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這個老頭再次出現,我變得異常激動,我使出渾身的力氣突然大聲吼道:“抓住他……”
“啊?”張怡寒一聲驚呼,松開我順著我的目光望去,可就在她扭頭的那一瞬間,瘸腿老頭卻已轉身消失在迷霧之中。還是和上次一樣,他轉身的時候回頭又對我陰笑了一下。
張怡寒呆呆地望著我:“小林,你別擔心,不要說胡話了,我一定會把你背回去的。”
很明顯她并沒看見那個老頭,她還以為我在說胡話。我知道我再說什么也沒有用了,我也不放心張怡寒一個人去追那個老頭,由他去吧!
緊接著,張怡寒又繼續站起來扶我。
可是,剛把我扶起來,我們又一起倒了下去。
之前我扛她走的時候,我一摔倒,每次都是我趴在她身上。這回她扶我的時候,每次一甩倒都是她趴在我身上。
如此反復幾次,本來就已經快暈的我,終于眼前一黑徹底失去知覺。
我覺得自己其實是被她摔暈的。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一個擔架上。
左手的手背上正擦著一根輸液管,旁邊有個警察在幫我拎著吊瓶。周圍站了很多人,有武警,有警察,有幾個還是我熟悉的面孔,其中那個刑警隊的劉隊長也在。
“張警官,他醒了。”劉隊長見我一醒,就大聲叫了一句。
只見他叫聲剛落,我馬上就聽見了一聲焦急的呼喊聲:“小林……”
聲音剛一響起來,張怡寒就從人群中擠過來了。
“小林,你沒事吧?”張怡寒蹲在我身邊一臉緊張地望著我。
本來我一想起她就來火,可看見她這么緊張我,我心里的怒火瞬間熄了一半。
“師姐,這是什么地方?”我見周圍烏漆麻黑的,遠處也有一些樹木,我以為我們還在山里。
“這是蓮花村山腳下,幸好有村民聽見山上有人叫救命,他們不敢上山,然后就幫我們報警了。”張怡寒一臉激動。
聽見她那么一說,我才發現自己之前叫的那幾聲救命并沒白費。
“葛老和趙隊怎么樣了?”我問。
“啊……啊……”就在我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一陣驚天怒吼。這幾乎可以說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的吼聲,更像是一頭野獸的嘶吼聲。
劉隊長的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快,大家一起上,按住他!”
劉隊長帶著我周圍的人沖了過去。
“怎么回事?”我一下從擔架上坐了起來。
“你別亂動,我過去看看……”張怡寒說了一句就轉身跑開了,我也趕緊拔掉針頭跟了上去。
一跑過去我就發現十多個警察武警在地上按著葛老。
葛老還是和之前一樣,滿臉都是鮮血。此時他被眾人按在地上正在拼命地掙扎嘶吼,那張大嘴巴滿嘴鮮血的樣子,看的我一陣心酸。
“葛老,葛叔,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我是小張啊,你別叫了,你這樣我看著心里好難受……”張怡寒蹲在葛老跟前眼巴巴地望著葛老,那樣子都快哭了。
“啊……”葛老當然不會理會張怡寒的話,他依然繼續不停地嘶吼著。
緊接著,我突然聽到葛老口中傳出一個微弱的呼喊聲,幾乎微不可聞:“@#¥%&……啊……@#¥%&……啊……”
葛老的呼喊聲斷斷續續的,而且中間還夾著他的嘶吼聲。最主要的是,他的呼喊聲就好像是從喉嚨里面喊出來的,聽得很不清楚。
不過我隱隱約約地聽出,他好像是在說:快去洞里救趙曉天。
我趕緊沖到葛老跟前大聲問道:“葛老,你是叫我們去洞里救趙曉天嗎?”
“啊……”葛老沖我又大聲吼了一下,而后又嘴巴連動了幾下,在外人看來他或許并沒發出聲音,不過我卻聽清楚了他在說什么:“快,去,洞,里,救,趙,曉,天……”
“劉隊,*來了……”就在這時,一名警察拿著一把*沖到劉隊長身邊。
“拿過來……”劉隊長拿著*對著正在發狂的葛老脖子就是一槍,很快,葛老就安靜下來,而后緩緩地暈了過去。
“快點把他送到醫院里去處理傷口。”張怡寒擺了擺手。
“清理現場,收隊!”劉隊長朝周圍大叫了一聲。
不過他話音剛落,我就攔住了他:“劉隊,現在還不能回去!”
“怎么了?”劉隊和張怡寒全都一臉茫然地望著我。
“趙曉天還在山里,我們要馬上去救他!”我一臉決然之色。
“什么?”張怡寒一聲驚呼:“小林,你瘋了,就算要救他也不是現場,更何況我們還不確定他到底在不在山里?”
“他一定在!”我斬釘截鐵地道。
“你怎么知道?”張怡寒問。
“剛剛葛老說的。”我道。
“葛老說的?”劉隊和張怡寒全都愣著了。
“我們怎么沒聽到?”劉隊一臉驚愕之色。
“小林,你真的聽見了?”張怡寒一臉狐疑地望著我。她知道我耳朵能聽到一般人聽不到的聲音,所以很快就相信了我。
“嗯,他說叫我們快去洞里救趙曉天。”我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因為我很清楚現在進山意味著什么。
“我剛剛和張警官離葛老最近,我們都沒聽見你怎么會聽見的?”劉隊還是有些不相信。
“劉隊,別說那么多了,趕緊派人進山吧,我熟悉路我帶你們去,再晚一點怕就來不及了。”我道。
“不行!”平時很好說話的劉隊長突然很果斷地拒絕了我的請求:“這么晚了進山肯定不行,山里什么情況你們是進去過的,我不能不顧我手下那些人安全。再說我們都還不確定趙曉天到底在不在里面……”
“劉隊……”我打斷了劉隊長的話:“我可以肯定趙曉天一定在里面。”
“你拿什么肯定?”劉隊長的態度突然變得很不好,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的耳朵!”就在這時,張怡寒開口了:“他的耳朵能聽到一般人聽不到的聲音。”
“荒謬!”劉隊長顯然不相信張怡寒的話。
“劉隊!”我大聲吼道:“我可以馬上打電話到我們懸案偵查組,叫我們組長給我證明!”我也變得有些急躁起來。
我們的隊友還在里面生死未卜,最主要的是,這個隊友還救過我的命,我當然不能不管他的死活。
“好,你打電話過去,要是真能證明你的耳朵異于常人,我就向我們局長申請進山。”劉隊長終于松口了。
于是我趕緊借他手機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我們組長的手機上。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雖然我們組長已經上床睡覺,不過聽見我的匯報后,他馬上就叫我把電話交給劉隊長,并表示立刻叫省公安廳相關領導協調白曲縣公安局的領導。
劉隊長接聽了我們組長的電話后,又給他們局長打了一個電話。一番簡單匯報,他告訴我們說,局長還要向省公安廳申請。
這個我也不能怪他,畢竟這么重大的任務,進山的人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萬一出了什么事,那就有可能算成領導的決策性錯誤,誰也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本來我還以為有我們組長協調,一定能擺平這件事情,可是我卻想錯了。
不大一會兒,我們組長就打來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打到劉隊長手機上的,我接了電話之后,我們組長馬上問道:“聽說四大隊的金志堅和葛老他們進山之后,全都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狂躁癥,趙銘竹和另外兩個人到現在也都昏迷不醒,這是真的嗎?”
“報告組長,確有此事!”我很恭敬地應道。面對我的頂頭上司,我當然要尊敬一點。
“那就再等一夜吧!”我們組長似乎也有些無奈:“我馬上去叫公安廳領導協調省武警總隊,立刻組織一個特警隊下來支援,明天早上就能趕到。到時你再帶他們一起進山,務必把趙曉天找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組長!”我大聲打斷了組長的話:“明天再去我們找到的一定是尸體,哪里還有活人!”
“這是命令!”組長冷聲吼道。
聽見組長那么一說,我一下火了,我突然大聲吼道:“你到底還管不管下面人死活的?自己下屬的死活你都不管了,你還當個什么幾把領導!”這是我從警以來第一次頂撞上司,而且頂撞的還是我的頂頭上司。
“林明俊,你這警察還想不想干了?”組長咆哮道。
“媽的,不干了就不干了!”我的吼聲比他更大:“跟著你們這種不顧下屬死活的領導干事,我特么還嫌丟人!”
我吼聲剛落,啪地一下掛斷了電話。
這電話是掛得很帥,可一掛斷電話之后,我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空了一樣。
再一看身旁的張怡寒和劉隊長以及那些警察和武警,他們全都一臉敬佩地望著我。
“收隊!”劉隊長朝周圍眾人擺了擺手,轉身走了。
葛老和趙銘竹也被抬走了,現場很快只剩下我和張怡寒。
“小林,算了,別生氣了,我們回去吧!”張怡寒低聲對我說道,這還是她第一次那么小聲和我說話。
“師姐,你和他們一起回去,我進山去救趙曉天。”我說完轉身去追劉隊長。
我對劉隊長說叫他借給我一套裝備,我要馬上進山。
劉隊長看了看,點點頭轉身去安排了。
“小林,你瘋了嗎?”張怡寒拉著我的手臂。
“師姐,你還記得我們被活埋的那天嗎?如果不是趙曉天及時趕到,我們早就已經死了。”我突然一臉嚴肅地望著張怡寒:
“他救過我們的命,現在他有危險,如果我們置之不理,我們對得起他嗎?就算我這次進去后回不來了,也就當我還給他一條命吧!我還是沒虧,因為他讓我多活了幾天。”
張怡寒被我這么一番話說的愣住了,那一刻,她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此時我沒心情再理他,轉身朝正向我走來的劉隊長走去。
劉隊長身上背著一個背囊,手里還拎著一個,我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把手里的那個背囊遞給我,說:“小林,對不起,我不敢帶人去陪你救人,是因為我擔不起這個責任。不過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對自己負責我還是有這個勇氣的。小子,我很欣賞你!你一個才當半年警察的人都有這份魄力,我這個當了一二十年警察的人要是還畏首畏尾的,那我這些年的警察也就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