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關于教育
“官家要再開一舍,自然是可以的。”
還是在那東華門的闕樓上……上次就是在這里,太學生們被一群惡人給打了。
事后……哪里有什么事后,殿前司的禁軍攔住了一眾差人的時候,蘇符便已經知曉了,
這事兒與趙官家多半離不了干系。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事兒在皇帝這里,竟然還沒有過去。
今日官家召自己來,說的便是在太學新開一舍的建議,說是建議,但皇帝更像是在通知自己。
“朕雖然對你們的學問知道不深,可也曾聽說過《周禮》有言:‘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五禮六樂、五射五馭、六書九數,是這些吧?”
蘇符頷首道:“正是?!?
“可是朕托人去問過了,除了六書沒被落下,其余的或多或少有些被忽略甚至被放棄了……如此,終究只能教出些酸儒生出來?!?
一邊說著,皇帝似乎想起來了什么,不住地搖頭:
“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整日讓他們坐著讀死書,渾身的力氣沒處去使,是會被憋壞的。”
“你瞧,上次都跑到老子面前來撒野來了,想想就他娘的后悔,老子當時就該親自下去和他們比劃比劃?!?
蘇符清了清嗓子:“官家的意思,這新開的一舍便當授學以六藝?如此……如此臣沒有意見,只是要尋到同樣精通六藝的教諭,怕是得花些功夫。”
蘇尚書這話還是保守了些,大宋國理學大盛之際,大伙兒的心思全在治經上面。
想要找到個辛次膺那般,允文允武的全能文人,真沒有那么簡單。
而且皇帝傷了腦袋后,難得把心思花在正事兒上面,蘇符為了不打擊他的積極性,沒把最重要的一點說出來。
學生們學什么,根本不是看他們喜歡什么,也不是看他們擅長什么,
而是看科舉要考什么。
這最重要的一環不動,皇帝陛下就算再開十個舍,恐怕學生們的興致也不會太高。
到了最后,皇帝是興致勃勃了,但結果沒有學生愿意入學,這出戲遲早會變成皇帝一人的獨角戲。
但不想劉邦聽了老頭的話,搖了搖頭道:
“新開一舍是新開一舍,授學六藝是授學六藝,這是兩件事兒,你小子別混淆了。”
“六藝,所有的學生都要學都得學,還必須給老子學好?!?
“只有學好了的,才能入那新開的一舍,伱明白了嗎?”
“官家……”蘇符皺起了眉頭,“太學學制百年未變,如今臨時改制,臣擔心……擔心學生們會起怨心?!?
當年王安石變法,也只是換了換太學的機構,若說從根骨上的變化,便只有仁宗時,將太學體改成歐陽體了。
而且這些學生們苦讀多年,家里頭也大多是些八品官以下甚至是平民出身的家庭,太學便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眼下皇帝動動嘴皮子,便要臨時增重五門學科的量,且不說已經升為內舍和上舍的學生們會怎么想,那些個還沒進入太學的學生們,又會怎么想。
“有怨?”
劉邦冷笑一聲:“若有怨便怨他們自個兒罷,誰讓他們學藝不精呢?”
“老子今天就把話放在這里,只會讀書的傻子,老子不要!”
“真當朝廷的官兒是白送不要錢的?不拿出點本事來,也好意思朝老子討要俸祿?”
“此事朕已經交付給你了,你可以與辛次膺陸宰商量著辦,最后成個什么模樣,得拿出個說法來。”
“反正到明年錄用官職之時,老子親自來審,不合格全都滾蛋。”
蘇符心里頭長嘆不止,他以為皇帝是重視起學生來了,卻沒想到,卻沒想到……唉!
除了官家因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懷,于是今日便出招報復一種可能,蘇符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還有其他的原因了。
心里頭一萬句話,最后蘇尚書還是接了令來,只是臉上,終究有些不太好看。
“昨日你見過金國使者了,有沒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本來都打算告退了,又聽見皇帝問起了這個。
老頭的胡子又被他吹了起來:
“官家!北夷不識禮數,咱們根本就不用把他們與其他國家的使者分別來對待!”
“他們那群人,哪里知道什么感恩!夷狄,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咱們對他們越好,他們也只會覺得是理所當然,只覺得是他們打出來的!”
“可此次分明是咱們大宋勝了,是那完顏兀術茍顏來求和的,咱們何必待他們如上國一般?”
“特別秦相……哼,當真是思念他當年被擄北上的日子了,見金人如見了祖宗,好個……”
劉邦擺了擺手,打斷了老頭說話。
“你小子受了金人的氣兒,跑來朝老子撒什么潑?”
“臣……臣不敢?!?
“你不敢,你都撒完了還有什么不敢?”
白了他一眼,劉邦又接著道:
“朕是問你,有沒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例如說金人使者都是些什么人,例如說他們來談判準備的是個什么價碼,例如說這么大老遠地來見朕,有沒有準備什么土特產之類的東西。”
也不是沒有做過皇帝,也不是沒有見過他國來使。
按照劉邦的想法,你再怎么強,去見其他國家的君主至少得帶點兒禮物吧,像什么碧眼舞姬什么的意思一下。
誰去別人家做客,好意思空著手去嘛。
蘇符有些不好意思,昨兒個他被秦檜給惡心到了,提前就溜了。
連晚上的宴席都是其他的官員來作陪的,具體什么情況,他還真不知道。
此刻皇帝問起,老頭兒不敢露怯,便開口道:
“這次打頭的還是張通古,兩個副使,一個是契丹人蕭毅,另一人是遼西漢人邢具瞻?!?
若說皇帝最怕金人完顏氏……那么他最怕的漢人,當屬張通古無疑了,張通古來出使宋國,這是大伙兒一早就知道了的事情。
而照著金國以漢治遼還有以遼治漢的心態,那蕭毅能來,倒也算在情理之中。
說著,蘇符又開始破口大罵起了金人來,一邊罵著,一邊又讓皇帝千萬不要答應議和。
反正不論怎么樣,老頭就是不肯說點兒劉邦關心的事兒。
皇帝有些氣惱,正欲讓他趕緊滾,卻見東華門下方的大道上,忽地熱鬧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