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開一看，前面幾張都是插圖，很文藝的那種。

方可怡打開自己的書包，從里面拿出來一本筆記，好像是課堂筆記，我沒大看得清楚，我只是用余光掃了一眼。

拿在我手上的這本書是沒什么看頭的，不過，這個書名我倒是很喜歡——我該怎么愛你！

“我該怎么愛你！”我自言自語地說。

聽到方可怡的耳朵里可不是這個樣子了，她猛地抬起頭，問說：“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該怎么愛你！”我裝作不經意地，看著這本書說。方可怡也就沒有深入地探究這個問題，她又將筆記塞進了書包。

“你——下課了要回家么？”我接著說，“要不要——”

這都是我慣用的伎倆——欲言又止，讓女孩子主動來問我，好讓我的境地安全些。方可怡果真是沒能禁得住我這樣的誘騙，她忙不迭問道：“要不要什么？”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我小心地說道。我很怕這個大姑娘會拒絕掉我的一番好意，盡管我早有準備，但還是受不了這樣的失落。

永遠都不可能受得了。過了這久，方可怡當日說，再也不愿看到我，而現在我就坐在她的面前，原來，所有的情仇都是可以原諒的，即便不會有愛，也不可能將那樣的情緒延長到棺材里去。

她今天穿了一件短腳褲，一雙白色的鞋子沒有染上灰塵，還是那樣干凈。她雙腿并攏，腳尖朝著我的方向，我很想撲上去給她修腳趾。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下課了就走！”方可怡終歸是拒絕了我的好意相送。

雖然她不再堅持當日的誓言，但是，同樣地，也不愿與我走的太近。她可能已經忘記，當日跟我說過什么話，但是我依舊牢牢地記著。

那天她嘶吼著說不再見我的時候，我也一時糊涂，居然就信了她的一時氣話?，F在想起來，我便明白了個中的道理——女孩子不見得會將一份恨意一直攜帶下去，她攜帶著的，還是對那個男孩子的愛意。

此時，我便完放下了后顧之憂，至于什么讓我難堪，根本是無稽之談，方可怡絕對不會那么做的。從現在的表現看，她即便不會接受我，也會和我是很好的朋友。

“多久，我們沒有一起吃過飯了？”我只好打出我的感情牌，好讓方可怡勾起我們之間過往的一些點點滴滴來。

不見得會有效果，但是，我會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拒絕，是她的事情，我只負責告訴她，我的心情和感受。

方可怡好久都沒有說話，她又將我懷里的小說抽了回去，還氣勢洶洶的樣子。她還是那樣的好看，將近三個月的時間，沒讓她長殘了，想必也是廣大男同學的福利了。

她可能在猶豫，該怎么回答我，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上

次，我買了三件褲衩，唯獨沒有給方可怡買一件，我當時以為，方可怡真的會如她當日所說的那樣——再也不會見我了。

現在看來，這么久的時間，只是我沒有去找她而已，她還是不會將我拒絕地太死的。我又開始后悔，當日，我為什么好省那一點錢了。

“好久了！”方可怡說道。她聲音很小，但這并不妨礙傳入我的耳朵。

“吃完飯，我送你回家吧，好不好？”我試探著問道。

這純粹就是我的過分了，想必，方可怡是不會答應的，她不見得會恨我不夠對她用情，但是同樣不見得會接受我的要求。

女孩子面子薄，要是再記性好一些，猛然間想起了自己說過的話，那么，方可怡是不會答應這樣的事情的。盡管我沒想著在她的開水里下藥，但是，她終歸是會有顧忌的。

遠處有幾個老師模樣的男子在晃動著，想必是回家吃飯的老師了。這處地方是很多情侶的天堂，在這里幽會的，尤其是到了晚上，會很多，但是這個時候，絕對不會有一個的，一來是上課時間，一來，容易被老師撞見。

方可怡今天好像腦子短路了一樣，她要想很久才能憋出一句話來。她將那本小說塞進了書包。

我抬頭看了看教學樓上的大鐘——老師的離去這就意味著即將下課，方可怡的整理書包也將預示著下課，當眼光落在那大大的鐘上面的時候，我才證實了心中的猜測，的確是要下課了。

教室的窗戶也是打開著的，里面傳出十分嘈雜的聲音來，想必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放飯時間慶祝吧。方可怡終究是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她兀自抬起頭來，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癡癡地望著天空，眼神很清澈，像一汪明凈的泉水。

她蜷成了一團。我順著她的眼光看去，沒發現什么有趣的事情來，我說：“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我在等著下課！”方可怡悠悠地說道。

“心思這么相同，我也在等著下課！”我笑了笑說，“也沒幾分鐘了?！?

方可怡還是不大喜歡說話的樣子，她寧愿去看天，去看任何一個我之外的事物，也沒有將眼光從我的身上掃過。

教室里嘈雜的聲音越發地熾熱，也越發地密集，終于，伴隨著嘈雜聲響起了下課的鈴聲。遠處的那幾個丑大胸姐姐向這邊看了看，終歸是沒有過來。

她們還是很自覺的，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方可怡。而方可怡很緩慢地抬起了屁股，將那張墊在屁股下面的報紙揉成一團拿在手中。

我又要做一個選擇了，就是先去放了我的蒲團，還是跟著方可怡。經過一番激烈的心里斗爭，我還是跟著方可怡好了——這個蒲團即便放在這里丟了，我也心甘情愿。

再者，也不見得我們學校的學生素質都和我一樣的差，反

正要有一個取舍。我終究是將自己的蒲團扔在了這里。

方可怡好像在等我，她的動作很慢，慢到讓我有了這樣的一種錯覺?？赡芪业腻e覺還是個事實。我們都沒有說話。

像驢一樣奔跑的同學幾乎快掀塌了校墻。我身邊的這個她很文靜地走在人群在稀薄的地方。

車棚里去騎自行車的同學一個個推搡著，食堂門口也早已是人滿為患。我不知道我的方向是哪里，我只知道，方可怡用沉默傳達著的訊息——她答應了同我一起共進晚餐。

只是因為面子問題沒有說出來而已，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連著我也好像是不大喜歡說話的樣子，只是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后。

這個女孩子不像那兩個女孩子，晚上回家還要接送，她一般是乘公交車回家。方可怡一聲不吭地走在前面，又會很注意我是不是給走丟了。

她會向我的方向不經意地掃一眼，不會很明顯的掃一眼，以確保我不會丟掉。出了校門，如此龐大的人群便會分流掉一大半，有的鉆進了飯館，有的鉆進了游戲廳，有的鉆進了網吧。

按照國家對中學生的保護，在學校周圍是不可能出現游戲廳和網吧的，但是，那只是一張紙上寫了一些字，落實起來是很困難的，再說了，即便將游戲廳和網吧開到外省，也是有人去消費的。

剛才人多，不說話不覺得尷尬，現在人少了，要是還這么死寂，那就有些莫名奇妙的難堪了。我清了清嗓子，說：“我知道一家菜館，味道很不錯的，要不要去？”

“嗯！”方可怡小聲地應了一聲。

我頓時大喜過望，險些跳了起來，按捺著玩笑說：“有你最喜歡吃的大蒜和洋蔥，很不錯的。”

方可怡瞪了我一眼，又將頭別了過去。這個姑娘明明比我要大，卻要裝出比我還要害羞的樣子來，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呢？

明明心里對我還有感覺，非要裝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明明對我仍有舊情，卻要這樣折磨自己。我要是不主動，她還不是要將這樣的思念一直封存到老去。

不管是大女人，還是小女生，在這方面沒有任何的區別，就像她們在床上一樣的沒有區別。我不是不懂得像女生這樣的害羞，只是，我都害羞了，誰來打破彼此之間的沉默？

跟方可怡沉默地走了好久，終于來到了這家我在之前一直都不舍得來的餐館。說是不舍得，只是怕自己形單影只的樣子太過孤獨，所以就一直沒來，我也是在跟幾個女孩子斷了聯系后才發現的這一處寶地。

“就是這家了，我們進去吧！”我停下腳步，先是看了看菜館，再將目光落回方可怡的身上。

這個女孩子裝出極不情愿的樣子，想必是在等著我的表現了，于是乎，我兀自拉起方可怡的手，朝著里面奔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