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的時候,安蓮回家了。高中時的短髮,已經慢慢成了中長髮。她把頭髮染成了棕色,畫著淡妝,穿著大圓領T恤、牛仔褲,和鞋跟足有十釐米的高跟鞋。
欣晴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曾經,她警告過家裡的兩個女兒,不許染頭髮、化妝、打耳洞,衣服不能太緊,鞋跟不能太高;她說,那是不正經的女子,纔會那樣打扮。可是這刻,她看著容光煥發的女兒,猶豫了半天,說:“嗯,挺精神的。”
安蓮本來有些惴惴不安,這下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英蓮說:“大姐姐,你顛覆了我的想法。”
安蓮解釋說:“不要化濃妝,頭髮弄適合自己的髮型和顏色,衣褲不要過緊,裙子不要過短,規規矩矩、乾乾淨淨、利利索索,不會給人不正經女子的感覺的。”
丘安說:“大姐姐,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吃飯了?怎麼瘦了不少?”
安蓮說:“用餓肚子減肥,是我以前沒法子纔想出來的法子。如今,我用跳舞來減肥。我加入了我們學校的街舞協會。”
家人面面相覷——安蓮?跳舞?難以想象!
這次安蓮回來,除了給兩位弟弟妹妹描繪大學後的美好生活,爲他們的學習加油鼓勁;主要是爲了看家裡研究出來的護膚品。她想想試試效果;如果好,就拿到學校去推銷。
此護膚品號稱純天然、可食用;保質期也短,只有一個月。
欣晴笑著說:“正好可以監督懶惰的人天天用,省得過期浪費了。”
英蓮說:“功用是什麼?美白還是護膚?”
安蓮說:“當然是兩者皆有了;就算沒有,也要說有的。等撈到了第一桶金,就成立一個研發部,專門研究如何更好護膚。到時候,產品越來越好;就算之前有人懷疑,也會被‘事實’征服的。”
丘安說:“大姐姐,你想得太遠了。”
安蓮說:“既然做了,自然要想得深遠些,把它做大做強做長的。”
丘安說:“那你應該換一下專業,把工商管理換成醫藥學類的專業。”
安蓮說:“我正有這想法呢。我們到了大二,可以換專業的。媽,你說我換個中藥學的專業好不好?”
欣晴一愣,說:“好好的,換什麼專業?我們這個護膚品,不一定能搞出名堂呢。”
安蓮說:“護膚品市場很大的。好好弄,一定能弄出名堂來的。”
欣晴說:“換專業的事情,你看著做決定吧。不過,你不要把咱家的這個廠子太當一回事;說不定弄上一兩年,就弄不下去了。”
安蓮說:“成!”
“五一”收假一週後,周震和邱馨提著一大袋子糖,挨個班給原來高一(四)班的同學分糖,說是錢老師的喜糖。
錢老師,真的嫁了。這年,她大學畢業第三年。錢老師帶了英蓮她們班後,回去帶高一班了,平時碰見的機會很少。後來英蓮曾遠遠見過一面,她那會變胖了好多,大了肚子。再後來,休了產假生孩子去了。再再後來,聽說她調到四坤中學去了。聽聞,日子過得挺甜蜜幸福。
嚴老師後來也娶妻生子了,日子過得也不錯。
估計一直存有遺憾的,只有英蓮她們這羣有點花癡的女孩。
英蓮他們晚自習後的跑步繼續,蕭喬琴“攻克”方經申未果;每次都是她喋喋不休講一堆,方經申愛理不理。於是,蕭喬琴放棄了。她火速和舒學“好”上了,兩人天南地北聊得十分投機。
魏萱和舒宇熟悉了後,兩人常常邊跑步,邊探討學習。雖然一個學文,一個學理,可還是有交叉學科的。
英蓮和方經申就被落在了後面。幾天的沉默著跑步後,英蓮有些吃不消。這天,她猶猶豫豫湊近了搭訕,問:“方經申,你語文能考幾分?”
方經申說:“和你差不多。”
英蓮有些頭疼:這是比自己好,還是沒自己好?應該是比自己好吧,不然就會說“沒你好”。
她傻笑著,說:“那我可有壓力了。”
方經申說:“有壓力的人是我。”
英蓮疑惑道:“爲什麼?”
方經申說:“如果贏了,就有機會和你們一起去吃飯。”
英蓮一直問蕭喬琴和魏萱,以什麼“利”來誘,可她們總是笑笑而不說,笑得讓英蓮感覺有些毛骨悚然。所以,她下了決心,一定不能輸;不然,說不定被賣了。
她笑了笑,說:“就這個?”這個是不是太容易了點?
方經申說:“你以爲呢?”
英蓮說:“那要是你輸了呢?”
方經申說:“沒機會一起吃飯了唄。”
說到這的時候,方經申扭頭看了眼英蓮,眼神中,是探究,似乎想知道,英蓮此刻的心情。他剛纔說話的時候,一直是自顧自看著前面的跑道;英蓮卻邊跑邊看著他的臉,畢竟是她主動提的話題,而且,方經申確實長得不錯。
方經申這麼一看,英蓮嚇了一跳,她慌里慌張挪開視線,說:“我去問問蕭喬琴,如果你贏了,她會在哪裡請客。如果合我心意,我不介意輸給你。”她是開玩笑的,想找個藉口躲開。
方經申說:“要不,你告訴我哪些地方會合你心意?”
英蓮疑惑道:“怎麼?”
方經申笑著說:“我好和蕭喬琴談判啊……”
他笑瞇瞇的,眼神溫和,而非溫柔;像個多年的好友。
英蓮放鬆了心情,說:“讓我想想。其實我覺得,吃什麼都無所謂,主要是氣氛要好、環境要好。”
方經申說:“野餐?”
英蓮眼睛一亮,說:“這個主意不錯。”
方經申說:“我們家附近有個叫‘萬象’的地方,野餐特別好。你聽說過‘萬象’嗎?”
英蓮點頭,說:“聽說風景不錯,有奇石,有清溪。”
方經申說:“是啊,還有石洞。我懷疑,以前肯定有高人隱居在那裡修煉。我們上學的時候,常常春遊、秋遊,就安排去那裡。百去不厭。”
英蓮流了口水,說:“不過,聽說挺遠的,路不好走。”
方經申說:“這樣纔好玩啊。先去我家住一晚,然後坐牛車去。”
牛——牛車?
英蓮對牛車有興趣,卻對在方經申家住感覺不妥。她說:“我考慮考慮。”
蕭喬琴耳尖,說:“英蓮,你要考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