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秋言帶回來, 李硯就趕忙回了自己的帥帳。
果然,他的桌上放著張紙條,上面有個名字。
看看這紙條放的如此顯眼, 和這歪七扭八的字跡, 也能猜出這不管不顧的人是誰了。
李硯嘆了口氣, 把紙條撕了碎, 又團成了個團, 扔進了剛剛點燃的火盆里,起身去找秋言了。
剛走到秋言的帳邊,便瞧見那個小四掀了簾子進去了, 秋言什么時候和這小子走得那么近了?
李硯偷偷摸摸地蹲在帳子底下,細細聽著里面的對話。
“你回來了!”小四的聲音很興奮, “還好沒受什么傷?!?
“你看我這, ”秋言似乎撩開了衣服, “都是留的疤,你可不知道有多兇險。”
小四頓了下, “活著就好?!?
“可能和你待久了,也沾染上了些運氣吧?!?
李硯聽秋言和別人聊得開心,醋壇子就打開了,惹得離他老遠的榮武都打了個冷顫,走了過來, 下巴指指秋言帳房, 意思是你怎么不進去。
李硯抬頭, 勾勾手, 讓榮武蹲在他邊上, 附在他耳朵上講了幾句。
“怎么可能,”榮武有些不可思議, “誰啊,你快告訴我。”
要是說告訴就告訴哪是李硯啊,他壞笑一下,“你最近不是總和元慎待在一起,他那么聰明,就沒猜出來?”
“他猜出來也不愿告訴我??!”榮武很是泄氣,“他天天都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好像他比我聰明似的?!?
李硯覺著這話很有意思,“你從來都沒覺得自己笨是嗎?”
秋言聽到外面有些怪聲音,便對著小四說,“我怎么覺著外面有人打架了?”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小四渾不在意,軍營里天天都有人發生口角演變成斗毆,“接著說,他們就那樣投降了?”
秋言連點幾下頭,“三少爺帶著人剛沖進城,那個守將就停了手,投了降,”秋言雖然也是聽李硯復述的,但卻感覺自己也身在其中,很是激動,“聽三少爺說,那個守將是宗煜的副將,宗煜棄城的時候把他留下來了,一定是覺得自己跟錯了人才愿意投降的吧。”
小四的眼睛眨了一眨,“原來是這樣啊?!?
“嗯!”秋言也替那個守將心寒,“宗煜可和三少爺不一樣,他心狠手辣的,以前還禍害過櫻雪樓里的姑娘,哎!”他還是對當年瞥到雪姬受傷時候的景象記憶猶新,“還好我是跟著三少爺的,不然啊,想都不敢想?!?
李硯越聽嘴咧得越大,一口白牙都露了出來。
榮武看他那個肉麻表情,一陣惡寒,聽人墻角不是君子所為,他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趁李硯還沉醉在秋言的贊揚里給了他一腳,趕緊跑遠了。
“可主帥為什么一直不讓咱們動呢,”小四問,“都待在這個鬼地方快一個月了,我聽說別的軍隊都大力推進,鞏固戰果呢?!?
秋言猶豫了一下,李硯說過抓奸細的事情不能隨意說出去,“三少爺有他的安排吧,這些他都不和我說的?!?
“這樣啊,”小四沒再追問下去,“我以為你和他無話不談呢,他對你也不像對待下人似的?!?
“這是我命好,我自從被撿回李府就沒受過什么苦?!?
“真羨慕你,我打小就沒娘,我爹娶了個后娘之后,便早早把我趕到了軍營里,直到現在還沒混出點名堂?!?
“你已經很厲害了啊!”秋言不忍看小四這樣消沉,“你這樣的年紀,混到六品都統……”
“如果我的出身更好,憑我的能力,怎么可能只是一個都統?!?
秋言知道小四這話里的意思,這是軍中很多人都看不起李硯他們幾個的原因,但論起來,他真不覺得這軍中沒有幾個人比李硯他們更勇敢,更無畏,更值得這將領位置的人了。
李硯聽到這已經聽不下去了,掀了帳子,“秋言,你幫我看看,我覺著我有件衣服破了個口子?!?
小四知趣,向李硯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
秋言則走到李硯邊上,前后看看,“哪有口子破了?”
李硯委屈地指著胸前,“心口,破了?!?
秋言一時無語,忍住嘴邊的笑容,“我可沒同杏兒學過這個。”
“很簡單的,”李硯摟住秋言的腰,貼在自己的身上,朝著秋言的耳邊送著熱氣,“你一學就會?!?
秋言也不掙開,抱著李硯的肩膀,沉默了好久。
“怎么了?”李硯習慣了秋言經常的推拒,這一下還有點受寵若驚,捧著秋言的臉,不安地問道。
秋言看著李硯的眼,“三少爺,若是我真的死在了戰場上,您怎么辦?”
“陪你一起死啊,”李硯說這話的時候雖然笑著,但他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沒有你在,我一天覺都睡不著?!?
秋言認真地看著李硯,他的個子已經長起來了,再也不用仰望著李硯了,“您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嗯?”
“就算我們沒有了彼此,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做一個好人?!鼻镅詻]有等李硯答應就繼續說,“真想讓每個人都知道,李家的三少爺不是個無賴,而是個真真正正的男子漢?!?
沒有比情人的贊美更讓人振奮的了。
李硯迫著秋言向后退,兩個人一同跌在床上,正衣衫半解的時候,元慎闖了進來,“三少爺,您知道奸細是誰了?”
元慎隔著李硯的后背和秋言尷尬地對視著,還好秋言反應快,把李硯推了起來,“是誰?”
也難怪李硯不愿意把機密事件告訴榮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