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我聽見那么一個電話愣住了,薛副廳長明顯也愣住了。
昨晚都還信心滿滿的他,現在一下成了霜打的茄子。他掛掉電話之后,口中不停地念叨著:“完了,這回真完了……”
“現在知道完了?”我心里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不過嘴上還是立刻安慰他:“副廳長,別著急,總能想到辦法的。”
一旦遇到這種大事,往往上面當官的壓力比我們下面的人還要大。
畢竟他們辛苦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才爬到那個位置,如果在這個時候被擼了,他們該多心疼啊。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現在位置本來就低,加上又年輕,以后大把的機會和希望,壓力當然要比他們小很多。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光腳不怕穿鞋的”理論。
薛副廳長稍微回過神了之后,馬上就一臉凝重地問道:“小林,那個ZV2病毒真有那么厲害?”
薛副廳長應該是聽說過ZV2病毒,但了解不深。
“嗯,那個病毒的確很厲害!”我點了點頭:“那是日本在抗戰時期留在我們國內的化學彈變異而來的一種新型病毒,我們國家稱為ZV2病毒,也就是英文僵尸病毒的縮寫。我親眼看見過感染上這種病毒的人會咬人,被他咬中之后,馬上就會感染上這種病毒。”
“咕嚕……”薛副廳長一臉驚愕之色:“那,那中了這種病毒的人,豈不是真的和僵尸一樣?”
“差不多吧!”我點了點頭。
聽我那么一說,薛副廳長的臉色更難看了:“小林,你對這種病毒比較熟悉,你快幫忙想想我們現在該怎么預防,怎么控制?”
“副廳長,他們手里有那么多病毒,一旦真的喪心病狂的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傳播開來,估計沒人能控制得了。”我一臉凝重地道:“中了這種病毒的人,還有一個很顯著的特征,他們能充分激發體內潛能,力大無窮。就是一個年邁的老人中了這種病毒,沒有七八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絕對按不住他!
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做的不是怎么預防,而是怎么穩住他們,讓他們不要在人群中散播這種病毒,否則,后果真的不堪設想。還有,京都那邊的國家防疫中心有ZV2的抗體,這事我認為還是盡快通知一下上面比較好。”
“不行不行!”薛副廳長一口否決了我的想法:“要是被上面知道了,我們省的一些相關領導估計全都會完蛋,首當其沖的一定是我,這對我們省里來說絕對是一場政-治風暴……”
雖然我很看不慣此時薛副廳長的做法,不過我對他的心情還是理解的。他們這個層面上的人考慮的事情遠比我們要周全很多,并不是他們不為下面普通百姓著想,只是有些情況,他們不僅要考慮下面還得考慮上面。因此對于薛副廳長的這個決定,我也不敢發表什么意見。
“小林,我馬上調動大批警力,去周邊各大商業中心排查。你去想辦法看從李靜口中能不能挖出那幾個人的相貌特征,方便我們盡快找到他們。”
“想讓李靜開口很難,我試試吧……”我點了點頭。
之后我又和薛副廳長簡單聊了一會兒就馬上去提審李靜了。
時間非常緊迫,我從薛副廳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離下午一點已經只剩45分鐘了。也就是說,如果那個人真的在下午一點開始傳播病毒,那么,我們只有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做前期準備。理論上說是這樣的,實際能用的時間更少。
只可惜,我在審訊李靜的時候,她臉上一直都掛著一臉得意的笑容,至始至終一句話都不說。
審訊十多分鐘無果后,薛副廳長特意給我安排幾個審訊專家過來幫忙,最終還是一點用都沒有。我知道這么審下去肯定不行,因為我們根本沒時間去和李靜耗,得趕緊去想其他辦法,否則只有放人這一個辦法了。
放掉李靜,是我和薛副廳長商量的最后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逼不得已我們絕對不會用,太冒險。李靜這種人一旦放虎歸山,以后造成的危害可能比現在還大。
我趕緊朝醫院趕去,此時我已經知道趙曉天度過危險期了,周融也只是受了一些內傷和皮外傷,因此我去醫院并不是看他們,而是去找阿瞞。
阿瞞是李敏的忠實粉絲,他們和李靜是死對頭,想必應該知道不少有關李靜的事情。
我走到阿瞞病房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發呆。
他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眼神呆滯,就好像是一個對未來充滿絕望的癌癥犯者一樣。
病房里面和病房門口各有兩個警察看著他,我來的時候還帶了幾個審訊方面的高手,我們是打算來醫院審訊阿瞞的。
“阿瞞……”我輕輕地叫了一句,坐在他病床旁邊的凳子上。
阿瞞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繼續望著天花板,似乎并沒打算和我說話。
看見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心里也挺難受的。
雖然剛開始我一直挺反感這小子的,人又邋遢,屁話又多,除了跑得快,其他好像沒什么本事。他被分到的懸案組來的時候,我一直挺看不慣他的,期間有一次還想把他給薛副廳長退回去。
可此時此刻,看見他成了與我對立面的罪犯,我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你最好老實配合我們,或許我們還能向上面申請對你寬大處理!”我帶來的一名中年警察冷聲說道。
他那么一說,阿瞞臉色一下就變了,只見他一臉怒容地說道:“你們別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我要見陳允。”
很明顯,那人的話令阿瞞非常反感,不過此時我更好奇的是那個陳允是誰?
“陳允是誰?”我扭頭看向和我一起來的幾個公安廳的同志。
“陳允是公安廳直屬刑警支隊的一個大隊長,現在已經調到下面分局當局長了。”一人說道。
“他是阿瞞以前的上司?”我問。
“嗯,是的!”
“喔,你們都先出去一下,我單獨和他聊聊!”我示意跟著我來的那幾個警察和原本在房間看守的幾個警察出去。因為我從剛剛的幾句簡短的對話中已經隱約捕捉到了一些特殊信息。
他們幾個都沒說什么,全都出去了。
等他們都出了病房之后,我才對阿瞞說道:“兄弟,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盡管說,我能做到的一定為你赴湯蹈火,竭盡所能。”
我那么一說,阿瞞一下就愣住了,他一臉難以置信地盯著我看了好半天,不過最終還是嘴角一撇:“哼,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居然還會打感情牌!”
很明顯,我說完那句話后,阿瞞開始還是有些驚訝的,不過緊接著,他就把我那番話當成了引誘他招供的套話。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說的是真的。”我一臉嚴肅地道:“不過前提是,你要能有充分的理由說服我幫你。現在薛副廳長已經把這個案子交給我全權負責,我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幫你。”
要想打動別人,我當然得先拿出一點真材實料給別人看看,否則別人又怎么能相信我有那個能力去幫他。
“哼哼,上面是不是告訴你我本來是臥底,然后變節了?”阿瞞突然問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是這么說的,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么那么做?”
“我的直接上級是陳允,我要見到他才會說話。老子要問問他,我到底哪里做錯了?”阿瞞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老子花了足足三年時間才成功打入敵人內部,我拼死拼活做了那么多事情,到頭來卻不知不覺的變節了,憑什么說老子變節了?”
盡管之前我已經猜到了阿瞞可能受了什么委屈,可我還是沒想他會說出這么一番話。
“你說的是真的?”我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你說呢?”阿瞞鄙夷道:“你以前不是也當過臥底嗎,難道當臥底的程序你不知道,沒有經過嚴格政治審查的人能去當臥底?我就納悶兒了,我一個黨性這么強的人,居然說我變節……”
我突然感覺到這件事情的水好像還挺深,絕對不是那么簡單的,估計一時半會兒肯定弄不清楚,于是我便趕緊對阿瞞說道:
“兄弟,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就算拼得我這個警察不當了,也一定幫你伸冤。現在有個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你幫我一下,你看行嗎?你的事情我稍后再幫你想辦法,只要我還能找得到陳允,等我手上這件事情做完之后,我一定馬上把他帶過來見你!”
“啥事?”阿瞞一臉狐疑地望著我。
“李靜的手下拿走的那幾個箱子……”我馬上把那件事情給阿瞞說了一下。
阿瞞一聽,臉上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緊接著,他就大罵了一句:“李靜這賤-人簡直不是人!”
“兄弟,你知不知道李靜身邊還有沒有什么重要的人,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我們需要盡快把他揪出來,否則那種病毒真的一旦傳播開來,后果不堪設想。”
“我知道李靜有個手下很厲害,是李靜的腦殘粉,只有他才會為李靜干出這么瘋狂的事。”阿瞞道:“我有辦法幫你們抓住他,但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我急忙問道。
“給李敏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讓她能輕判幾年。”阿瞞毫不猶豫地道。
尼瑪,這牲口還真和趙曉天一個德性,都特么什么時候了,他沒想想自己,居然還想著去幫李敏。
“戴罪立功可以,但我無權決定判她多久?”我道:“莫非你真喜歡李敏了?”
“哼……你知道李敏和李靜到底是什么關系嗎,你知道她們兩個分別是什么樣的人嗎?”阿瞞突然一臉鄙夷地說道:“你又知道李敏為什么要找秦政買ZV2病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