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玲就是我們在失蹤之前新招進懸案組的一個女警,在懸案組專門負責整理懸案資料等相關文職工作。她也是剛進警隊沒多久,我們都叫她楊妹妹。我們都沒想到這次綁匪怎么會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我們那次招進來的幾個新組員都是一些新警員,因為我覺得只有這種剛進警隊沒多久的人,才更值得我們投資和培養,畢竟這種新警員比那些老油條要聽話的多。他們剛從警校出來,都還和一張白紙一樣,我們想怎么畫就怎么畫,用起來絕對比那些老油條順手多了。盡管他們沒有什么工作經驗,可既然能考上警校,都絕對不是那么笨的,慢慢多帶一下就可以了。
楊玲和另外幾個新學員一樣,是個很聽話的人,交代下去的工作,一般都會自己主動加班加點的去完成。她是趙曉天點名要進來的人,因為她長得很水靈,屬于那種溫柔靦腆型的,按照趙曉天的話說就是,這是他喜歡的菜。就算兔子不吃窩邊草,看著也養眼。
我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提這些事情,那是有一定原因的。
因為剛才我們聽薛副廳長說那些綁匪第二次叫李佩儀去送錢,是因為她舅舅的事情,別人是在報復她舅舅或者我老爸,所以才叫她去送錢,然后炸掉游輪想把她炸死在海里。
如果沒有出楊玲這事,我們都覺得薛副廳長的分析是很合理的,可現在那綁匪突然又把矛頭轉向了楊玲,這明顯就有些不合理了。
楊玲被我們招進來的時候,她的詳細檔案資料我是看過的,這絕對是個底子非常干凈的人。父母都是國企的普通職工,爺爺那輩也是知識分子。家里的近幾代人都沒有什么不良記錄,幾個直系親戚都是一些有文化的人。可以說,她家里一個不務正業的人都沒出過,她絕對是和我爸以及李佩儀家里扯不上什么關系的。
也就是說,從這一點上來看,這個綁匪這么做,與我爸和李清風是沒有什么關系的。
當我把我心里的這些想法和周融、李大逵、趙曉天等人說出來,然后和他們一起分析了一下,眾人都覺得我的分析是正確的。
主要也是我們這一年多來,被我爸的事情搞怕了,所以會不由自主地把事情往他那邊去想。
當我們確定這事和我爸沒有什么關系之后,我們便開始商量怎么應付這件事情。
這次綁匪勒索的現金是五十萬,一次比一次少一倍。第一次是兩百萬,第二次是一百萬,第三次是五十萬。
綁匪交代的時間是明天早上叫我們準備好錢等他通知,因此我們還有一下午和一晚上的時間做準備。
其實這事也沒什么好準備的,因為這個綁匪非常狡猾,想電話追蹤是根本不可能的,想跟蹤他也不現實,因為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綁匪長什么樣子,一點線索都沒查出來。
所以我們只是叫周晨父親準備好錢,盡管這次我們根本就沒打算把錢給綁匪,可我們還是要做這么一個樣子。
要知道,在綁架案中,被綁架者家屬準備錢也是一個很關鍵的因素。
在以往的綁架案中,有過很多案例,都是因為被綁架者偷偷報警,沒有去準備錢,導致綁匪直接撕票了。
因為有些聰明的綁匪在綁架人質得手之后,會派人暗中監視被綁架者的親屬。首先是看他們有沒有報警,其次是看他們有沒有按照要求去銀行提錢。這兩項要是有其中一項沒達到綁匪的預期,都有可能導致他們直接撕票。
分析以前的一些經典案例,是我們警察的必修課。尤其是我們懸案組這中特殊部門,以前我剛進懸案組的時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各種經典案例。這就好像在學校讀書做老師布置的模擬試題一樣,對自己是非常有用的。
因此,通過分析以往的綁架案例,我們就總結出了一個專門對付綁匪的辦法。
那就是,只要是我們經手的案子,在把人質解救出來之前,我們都是不會直接去和被綁架者的親屬碰面的。
像電視里面經常演的,有誰被綁架了,一大群警察蹲在被綁架者親屬家里等著綁匪打電話,這種事情在我們懸案組的警察眼里,其實是很可笑的。只要他們面對的是稍微聰明一點的綁匪,要是綁匪再心狠手辣一點,直接就會導致被綁架者讓綁匪撕票。
因為聰明的罪犯寧可多殺一個人,然后去找下一家再動手,也不會在知道別人已經報警的情況下還跑去收錢。除非是那種非常自負的人才會想著和警察拼一下智商。就像我們這次遇見的這個。
很明顯,我們這次遇見的這個明顯是在直接挑釁警方,因為他敢點名叫警察去送錢,這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在面對這種對手的時候,我們處理的辦法當然也是有差別的。
經過我們一番仔細商量,我們決定下午就趕去周晨家里,當面和他父母談談。這種綁匪根本就不怕警察,我們去見他們,是絕對不會有什么關系的。畢竟周晨已經被綁架兩個多月了,他們要撕票早就撕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下午兩點,我和周融、趙曉天、楊玲、張怡寒五人分乘兩部私家車朝W市趕去。張怡寒和楊玲一個車,我和周融、趙曉天一個車。因為我們擔心公安廳周圍會有綁匪的人監視,所以我們只叫張怡寒陪同楊玲坐一個車。
我和周融、趙曉天三人是打算明天交錢的時候親自穿便裝跟著楊玲去保護她的,當然不想讓綁匪提前看到我們的樣子。
在從公安廳出發之前,我去和薛副廳長單獨見了一面。
我叫他幫我問問蔣文山和李靜、李堯、邢酬幾個的下落,因為我覺得他們幾個為什么會突然站在我爸這邊,都挺說不過去的。自從我爸死了之后,我想過很多次這件事情,可一直沒想明白。
在我看來,李堯和李靜突然會幫我爸,這事真的很奇怪。還有一點就是,蔣文山為什么會突然出現,邢酬又到底扮演的是個什么樣的角色。如果邢酬真的有問題,以我老爸的精明,他不應該看不出來才對。
除此之外,我還叫薛副廳長幫我找人查一下孟潔的行蹤,這也是趙曉天目前最關心的事情。別說趙曉天,孟潔失蹤那么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也很擔心。
……
W市離H省的省會比較遠,有五百多公里路,我們開了四個多小時的車才趕到。下午六點多來到周晨父母家里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周晨父母確實比較有錢,不過再有錢,遇到令自己心里牽掛的大事之后,也吃不下飯。我們見到周晨父母的時候,能看出他們都挺憔悴的。
這兩夫妻是中年得子,一生下來就把周晨當成寶一樣,含在嘴里怕化 了,捧在手里怕涼了。好不容易失蹤了五六年的孩子剛找回來,結果沒多久又被綁走了,我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兩夫妻這個年都沒過。
因為很漂亮的一棟別墅,連新年家家戶戶都有的對聯和燈籠什么的都沒掛一個。
本來我們找他們是打算好好問問他們幾年前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可經過一番盤問之后,卻一點收獲都沒有。
這兩夫妻只是一個勁地叫我們趕緊幫忙把周晨找回來,說是只要我們能幫他們把孩子救回來,就算他傾家蕩產都愿意。
說到后面,兩夫妻都哭了起來。望著兩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在我們面前哭,我們幾個心里都挺難受的。
原本一直都有些害怕的楊玲都當著他們直接表態說:“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明天去送錢,一定把周晨給你們救回來。”
聽見楊玲那么說了一下之后,二老的情緒才稍微穩定一下。
本來我們是打算馬上告辭的,可就在這時,周晨父親突然說了一句:“對了,幾位警官,我們市局局長今天上午叫人給我帶話說,她說叫你們來了過去見見他。有些相關行動細節他要和你們商量一下,避免上次的事情重復發生……”
周晨父親指的當然是李佩儀乘坐的游輪被炸的事情。
我們當然不會有什么異議,畢竟明天的行動還有很多方面需要當地警方配合。說白了我們只是來幫忙的,真正的主力還是他們,就算那個局長不叫我們過去,我也會主動去找相關負責人商量一下。
然而,我們沒想到的是,當我們幾個第二天一早跑到當地市局去找局長的時候,剛走到局長辦公室門口,就碰到了一個怎么也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