次:“是的,藏相。但是這需要有一個前提,就是我能夠為他提供能夠極大贏利的投資。”
看到藏相若有所思的樣子,于效飛直接點明說:“眼下這種情況,就是需要我能夠準確在戰(zhàn)爭發(fā)動的時候能夠對幾種戰(zhàn)爭物資做出提前的投資,在戰(zhàn)爭取得成功之后,及時地在物價下跌之前把手里的股票和期貨拋出去。”
藏相連連點頭。
于效飛說:“所以,我們必須知道準確的戰(zhàn)爭爆發(fā)的消息,這樣才能更好地為帝國――和我們服務。”
聽到于效飛故意拉長聲調說的后邊這一句話,日本藏相會意地笑了。
于效飛補充說:“不過,這戰(zhàn)爭的爆發(fā)時間可是關鍵的關鍵啊!藏相必須告訴我這個準確的日期,否則不光是咱們不能恰當地利用這筆錢,就是投資失敗,宋子文也是不會放過我的。那樣,就未免太可惜了。”
藏相愁眉苦臉地用讓人很不舒服的日本腔調大聲說道:“可是很難辦的喲!30日下午1時舉行的政府與大本營聯席會議,討論了日美談判的前景問題。陸軍參謀總長杉山說,應該在12月初開戰(zhàn),不過仍要與美國繼續(xù)談判,以便給日本帶來軍事上的好處。東條首相有時支持我和東鄉(xiāng),有時又支持軍方。最后,陸軍作了讓步,把期限定在11月30日的午夜,這實際上也是把限期定在東條所要求的時間上,也就是12月1日。”
于效飛探詢地問道:“那么,戰(zhàn)爭就會在12月1日爆發(fā)嗎?”
“不,歸根結底,還要看美國人的態(tài)度。假如美國同意我們的要求,那么戰(zhàn)爭就會避免。”
于效飛笑了起來:“您認為美國人會同意嗎?”
藏相呲牙咧嘴地搖搖頭。
于效飛接著自己的話題問道:“那么,要爆發(fā)戰(zhàn)爭,這最后的期限是怎么確定的呢?”
“這個要看海軍的意思,他們現在也在準備,至于怎么準備嘛,那些家伙不肯說。那些軍人都非常討厭,我也沒有多問。”
于效飛心想,完蛋了,碰到一個傻子,這下子麻煩了,有活干了。
但是,應該做的還是必須得做的。于效飛就和日本藏相商量,怎么利用手里的這800萬兩黃金為自己牟利的辦法,最后,他們商定,由藏相提供情報,由于效飛來進行投資,故意在準確的時間之前或者之后進行買進或者賣出,然后把中間的差價作為藏相和于效飛他們幾個的利潤。
藏相連連點頭,這是一個好辦法,即使是差額只差上幾分錢,有這巨大的底數支持,加上十倍左右飛漲的物價,他們每天也可以得到幾十萬兩黃金了。
于效飛說:“那么說定了,就由閣下把準確的情報通知犬養(yǎng),犬養(yǎng)再通知我。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戰(zhàn)爭的準確進程,然后……”
三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樣,于效飛和犬養(yǎng)健就起身告辭。恰在此時,電話響了,藏相走到寫字臺前打電話,于效飛跟了上去,聽聽是不是有戰(zhàn)爭的消息,這是大家共同經營的生意,藏相是不會反對于效飛聽的。
不過這次沒那么巧,這個電話不是首相或者海軍方面打來的。藏相聽了一陣,把電話掛上。于效飛上前一鞠躬,向藏相告辭,就在他彎腰的一瞬間,他閃電般地把一個竊聽器粘到了藏相大寫字臺的下面。
日本藏相當然沒有絲毫的察覺,也彎腰還禮,于效飛他們就從藏相那兒出來了。
犬養(yǎng)健一路上非常得意,自己這一次判斷準確,又得到了藏相的賞識,而且還由于效飛安排,和藏相結成了這種拉不開扯不斷的特殊關系,從此以后自己的地位有了可靠的保證,而自己的財產也會爆炸似的增長起來了。
不過于效飛沒他那么高興,于效飛對犬養(yǎng)健說:“以后你的工作可就來了,以后你得每天在家等電話,要是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咱們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完了,明白嗎?”
“嗨!”
把犬養(yǎng)健穩(wěn)在了家里之后,于效飛就讓犬養(yǎng)健的司機開上了犬養(yǎng)健的汽車拉著他在東京轉了起來。既然藏相這兒已經證明是一個二手情報來源了,那么東條英機那兒也一樣,也不必去了。要想盡快得到準確的消息,就只能到情報的源頭――海軍軍令部去。于效飛從犬養(yǎng)健那兒要了一份東京的軍用地圖,一天下來,于效飛已經對東京的一切已經了如指掌了。
于效飛決定,采用最后的情報收集手段,直接潛入到日本海軍軍令部去。他讓司機把汽車開到海軍軍令部門前。
這時,在軍令部門前,正有一群頭上系著白布條,舉著木牌子的家伙象瘋子似的亂喊亂叫,來回轉悠。
于效飛問司機:“司機,這是在干什么呀?”
“嗨!這是大日本生產黨的人在向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抗議。”
“抗議?”
司機說:“是啊,這是在抗議山本不肯向英國和美國開戰(zhàn)!他們說,山本是親英美分子,是帝國前進的絆腳石。海軍省經常收到宣言書、請愿書和鋤奸書,要對他采取強硬手段,就是要暗殺他。”說到這兒,司機一下子來了興致,“為了打擊他,還有人專門搜集山本跟他的情婦,新橋的藝妓梅龍之間來往的情況哪!要在社會上把山本搞臭。”
于效飛想,這叫什么國家,動不動就要干掉首相和將軍,當初就有一個號稱“一人一刀”的血盟團,制訂了大量的暗殺各級官員的社會名流的計劃。通常人們認為最講紀律的軍隊也每年都來幾次兵變。整個日本都是瘋子。
看著軍令部門前那高度戒備的海軍衛(wèi)兵,于效飛心想,有這些社會渣子在這兒折騰,我算是沒法進去了。
正想著,司機熱情地說:“先生,您要上那兒去,只要跟我說一聲就行,我開車送你去。”
還有個麻煩,有這么個家伙在身邊跟著,怎么放竊聽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