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病房沖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李大鵬一腳踢飛一名警察朝醫院大廳方向飛奔。
走廊上前前后后躺著四名警察,也不知是死死活。
我也來不及去管那些警察,趕緊大吼一聲追了上去:“李大鵬,別跑。”
“別跑……”老陳在我身后也跟著大叫一聲追了出來。此時這層樓的看守警察全都被李大鵬放倒了,還醒著的也就只剩我和老陳。
我早就想到李大鵬想方設法咬我肯定是想逃跑,當時他咬我之后我就馬上給老陳說過叫他把李大鵬送去看守所。可剛好那時吳國志殺了過來,就把這事耽擱了。
我沒想到的是,李大鵬會發作的這么快。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縣人民醫院不像大城市24小時都有很多人,這里晚上沒有什么人看病,醫院大廳很冷清。
等我沖到大廳的時候,正好看見李大鵬拐進醫院專門留給我們的隔離樓梯。
“小林,我從東邊下去包抄!”就在這時,老陳在我身后大叫了一聲。
“好!”我回了一句,馬上朝李大鵬下去的那個樓梯口沖去。跑到樓梯口的時候,我能聽出李大鵬是朝下面去了,于是我也趕緊朝下面飛奔。
此時此刻,我也真的玩命了。一段樓梯,基本上只要兩步,一層最多五到六步。那動作幾乎可以用“飛”來形容了。
這棟住院大樓一共有十二層,我們所住的隔離病房是特意安排在最頂樓的,等我沖到一樓的時候,感覺到心臟都要爆炸了。這種感覺就好像連續跑了兩個百米沖刺一樣。
不過看見李大鵬馬上就要沖到醫院門口了,我當然不敢休息。
這混蛋身上現在也攜帶著那種奇怪的病毒,一旦讓他逃走,后果不堪設想。
“李大鵬,別跑,抓住他……”我又再次大吼一聲,拼命追了上去。
李大鵬當然不會理我,事實上我也并沒打算真能把他叫停下來。我那么叫主要是為了提醒醫院大門口的那個值班保安。
果然,那個值班保安聽見我那么一叫,馬上就從保安室拎著一根鋼管沖了出來。
可當我一看見他走出值班室,我就后悔了。
媽蛋,這保安是個走路都有些走不利索的老大爺。
狗日滴醫院,你特么賺了那么多錢,就舍不得花錢請個利索點的小伙子看門嗎?這么個老頭能特么干啥?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這老大爺還挺盡職。他一出來就拎著鋼管朝李大鵬沖了上去。
“干什么的?”老大爺用鋼管指著李大鵬大吼道。
“啊……”李大鵬一聲怒吼,這簡直就不是人發出來的聲音,把那老大爺直接嚇傻了,鋼管也掉到了地上。
也就在這時,李大鵬已經沖到他跟前。只見他抓住老大爺的雙臂,對著他左邊的肩膀就是狠狠一口。
“啊……”老大爺傳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緊接著李大鵬在咬了他一口后,把他抱起來狠狠一甩,一下就把老大爺甩得凌空飛進了旁邊綠化帶的灌木叢里。
李大鵬甩飛老大爺后,再繼續朝外面飛奔。
就在這時,我看見老陳從不遠處的樓梯口跑出來了。他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當然不能和我比,因此比我下樓的速度慢了很多。我趕緊朝他指了一下被甩進灌木叢的老大爺:“陳叔,你先救人。”
說完之后,我繼續去追李大鵬,邊跑邊叫:“李大鵬,站住……”
跑了沒幾步,從醫院門口突然走進來一個鐵塔般的身影。他個子很高,是個彪形大漢,身材非常魁梧。此時相隔距離比較遠,我也沒看清楚是誰,不過我再也不敢叫路人幫忙了,我怕他再被李大鵬打傷,趕緊沖他擺手:“快讓開,快讓開……”
然而,悲哀的是,那個大漢就好像沒聽見一樣,居然站在進醫院大門的路中間對著我傻笑:“吼吼……”
就在他笑聲剛落,李大鵬已經沖到他跟前。
我心里猛然一顫,我知道又一個無辜路人要被害了。
果然,李大鵬再次抓住那個大塊頭的雙臂,對著他左邊肩膀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也就在這時,我聽見了一個令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聲音:“林警官,這回俺被咬應該有錢加了吧?”
尼瑪,也是此時我才認出,原來這個大塊頭居然是那個山東傻大個兒。
“加你大爺啊,他有病,咬你一口你就完了!”我大聲叫了一句,趕緊朝他沖了上去。
“啊……”我只聽見傻大個兒一聲驚呼,然后他就出手了。
我只看見傻大個兒右手用力一揮,一拳打向了李大鵬的臉頰。
“嘭……”我遠遠地聽見“嘭”地一聲,李大鵬瞬間倒地。
他倒在地上之后,就再也沒動彈過一下。
等我沖到李大鵬跟前的時候,看見躺在地上的李大鵬早已暈了過去,旁邊地上掉著七八顆大黃牙。
我狠狠地干咽了一下口水,看看暈倒在地上的李大鵬,又看看旁邊望著我傻笑的傻大個兒,這一刻,我對傻大個兒佩服的五體投地。
我很清楚感染那種病毒的人,發狂時能夠激發人體潛能,力氣是非常大的,并且還沒有什么痛覺。
葛老那么大的年紀在發狂時也要七八個武警和警察才按得住,李大鵬還是個身強力壯的練家子,其身體潛能可想而知。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角色,被傻大個兒一拳就干暈了。
“林警官,這口俺可不能給你白送,你得給俺錢啊,都出血了……”就在我震驚的都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時候,傻大個兒的一句話驚醒了我。
“給錢,一定給錢。”我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這次我是真的認真回答他的。他這次可真是幫大忙了,要不是他,李大鵬一旦失控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之后,我趕緊叫老陳找來幾根很粗的繩子把李大鵬綁了起來。
我叫傻大個兒幫忙把李大鵬扛到醫院里去,可這小子是個一根筋,他說李大鵬咬他了,他就是不愿扛。
最后在我好說歹說之下,他拎著李大鵬的一條腿把他一路拖到了隔離病房。
由于電梯醫院方面要用,因此我們走的是“隔離通道”上去的。李大鵬一路上磕磕碰碰的,被傻大個兒拖到病房的時候,幾乎已是面目全非。
我剛剛一陣猛追,自己都累的和狗一樣,我可沒心情去關心他。
后來沒多久,醫院就來了很多相關領導。我沒想到的是,這次就連我們懸案偵查組的組長都親自來了。估計他應該早就到了只是沒來醫院而已。
我們組長來了之后,親自穿著隔離服接見了我。
他先是問了很多有關這個案子的具體情況,然后又問了一下今天的情況。我全都如實回答,這本來也就沒什么好隱瞞的。我把從我們第一天到郭家村偵查,到剛剛怎么抓住李大鵬的事情全都和他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其中一些比較關鍵的地方,我多多少少還是加了一些對自己有利的“描寫”。尤其是今天早上我叫老陳把李大鵬提前送到看守所去的事,特別詳細說了一下,并且暗指是吳國志不聽我勸才造成今晚這起意外。我當然不會傻到直接說吳國志的不是,抬高自己貶低別人的做法,那是最令聰明領導惡心的,我還沒笨到這個地步。
我之所以這么做,無非就是想借這個機會翻盤。看能不能給組長留下點好印象,別趕我出偵查組。
只可惜,最后組長聽完我說的話后,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望著他轉身出門的背影,我心里一陣難受,我知道自己的警察是真的干到頭了。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組長剛關上門,他又推開門對我說了一句:“這次表現不錯,我會給你記個功,不過你剛來沒多久就敢頂撞上司,就算是功過相抵了,再有下次,我一定讓你卷鋪蓋滾蛋!好好干吧,臭小子!”
“是!”我激動地大叫了一聲,趕緊給組長敬禮。
“行了,好好休息,明天會用專機送你們去首都國家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療養。回來后還有更加重要的案子交給你們去辦。”組長說完不帶我回話就轉身走了。
聽見他的話我是又高興,又難受。
高興的是我還能繼續干警察,難受的是,我特么啥事也沒有,怎么把我也要送到那邊去被人當成小白鼠一樣研究?
第二天一早,醫院就來了幾輛轉車把我們一群人接走了。我和老陳都在,傻大個兒昨晚被李大鵬咬了一口,也沒躲過去。
也是在路上的時候,我問了一下傻大個兒才知道,原來他來醫院是他爹叫他來給我還錢的,按照他的說法就是:“俺爹說,拿人錢財給人擋災,俺爹說俺拿的錢有點多了,叫俺給你退一千回來。俺昨天找了你一下午都沒找到你,晚上才問到你在醫院里面,俺就過來給你送錢了。不過俺又被你的人咬了一口,那一千塊錢就當是給俺加的錢吧?”
聽見傻大個兒那么一說,我真有點懷疑他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們在首都呆了整整一個月,每天都要注射很多各種各樣的藥物,還要抽很多血。之后我和老陳與傻大個兒始終沒檢查出有什么問題,總算是把我們先放回去了。畢竟真正的埃博拉病毒潛伏期最長也只有21一天,我們一個月都沒事,他們也沒必要再留著我們了。
我一回去就高高興興地去看我媽。可是剛一見到我媽,她就給我說了一件令我頭皮發麻的事情。
她說這段時間有人給我寄了四個快遞,本來她也沒想到要拆開我的快遞,可因為家里突然傳來一股惡臭。她找來找去發現是我的那幾個快遞里面傳出來的味道,結果她打開一看,當場就嚇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