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原看看詹明趕上,突然轉身橫戟,使出絕技“神戟滿天”,那枝畫戟變得如一棵大樹,又粗又長,向詹少俠橫掃過來。
好詹明,早就作好提防,只見他一個旱地拔蔥,跳起足有丈餘,恰好在戟尖之上。這就是藝高人膽大,倘若有一點差池,則有性命之憂矣!
李原吃了一驚,他想不到詹明如此輕鬆地破了他的絕技,看來決不能拿對付項忠的態度對付詹明,這裡明擺著詹明藝高一籌呀。
看來詹少俠擔任東遊隊長,並不是靠什麼關係,而是靠手中拳、掌中刀說話的。
李原一招未成,還想祭出第二招,來個連綿招式,但生死相搏之間,對手破了你一招,會千方百計阻止你後續招式的發出。
說時遲,那時快,詹少俠左手捏住戟尖,右手揮鞭對著李原的腦殼打去!
李原來不及使出新招式了,連忙往旁邊一閃。
誰知此招乃詹少俠虛招,針蟒鞭在中途轉向,直奔李原二腿而來。
看來詹少俠要爲項忠報傷腿之仇了。
李原急忙縮身,但動作還是慢了一點,臀部露出外面,被針蟒鞭颳了一下,說是刮,其實還是帶著相當大勁力的,只聽“咔”的一聲,李原臀部中鞭,疼得他哎喲一聲,滾出丈餘。
詹明沒有窮追猛打,如果順勢而攻,李原性命難保。
趙林喝道:“詹明,你一到通天堡,竟然傷了我家兄弟,我豈能輕饒你!”
說罷,趙林揮舞開山象鼻刀,向詹明逼來。
其實,趙林此人,性情平和,不無故開啓戰端,但如今自家人眼睜睜地被人家打翻在地,他這個做老大的再不出手,那就說不過去了。
一個人有時,爲了自己所謂的面子,往往要做一些違心的事。
趙林現在就是做一件違心的事。
錢海、孫雪、周波見了,均躍躍欲試,取出兵器,跟在趙林後面,向詹明攻來。
李原用手捂著臀部,嘶叫著:“上啊,打死他!”
詹明托地跳出圈外,倚定一棵古鬆,收回針蟒鞭,取出摘星刀,擺出了迎戰的架式。
因爲詹少俠知道,現在不是講和的時候,不能有絲毫的畏懼。就算拚光體力,也要撐下去。
爲了遊歷事業,爲了部落間的長久和平,他必須這樣做!
這就叫天降大任於斯人也!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
通天堡四大殺手越逼越近了,詹少俠已經聽到他們的呼吸聲了!
趙林說道:“詹明,你現在求饒還來得及,我們就可以不爲難你,放你離開通天堡!”
詹明只回了一句:“逼我求饒,就算拿我命做抵押,我也不幹的!”
趙林只得說道:“詹少俠如此固執,那就休怪通天堡殺手無情了,弟妹們,給我上!”
錢海、孫雪、周波吶喊著向詹明殺來。
詹明冷笑一聲,騰空而起,落在古松樹杈上,英姿勃勃,絕對吸引眼球。
古鬆雄姿迎風雨,少俠本色驚江湖!
趙林叫道:“他使得輕功,我們也使得,上!”
只見通天堡這四大殺手雙手展開,往下按了幾按,均騰空而起,撲向詹明二腿夾住的大樹杈
。
看來,真的要進行生死格鬥了!
突然,四殺手身後響起一個洪鐘般的聲音:“住手!”
其聲過後,一箇中年模樣的男人蹦縱躥躍,靈巧異常,轉瞬間來到樹前。
趙林等四名殺手只得回到樹下,拱手而立。
看官,此中年男人是誰?
如果不說,想必看官們也猜到了,此人乃通天堡主靳鋒也!
其實,項忠、詹明先後到通天堡的情況,靳鋒不聽彙報,早就清清楚楚了。
這就奇了?
原來靳鋒有一隻道眼,喚作通濟眼,能目視百里。凡是在一百里之內的東西,不管白天黑夜,靳鋒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還有一隻耳朵,喚作通音耳,但凡一百里之內的聲音,他均聽取無誤。
端的厲害!
究其原因,這通濟眼、通音耳也非靳鋒先天所有,實乃後天修煉而來。靳鋒博採天下武學之長,創立了集氣派,日夜修煉道法,近三十年的修煉使它的道法變得玄妙無比,已臻化境。集氣派雖提倡除暴安良,但這只是在危及集氣派的時候起作用,故爾外界之人想學到集氣派的本領,那是難上加難。
那麼,這五大殺手是否爲集氣派人?
其實不是,因爲五大殺手的武功乃武學中的雜支,他們跟靳鋒的關係,純粹是老闆與員工的關係。靳鋒出資,讓五大殺手爲他看家護院,五大殺手在合同期滿後,隨時可以走人。
如今是五大殺手跟靳鋒訂立的三年期合同最後一年。
這份協議規定,在合同期裡,五大殺手必須根據靳鋒的指令行事,否則視爲違約,將拿不到報酬。
不要以爲進了哪個圈,就是哪個圈的人了。
要真正成爲一個圈子裡面的人,必須要有媳婦熬成婆的勁頭才行。
但五大殺手個個都個性張揚,都桀驁不馴,靳鋒打算合同期滿,不再僱用了。
靳鋒需要的是潔身自好,是寧靜如水。
因爲靳鋒爲人正派,故爾通天堡不是邪惡部落,詹明才孤身前往通天堡去會靳鋒的。
不過詹明心裡還是沒底,不知靳鋒願不願和他談一談。
如今靳鋒這聲斷喝,倒讓詹少俠欣喜不已,因爲他從這話音裡聽出,靳鋒不想取他的性命!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推測,一旦這個推測成立,那就有機會和靳鋒單獨聊聊了。
要搭上話,須有相稱的身份,詹明是詹木的後人,詹木又是部落首領,所以詹少俠的身份還是比較尊貴的。
這世界,在名利場上,其實自古以來都講究身份。有了身份,就有了面子,就有了裡子。沒有相稱的身份,就很難擠入同級別的圈子裡講話。所謂人人平等,那只是一種烏托邦的幻想罷了。詹少俠所處的社會環境,人分三六九等,這是不以人意志爲轉移的。
話休絮煩,且說詹明聽了靳鋒之言,頓時心明眼亮,他托地跳下樹來,拍拍身上的塵埃,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纔勸架的是靳堡主吧。”
詹少俠說話間,特意將“靳堡主”這三個字喊得特別響。
靳鋒一拂袍袖,傲然道:“既知我名,爲何要硬闖通天堡?”
“靳堡主,非是詹明要硬闖,實是你手
下人太厲害了,我還沒來得及解釋此行目的,他們就先動手了。無奈之下,我只得擋了幾下。”
“哼,打得李原屁股都開花了,還說擋了幾下?前者項忠硬闖,莫非你也要學他不成?!”
“詹明素聞靳堡主武功超絕,道行高深,品行高潔,故才孤身前來,想當面討教一二。”
“哈哈哈哈,靳某不過滄海一慄耳,不值一提。詹少俠想必是想錯了,找錯人了吧。”
“靳堡主不必過於自謙,詹明此來,原因有三。”
“不妨講來。”
“其一,我爹與靳堡主曾有交集,我爹在世時曾對我講,靳堡主急功好義,但不輕易助人,須熟悉瞭解了對方,認爲對方行正義之事,方願出手相助。我爹說與你談不上江湖知己,但可稱爲一般朋友,因爲他和你沒有什麼利害衝突,倒是數次和你一起在東華族武林大會上主持公道,對恃強凌弱之徒毫不手軟,故爾使武林大會正氣蓋住了邪氣;其二,我組織東遊隊,就是秉承東華族武林大會宗旨“扶正祛邪”,志在剷除世間不平,還一個太平乾坤,這符合靳堡主的志願;其三,通過遊歷,我要傳播我倡導的‘真、平、和’的人生理念,讓人間充滿溫馨,讓陽光普照大地!”
聽了詹明一番真誠表白,靳鋒沉吟不語。
古鬆邊,空氣似乎凝固了。
良久,靳鋒徐徐說道:“詹少俠,聽你說的,比唱的還動聽,我沒有什麼話反駁你。不過,我想問一個問題。”
詹明也像四大殺手那樣,拱手而立,一臉誠懇:“請靳堡主明示。”
靳鋒一字一句道:“你們東遊隊所過之處,爲什麼會出現無辜百姓?”
詹明道:“百密難免一疏,平魔過程中,傷及無辜是難免的。我們所要做的,是儘可能減少無辜百姓。“
靳鋒問道:“你打算怎樣最大限度減少無辜百姓的傷亡?”
詹明答道:“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因爲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我現在只能按老辦法做。摸清敵清後,全力攻擊之。”
靳鋒冷然道:“你們在平定九里峒過程中,那裡的不少百姓爲躲避戰亂,跑到了通天堡,加重了我這裡的生存壓力。我雖然盡力賑濟了難民,並安置了一些百姓定居、勞作,但還是有相當一部分百姓淪落爲乞丐,如今已有一些活活餓死了。對此,你們東遊隊難道不需要深刻反省嗎?打下了一個魔妖控制的部落,離開前要安置好那裡百姓的生活。而你們呢,年少輕狂,拍拍屁股就走了。說是爲了部落和平而奔走,要除暴安良什麼的,可你們知道‘民以食爲天’這個道理嗎?百姓沒有飯吃,這天下會太平幸福嗎?”
這番話如醍醐灌頂,一下子撥轉了詹明原先激進的俠義觀!
詹少俠細忖再三,覺得靳鋒所言不虛,他面對著九里峒的方向,撲地跪下,二眼熱淚滾滾,發誓道:“詹明帶領的東遊隊,雖然平定了九里峒,但沒有做好百姓的安置工作,致使不少九里峒百姓流離失所,生活無著,詹明代表東遊隊,向九里峒百姓道歉!東遊隊一定再來九里峒,補做百姓的安置工作!如做不到,天打雷劈!”
有分教:汲取教訓猶未遲,征途漫漫度衆生。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