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除了我那原本以為已經(jīng)死了十九年的父親還能有誰?
以前看見過李清風假扮的他,盡管當時覺得很像,差點當場叫他爸,可當自己此時看見眼前的人后,我才知道,真正的他給我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因為此刻我對他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我只看見他一個側(cè)面,我就知道這一定是我爸,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或許這就是別人所說的骨肉之情,似乎有一種心靈感應,因為他給我的感覺是那么的親切。
就在我看見他的時候,他也轉(zhuǎn)身看向了我。
他看見我的時候并沒像我看見他時那么震驚,只見他扶了扶眼鏡,微微一笑。
雖然他的樣子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不過笑得時候我還是感覺到了一些變化。在我小時候的印象中,他笑得時候眼角是沒有皺紋的。
“呵呵,臭小子,長這么高了!我走的時候你才齊我這里……”他用手比劃了一下他的褲腰。
“爸……”盡管現(xiàn)在還有很多事情都沒弄清楚,很可能三十多年前蓮花村的上千條人命是他一手導演的,可我還是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盡管我心里有很強的正義感,可在面對自己父親的時候,我還是逃不過親情的束縛。我毫不懷疑,只要他給我一個稍微說得過去的理由,就算蓮花山的案子他參與了,我也不會以一個警察的身份去親手抓他。
或許這就是為什么會有那么多貪官的原因,也是國家為什么在對那些貪官判決的時候總是比較仁慈的主要因素。因為其實很多貪官在位的時候還是做了不少利國利民的好事,但當他們的親人需要他們庇護,當他們的親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jīng)收了別人的錢財,他們只能一錯再錯。
因此,此刻我想的就是,只要我爸在蓮花山的案子上不是主謀,我覺得我都會原諒他。
我爸聽見我那么叫了一聲之后,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便看向了我身旁的陳葉:“葉子,你爸的事情我很抱歉,謝謝你們一家人為我所做的事情。以后你就是我林振國的親女兒,誰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包括這小子……”我爸說完用手指了指我。
“你,你,你就是小林的爸爸?”陳葉有些受寵若驚地道。
“怎么了,我不像?”林振國微微一笑。
他笑得始終那么含蓄,只是嘴巴微微一撇,嘴唇都沒張開。
“喔,不是不是……”陳葉趕緊慌忙擺手:“叔叔,我們帶來了好多藥,聽說你是醫(yī)生,你趕緊給周融哥哥他們打針消毒吧!”
陳葉說完趕緊放下背包,將背包拎著放在我爸跟前的地上。
“不用了。”我爸微微一笑:“我早就準備好了,這里應有盡有,你們先隨便坐一下,我還有點事沒忙完?!?
我爸說完就轉(zhuǎn)身繼續(xù)去給李大逵療傷去了。
只見他走過去,抓著李大逵的左腿一只手很輕松地就把李大逵的整條腿抬了起來,然后用右手開始順著李大逵的這條大腿掐著慢慢往下摸,當摸到腳踝位置的時候,他雙手突然用力猛地一擰,李大逵的腿便傳來一聲響亮的“咔嚓”聲。
咔嚓聲響起之后,我爸便趕緊拿起旁邊早就準備好的草藥敷在李大逵左腿的膝蓋周圍,然后用木板把李大逵的整條腿夾住,用繩子綁好。
緊接著,他便又繼續(xù)給李大逵其他部位療傷。該包扎的包扎,該接骨的接骨……
以前聽我媽說過我們家是祖?zhèn)鞯闹嗅t(yī)世家,此時看來果然是這樣的。
聽我媽說,我爸從小就跟著我爺爺學醫(yī),后來又考上了醫(yī)學院,學習西醫(yī)。他“臨死”前不僅是醫(yī)學院教授,還是當?shù)赜忻尼t(yī)學專家。雖然他沒有去醫(yī)院坐班,可卻有很多醫(yī)院在專家會診的時候,經(jīng)常都會請他過去幫忙主持。
眾所周知,專家會診就是很多資深醫(yī)生或者專家在一起研究對付某種疑難雜癥,一般情況都是本醫(yī)院的一些人,很少請外面人。除非這個人在業(yè)界真的很有名,而我爸恰好就是那么一個人。也正是因為他時常會接到這種活,所以才能賺到不少外快,不然他當年“死”的時候也不會給我和我媽留下那么多錢。
其實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我媽出那場車禍撞斷了腿,他留下的錢足夠我和我媽生活十多年了。
我爸明顯準備的的確很充分,因為我看見屋子里堆放著不少藥品,藥材……
周融、李大逵、趙曉天、楊麗麗、張怡寒五人可能都因為太勞累了,也有可能是受傷太重,此時都在昏睡之中。他們五人身上都有很多傷痕,此時全都吊著點滴。
除了他們幾個之外,屋子里只有我爸一個人。
之前那個中年大樹在把我們送進屋后,他就又拿著柴刀出去了。
為了不耽誤我爸給李大逵療傷,期間我和陳葉一直都沒說話。
陳葉是蹲在周融身邊望著渾身帶血的紗布默默地流淚,口中則是低聲呼喊聲:“周融哥哥,周融哥哥……”
而我則是坐在張怡寒身邊握著她的手,默默地為她祈禱。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我爸將李大逵的傷弄好后,先是打來一盆水洗了一下手,然后才緩緩對我說了一句:“小俊,你跟我過來一下……”
小俊這個稱呼只有我爸和我媽會這么叫,外人一般都是叫我小林。
“喔……”我應了一聲后,站起來走到我爸跟前。
我爸又對我那么微微一笑,然后轉(zhuǎn)身朝里屋走去。
這棟房子是一棟兩層的磚房,雖然外面看顯得有些破爛,不過房子里面裝修的還算可以,至少看起來很干凈,很明亮。
我爸帶著我穿過兩間房子,然后才推開走進一間靠近山體的房間。
一走進這個房間,我一下就愣住了。
因為我看見房間的床上躺著一個人,最主要的是,這人不是別人,而是邢酬。
邢酬還是穿著那身黑色的衣服,我覺得有點像夜行衣,因為這衣服沒有任何紋飾,看起來就和電影里經(jīng)??匆姷囊剐幸虏畈欢唷?
此時的邢酬還是和在下面時,周融和李大逵用棺材抬著她的時候差不多。她依然一臉安詳,就和睡著了一樣。
我之所以那么震驚,那是因為我沒想到他們把邢酬也弄上來了。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邢酬的時候,她不是躺在那口玉棺里面,穿得是古代的公主服嗎?
“爸,她,她怎么在這里?”我一臉狐疑地問道。
“這個你別問,你只要知道以后看見她記得叫她師姐就行了,她比你大兩個月,她會保護你的安全,還會幫你做很多你做不到的事情?!蔽野中χf道。
“她,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我有些吃驚。
“她沒死,只是注射了你們所說的ZV3病毒。”我爸微微一笑,說完低聲打開了放在邢酬身邊的一個小鐵盒子。
鐵盒子一打開,里面就冒出了真正霧氣。只見里面放著一支已經(jīng)抽滿黃色液體的注射器。
我爸拿起注射器將那一針筒液體注射進邢酬體內(nèi),然后才對我說:“她馬上就會醒過來,一會兒我會叫她帶你和陳葉先走。陳葉的父親是我以前最好的戰(zhàn)友,他父親在我死后為我做了不少事情,這事你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份恩情我們不能忘,以前我還和他父親給你和她定過娃娃親,除非她不喜歡你,否則你一定不能辜負了她?!?
聽見他這么一說,我一下不知道該這么回答了。
我便趕緊轉(zhuǎn)移話題:“爸,這個邢酬到底是什么人,她真是你徒弟嗎?”
“臭小子,你不要給我轉(zhuǎn)移話題,我剛才說的你都聽清楚沒有?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很多,把該交代你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后,你就要馬上離開。所以我說的你一定要給我記清楚?!蔽野滞蝗蛔兊糜行﹪烂C起來。
“爸,馬上就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嗎?”我有些擔憂地道:“你難道又要離開,你不回去看看我媽嗎?”我說后面一句話的時候語氣已經(jīng)有些不太好了。
我爸癡迷了我爸一輩子,我爸對我狠心一點我還感覺到無所謂,要是他對我媽那么無情,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都不去看看她的話,我一定會和他翻臉。
“你媽已經(jīng)被我派人接走了,這件事情結束后我會和他遠走高飛,因為有太多的人盯著你,所以我不能帶你走。另外,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暫時還不能離開,以后你就會明白的?!蔽野值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