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四周一片漆黑,我是被一陣密集的呼喊聲驚醒的:“草泥馬的,站住,別跑……”
我感覺到腦袋昏昏沉沉的,看東西還有些模糊,不過卻能感覺到此時有人正在背著我飛奔。
我狠狠地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背著我的人卻傳來一陣我做夢都沒想到的聲音:“老大,別動了……”
“阿瞞,怎么是你?”我一聲驚呼。雖然現在看東西還是有點模糊,不過卻已經確定背我的人確實是他了。
“為什么不能是我?”阿瞞邊跑邊說:“只允許你和趙曉天跟蹤我,我就不能跟蹤你嗎?”
聽見阿瞞那么一說,我感覺心里挺難受的。我很清楚,一定是他救了我,現在很想和他說一下心里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往下沉,阿瞞的雙手扣在我腿上,好像力氣越來越小。我趕緊伸手攀住他的肩膀,可就在我雙手剛攀上他的肩膀,就聽見他傳來一聲慘叫:“啊……”
慘叫聲傳來的同時,我也感覺到了他左邊肩膀上有一團黏糊糊的東西。
“你受傷了?”我驚呼道。
“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阿瞞繼續往前跑。
這小子跑的真的很快,即便背著一個人,也把后面追我們的那些人甩掉了。
我朝周圍看了看,發現我們現在正在一片有些熟悉的樹林里穿行。我不由地問了一句:“阿瞞,我們現在在哪里,你是從山里把我救出來的嗎?”
“到了你就知道了!”阿瞞說了一句。
“綁我的是什么人?”我又問了一句。
阿瞞突然停下了,把我往地上一丟,他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地上喘粗氣。
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他才說道:“你精神那么好,自己走吧!”
阿瞞說完轉身大步朝前方走去。
我頭還是有點暈,不過比剛才已經好多了,雖然走路還是有些偏偏倒倒的,和喝多了一樣,但總算能看清東西了。
也是此時我才看清,阿瞞走路好像也有點偏偏倒倒的。他一只手捂著肩膀,一只手扶著沿路的一些松樹,走了沒多遠,他突然一下栽倒在地。
“阿瞞……”我趕緊上前把他從地上扶起來,這才發現他身子前面全都是黏糊糊地一片。
“你沒事吧,傷到哪里了,我趕緊給你止血!”此時樹林里太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我根本看不到阿瞞除了肩膀還有哪里有傷口。可以肯定的是,他身上一定不止肩膀上那一處傷口。
“別扯淡了,快點扶我去別墅……”
“別墅?”我一聲驚呼,扭頭四下一看,我終于明白這是什么地方了。
原來這正是幾個月前我們來過幾次的李飛耀的哪棟別墅后山,難怪剛才我看著那么熟悉。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我問。
“別問那么多了,行嗎?”阿瞞有氣無力地道。
“我們還是趕緊去醫院吧!你伸手有手機嗎,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我趕緊在阿瞞身上摸。
“我有手機還用堅持到現在嗎?”阿瞞沒好氣地道:“快去別墅吧,那里有藥,有電話……”
“好,來,我背你!”我趕緊蹲下去背阿瞞。
不過我可沒他那么好的體力,加上我不知道是被注射了麻藥還是迷藥,到現在還沒徹底恢復,自己一個人走都是偏偏倒倒的,背著一個人更是走的好慢。
所幸后面那追逐我們的聲音一直沒有再傳過來,我問了阿瞞一下才知道,那是小區的保安,他背著我一翻進圍墻就被保安發現了。他鉆進樹林之后,可能是那些保安不敢追上來,所以就沒追了。
大概過了一二十分鐘,我終于把阿瞞背到了李飛耀那棟別墅門口。
我們剛走到別墅門口,就看見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從漆黑的別墅里走出來了。
此人打扮樸素,穿著樸素,不過我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還是給我一種很驚艷的感覺。
主要是因為她長得太漂亮了,估計就算穿著一身乞丐裝也無法遮掩住她的天姿國色。如果不是我認識她,我可能會以為她是一個勾魂的女鬼。
“李敏?”我一看見這個她就不由地有些驚訝。
“快點把他背進來!”李敏轉身朝別墅里面走。
本來別墅里面是一片漆黑的,李敏也沒有拿手電。我背著阿瞞走在李敏身后,進了客廳之后,我沒想到的是,李敏居然把我帶著朝上次阿瞞玩槍失火的那個雜貨間走去了。
進了雜貨間后,只見李敏拿著一個什么小東西按了一下,小東西上閃出一絲LED燈的光亮,然后我們所在的整個雜貨間便突然緩緩地朝地下落了下去,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和坐那些高級電梯一樣。
我終于明白那天晚上阿瞞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個雜貨間里面了。
這個雜貨間大概下降了十多米,下面突然傳來一股有些刺眼的燈光。
其實并不是燈光本身刺眼,而是很久沒看見光亮了,有點不習慣。等我習慣這種光亮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裝修的非常豪華的客廳。
李敏大步走出雜貨間,才轉身看向愣在雜貨間里面的我:“快出來吧!”
我點了點頭,走出雜貨間。
只見李敏按了一下手上的一個和汽車鑰匙一樣的小遙控器,那雜貨間便快速升了上去。原來這個電梯是一個液壓電梯,因為在那個雜貨間整個升上去之后,我看見下面有五根很粗的液壓棒。
李敏按了一下遙控器之后就轉身朝客廳里面走,走了沒幾步她緩緩說了一句:“把她背過來吧!”
“喔!”我趕緊背著阿瞞跟著李敏走。此時阿瞞雖然還沒昏迷,不過卻也已奄奄一息了。
我跟著李敏穿過這個豪華寬敞的客廳之后,來到了一個類似于病房一樣的小房間里。
里面有醫院常見的不銹鋼小推車,還有病床,病床旁邊也有專門吊點滴瓶的木架。
“把他放在床上,幫忙把他衣服全都脫了!”李敏說完,就在透明的玻璃壁柜上去拿藥品和醫療器具。
我沒說話,趕緊把阿瞞朝床上一放。
也是把阿瞞放在床上之后我才看見,他上半身已經全被鮮血染紅了,下半身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右大腿上,有一道明顯的刀傷。所幸傷得好像不是很深,但也流了不少血。
當然,這點傷對于身上的刀傷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我一眼就能看出他胸前至少有不下五處刀傷,盡管好像傷得都不是很深,可背著我跑了那么遠,卻出了很多血。
我本來是想把阿瞞穿著外套和內衣脫下來的,可脫掉外套之后,內衣卻脫不下來了,因為有些地方已經被鮮血和傷口黏住了。
于是我趕緊走到李敏身邊拿了一把剪刀,用剪刀直接把阿瞞的衣服剪掉了。
與此同時,李敏也拿了很多消毒水和酒精針線之類的東西來到了阿瞞身邊。
李敏開始給阿瞞處理傷口的時候,又對我說了一句:“把他褲子也脫了……”
“別,別脫褲子!”我還沒來得及動手,阿瞞就一臉緊張地捂住了褲襠。
“不脫掉褲子怎么處理你腿上的傷口!”李敏白了阿瞞一眼。
“敏姐,褲子就別脫了……”阿瞞有氣無力地哀求道。
“不行!”李敏的態度很堅決,還把阿瞞的雙手拉開了:“你這樣我怎么給你處理傷口!”
“只脫一下你的褲子,又沒脫內褲,你怕什么!”我說完就去拿剪刀剪阿瞞下面的牛仔褲。
“別剪……”阿瞞一聲驚呼,可是我的剪刀已經下去了。
我這一剪刀是順著阿瞞大腿上的傷口朝上面剪的,醫用的剪刀都很鋒利,我一下就把他的褲子從傷口處剪到了三角地帶。
當我這么一剪之后,我終于明白他為什么不讓脫褲子了。
尼瑪,這牲口掛的是“空擋”,里面沒穿內褲。
我扭頭朝阿瞞看了看,他正一臉怒容地盯著我。
李敏好像是差距到了阿瞞的眼神,扭頭朝阿瞞下身一看,雖然此時阿瞞已經騰出一只手捂住了褲襠,可還是被李敏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男人不比女人,要捂的東西太多了,有兩三樣……要想一只手把所有東西全都捂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清楚地看見李敏只朝阿瞞下身看了一眼,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不過她很鎮定,一點都不驚慌,只見她稍微楞了一下后,冷聲說了一句:“流氓,內褲都不穿!”
“嘿嘿,敏姐,這段時間天氣不好,洗了沒干……”阿瞞紅著臉道。
“哪里是洗了沒干,是你懶著沒洗好不好!”我鄙夷道。這牲口在廁所桶里泡了好幾套衣服,光內褲估計都有四五條,都泡一個多星期了一直沒洗。這回帥呆了,出洋相了。
就在這時,李敏說了一句令我怎么都沒想到的話:“行了,一個大男人,就別不好意思了,你是我弟弟,姐看一下也沒什么!”
李敏話音剛落,我便看見阿瞞看向李敏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失望。
薛副廳長以前推測的是沒錯的,阿瞞這小子的確是對李敏有感情了。所以才會做出一些令組織失望的事情。
但這兩人之間的關系到底是如何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的,還有阿瞞和李靜之間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到現在我都還想不通,估計這次阿瞞帶我來這里,應該是已經做好這方便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