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被突然出現的閻魅給弄得有些發懵。
姐姐?
竟然是閻辰的姐姐?
對于閻辰的身世,李伯一直都不是很清楚,但與閻辰這幾個月的相處,也從閻辰的話語中猜到了一些。原本李伯只是覺閻辰是被家族趕出來的,但從閻辰見識來看,他背后的家族也不是很大,不然不會連武修的最基本知識都沒有教過閻辰。
然而閻魅的突然出現,使得李伯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測。
雖然閻魅只是化液境巔峰期的實力,在同齡人中應該是佼佼者了,但放在李伯的閻辰,這資質也勉強算是上等吧,并沒有什么稀奇之處。
但是,閻魅這片刻的一顰一笑間嫵媚盡展,一開始李伯并沒有太過關注,可能陡然間心頭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隨著他的仔細觀察,這才確定閻魅修煉的是魅功,雖然此刻沒有動用一分的源力,但是舉止言談之中都充滿了嫵媚感,這是一種習慣使然。
由小見大,李伯是個很注重細節問題的人,這是生前養成的習慣。
魅惑之類的功法,縱然是放到近萬年前的時候,那也絕對是稀少的功法。當然,魔道的魅惑功法并不稀少,可閻魅修煉的魅惑功法卻不是魔道的,而是極為正統的魅惑功法,因為李伯仔細觀察閻魅之后,驚奇的從閻魅身上感受了幾分遠古氣息。
一個武修身上有遠古氣息,這并不是常見的事情,其中有兩種可能會導致出現這種情況,一是血脈的問題,這是一種傳承秘術,在閻辰的身上雖然沒有遠古氣息,但李伯卻一直覺得閻辰的血脈有問題。二便是因為修煉的功法,有些從遠古一直流傳到現在的功法,無論是何人修煉,都會有幾率從天地源氣中抽絲剝繭的找出一絲遠古氣息,并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凝練為自己的氣息。
李伯無法確定閻魅是血脈傳承還是修煉某種功法使得身上有了一絲遠古氣息,但李伯很清楚,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都說明閻魅修煉的魅惑功法是最正統的,因為遠古血脈傳承是不可能修煉的了魔道功法的。簡而言之,擁有遠古氣息的武修,也許會心術不正,也許是殺人無數,但那與心性有關,與功法卻無一絲關系。
正魔兩道相斗不知多少萬年,但魔道始終無法戰勝正道,就是因為修煉魔道功法的武修不會擁有遠古氣息。
莫要小瞧了遠古氣息,雖然只是一絲,但這一絲遠古氣息被運用的恰當,一擊便可越境殺人。
只不過如今的武修能不能發現遠古氣息都是個問題,更別說會不會使用遠古氣息了。不是李伯小瞧現在的武修,而是如今的武修真的太令李伯無法去正視了。
其實并不是如今的武修不努力,資質不如萬年前的武修那般強橫,而是如今天地間的源氣比起萬年前稀少了太多,而且夾雜在源氣之中的遠古氣息可在萬年來減少了太多。
人們常說做一件事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
其實對武修的修煉來說,也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是很飄渺的東西,類似于運氣。奇遇可不是人人都能碰到的。
地利,則是武修修煉所選的地方,也就是說是修煉之地的天地源氣是否濃郁。
人和
,這個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的,因為一生所拜的師傅是否藏私是個很大的問題。
三者兼備者,不敢說必定會在天下間成為首屈一指的強者,但無疑都會成為人上人,雖然只是明面上的,但這卻是尋常武修一生所追求的目標。
有時就算是親眼見到的事情都未必是最真實的。
若是當那些尋常的武修知道天下第一大宗門劍宗的背后還有更龐大的勢力,不知道會被震驚到什么地步。
面對姐姐的調侃,閻辰沒心沒肺的笑了。
然而閻魅的雙眼卻紅了。據她得到的消息中,五年來閻辰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沒心沒肺的笑過,笑的是如此的沒有一絲心機。
閻辰沒有離家之前,閻魅最擔心的事情是當弟弟長大成人之后會不會變得極為冷血,還好他們那個在兒女面前從來沒有一丁點正性的父親走了一步計劃很久棋,就是將身為長子的閻辰趕出家門。
如今的閻魅不禁是掌握著二皇子魏子儒知道的‘血殺’,暗地中還間接的掌管著六皇爺創建的情報組織。但是長達五年的調查,閻魅依然是沒有查出來當年閻辰到底是被何人下的毒。多次與血燕等人討論過此事,最后楊平心有意無意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那就是此事看上去并不像是表面上這么簡單,以六皇爺幫親不幫理的脾氣來說,這件事情必定會查到底,但六皇爺為什么沒有做?反倒是將自己的長子趕出了家門?難道真是表面上那般為了讓次子成為大宅的主人嗎?
楊平心沒有多說什么,但經過這次談話之后,閻魅停止了追查閻辰中毒之事,因為經過楊平心的提點,她也覺得這一切都是看上去囂張跋扈,蠻橫不講理的父親暗中計劃的事情。
閻辰五年來性格上的轉變,更是使得閻魅堅信了自己的猜測。
當年的閻辰雖然有些冷血,但本質上卻是毫無心機的孩童,經過五年的時間,在紫云宗受盡了冷眼和嘲諷,但是卻因此成長了起來。
看到姐姐雙眼泛紅,閻辰微微一笑,笑的有些苦澀,再次伸開了雙臂,笑問道:“抱抱?”
果然,閻魅頓時便笑了,這一次卻沒有拒絕,而是上前一步,用力的將弟弟抱住了。
閻辰腦海中的李伯有些疑惑了,這姐弟擁抱是不是有些驚世駭俗了?但是轉念一想,以閻辰的脾氣來說,要是不干出點驚世駭俗的事情反倒就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知道若干年后,李伯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后,這才恍然驚覺這姐弟二人為何擁抱的如此自然。
其實若干年后的李伯依然誤會閻辰了,如今的閻辰和閻魅之所以就擁抱,完全是因為小時候的習慣。
很簡單的事情,但總是有人會將簡單的事情給復雜化。
良久,姐弟分開,誰也沒有說話,很自然的向著不遠處閻辰的院落緩步走去。
肩并肩而行,神色輕松自然,但看在李伯的眼中,這姐弟二人之間的感情勝過了閻辰和柳妍之間的感情。李伯從何旁觀的角度來看,評論的是極為公正。
一直來到院落門外,閻辰才扭頭看向閻魅,調皮的眨了眨眼,問道:“屋頂?”
閻魅抬頭望了望月明星稀的天空,笑了笑,沒
有言語。
隨后,便是兩道手牽手的身影在空中滑翔而過,問問的落在了屋頂之上。
姐弟二人在屋脊上坐下后,閻辰看了眼斜側灶房內的身形,便笑著想姐姐閻魅解釋道:“他是八年前我在大宅門前救回來的,那時姐姐已經離家兩年了,應該是沒見過他,他丹田已經碎了,如今只是淬體境巔峰期而已,發現不了坐在屋頂上的咱們。”
閻魅面帶淡然笑容,順著閻辰的目光看了一眼,隨后便收回了目光,顯得并不是很關心。沒有順著閻辰的話題去討論沈典,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開口道:“我與父親聯系過了,明日紫云宗與青陽宗門下弟子較技之時你別與我們相認,而且我們明天日落之前就得離開天羅城,以后你還得是一個人。”
閻辰點了點頭,隨后看向姐姐,不解道:“你們?”
閻魅笑著說道:“平心和血燕小蘭都來了。”
閻辰眉頭一皺,有些擔心的問道:“你們怎么一起來了?姐姐在天羅城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傻弟弟,姐姐能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閻魅心中一暖,笑著說道:“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都突然來了天羅城,一時查不出他們的目的,我就來了,血燕他們想你,非要跟來,我也沒有辦法。”
閻辰松了一口氣,沒心沒肺的笑了笑,問道:“他們還好嗎?”
閻魅點了點頭,隨即神色黯淡了幾分,說道:“至少比你過的好。”
“我過的也不錯。”閻辰知道自己這五年來的生活姐姐都一直在關注著,只能傻笑了幾聲,隨后轉移了話題,問道:“羅陽城羅家的事情姐姐也知道吧。”
“知道了。”提起這事,閻魅俏臉一板,溫柔的訓斥道:“你現在實力雖然不錯了,但是面對羅家這樣的家族你一個人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答應姐姐,以后不許再這么莽撞了。”
閻辰笑著問道:“那姐姐知道我為什么要殺羅羽嗎?”
閻魅伸手輕輕的摸了摸閻辰堅毅的臉龐,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還不就是為了一枚須彌戒。以后有什么想要的東西直接告訴姐姐,別在這么冒險了。”
閻辰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閻魅,面露思索之色。
“怎么了?”閻魅開口問道。
閻辰習慣性的豎起食指敲了敲鼻尖,旋即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看著姐姐閻魅,笑著說道:“我以為那沒須彌戒的事情能瞞的過你的眼線,既然沒有瞞的過,那只能說明畢塔山是你的人。”
閻魅眼中閃過一抹贊賞之色,笑著說道:“他是天羅城‘血殺’的負責人,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他,亮明身份即可。”
閻辰點了點頭,問道:“那須彌戒也是姐姐送給我的吧?”
閻魅如實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只是現在還沒有查出羅羽是怎么知道那沒戒指在畢塔山的手中。”
閻辰眉頭一皺,開口道:“那……”
“錢不多過來了。”閻魅扭頭看了眼遠處,無奈的說道:“姐姐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說罷,閻魅起身,毫不猶豫的從屋頂之上躍下,幾個起落之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