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弟之間有競爭是一種好事,但一定必須是良性的競爭,而李伯所說的在對手在未有成長起來之前,還是一個為開花的花骨朵時便將其扼殺掉,那則是惡心競爭。
天下間沒有一個門派不使用手段刺激門下弟子,將他們逼成一根根堅韌的鋼條,讓他們刻苦的修煉,超越同門師兄弟。這些手段的目的就是使得門下弟子們進行良性的競爭。
當然,有些時候也會使得良心的競爭發展成惡性的競爭,一些很有修煉天賦,甚至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也會在競爭中被同門師兄弟使用一些見不得人的下三濫手段給扼殺掉,久而久之,所有的門派發現了門下有只得培養的弟子時便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其保護起來,這是一種愛護的手段。
可是,用上這等手段之后,反倒會使的一些天才人物失去了原本的狼性。
狼,之所以兇狠,是因為在大自然中生活,食物是要靠自己去捕獲,然而狼被圈養起來之后,慢慢便會失去了狼原本該有的狼性,漸漸的便的溫順起來,有朝一日若是在放進大自然之中,靠著他們那已經不鋒利的雙爪去捕食,他們則會會餓死,活著成為其他動物們口中的食物。
因為他們失去了狼性,已經無法在適應大自然那種艱苦的生活條件了。
同理,被保護起來的天才人物們安全了,但也如狼一般失去了捕食的機會,漸漸的也失去了危機感,雖然他們境界提升的速度會很快,實力也會快速的增長,可是他們缺少對戰經驗,對戰經驗并不是與人切磋便能培養出來的,而是在一次次生死邊緣徘徊后的感悟。
話說回來,閻辰這段時間生活的太過順風順水了,從李伯在他腦中蘇醒過來之后,他的人生便開始徹底的改變了。在門內較技之時一鳴驚人,從外門弟子中的廢材一躍便成為了內門大師兄。其名頭更是在天羅城內一時無兩,更是被人譽為紫云宗獨一無二的天才。
按理說紫云宗的掌教齊撼岳應該將閻辰列為重點培養的弟子,雖然在鹽城成為錦繡坊東家之時,錢不多送來了一副字畫,沒有說什么,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穿這是齊撼岳的無聲表態,更是紫云宗在告訴整個天羅城,閻辰是紫云宗的重要人物,誰若是敢對他不敬,敢對他用什么下三濫的手段,那便是對紫云宗宣戰,是在提醒天羅城內所有的勢力,想要動閻辰,那就先準備好迎接去紫云宗的怒火。
李伯將紫云宗對閻辰的這種變相的愛護看在眼中,雖然不沒有對閻辰說什么,但他心中知道閻辰會被這種愛護給改變,變得失去了原本的狼性。
然而今日閻辰聽到郭浩的事情,心中真的有些接受不了,這就是紫云宗對他的愛護所照成的。
天才的夭折就是因為無法接受失敗,一次失敗也不能接受。
若是換做當初那個身重奇毒,無法修煉出一分源力的閻辰,聽到郭浩之事之時,想必也只能苦笑幾聲,心中再升起幾分羨慕而已,斷然不會有一分嫉妒之心。
彼此差距過大時,只有羨慕絕對不會升起嫉妒之心。
現在的閻
辰,無論是境界還是實力都遠勝郭浩,所以他才無法接受根本就沒有被自己放在心上的郭浩會有朝一日超越自己,這完全是心中的優越感在作祟。
今日被李伯毫無情面的給指出了心中那不知何時出現的自傲,對閻辰來說是一種很好的教訓,所以閻辰此時并不對李伯有一絲的恨意,反倒心中還極為感謝李伯。
俗話說良藥苦口,忠言逆耳。
若是李伯鼓勵閻辰將有可能超越他的人全都殺掉,那絕對不是在幫閻辰,而是在害他。
李伯靜靜的看了閻辰片刻,眼中閃過一抹贊賞之色。對于這個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的徒弟,李伯從心底還是很滿意的,無論是閻辰修煉的資質、頭腦、悟性,還是心性,全都令李伯很滿意。有這么一個徒弟來繼承本該斷了香火的火魔傳承,對與李伯,對于歷代的火魔來說都是一種難得的幸運,當然,得利最大的人依然還是閻辰。
……………………
醉月樓后宅房間之內,氣氛極為沉重,沒有人敢發出一絲的聲響。
那名溫雅的青年正全神貫注的煮著茶,手法極為嫻熟,片刻房間之內便充滿了淡淡的清香氣息。
在他的對面此刻站立著三個人,神色略微有些慌張的醉月樓的掌柜子,面色平靜至極,看不出一絲喜怒哀樂的丁廣原丁大公子,還有一個身穿紫色長衫的中年男人。
這個中年人身高足有八尺,昂藏巍峨,身軀筆直,如一桿長槍一般,面色冷峻,目光微垂,身上不經意的散發著一股子鐵血的味道。他胯下帶著一柄造型普通的長刀。雖然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的右手依然反握著刀柄,全身都處在一種備戰的狀態中。
“來,大家都嘗嘗這紫云宗后山特產的野茶。”
青年將五個小茶盞注滿后抬頭看了三人一眼,笑著說道,隨后率先端起一個茶盞,在鼻下輕輕的晃動了一下,輕嗅著這野茶飄散出來的清香氣息,然而他的眉頭卻是微微一皺。旋即輕呷了一口茶盞之內呈現一種淡黃色的茶水,眉頭又皺緊了幾分。
苦!
茶水入口之口便是蔓延出一股苦澀之味,一直向下蔓延而去,苦的青年不僅打了激靈。然而激靈過后,舌根之處卻出現了一絲絲清甜之味,緩緩的取代著口中那苦澀的味道,而且清甜之味越來越濃,但甜而不膩。
青年緊皺的眉頭隨著舌根處的清甜味泛起時也舒展了開來,目光好奇的注視著手中茶盞中那淡黃色茶水,臉上更是帶有難得一見的贊賞之色。
噗通!
那醉月樓的掌柜子猛然跪倒在地,腦袋低垂不敢直視那青年,用著一種令人心酸的哭腔說道:“是奴才沒用,動用那么多力量至今也無法調查出那閻辰的出身,奴才愿接受任何懲罰,但請主子放過我手下那些人,他們不是無能,是因為有我這個領導人。”
青年依然用好奇的目光注視著茶盞之內的淡黃色茶水,頭也眉頭,淡笑著說道:“那就是你承認自己無能?”
“是,是奴才無能。”
青
年嘆了一口氣,注視這茶盞之內的淡黃色茶水片刻之后才淡淡的說道:“去吧,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不是你無能,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你沒有調查出閻辰的出身,但這也恰恰的證明了閻辰的出身極為不凡。就算是我將手中所有的力量都給你了,你依然還是一無所獲。”
掌柜子猛然抬頭,一臉吃驚的看著青年,沒想到竟然就這么渡過了一劫,心中更是有些不確定這是否是主子想要等自己走出這個房間后再殺自己,心中拿捏不準,但求生的欲望卻使得他想要再說一些什么,但他剛要張嘴,站立在身旁的丁廣原卻是用腳尖碰了碰他。
掌柜子心中頓時就咯噔一下,原本到了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忙不迭對著青年磕頭叩謝,隨后起身離開了房間,心中對丁廣原的提醒心中充滿前所未有的感激。
“這天下間幾乎所有的名茶我都喝遍了,我甚至覺得那些站在云端之上勢力的人的生活與我也不會有什么區別。”青年待那掌柜子離開之后便沉默的看著手掌茶盞內的淡黃色茶水,良久之后才幽幽的說道。
丁廣原和那紫衣中年漢子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目光微垂,仿佛腳尖之上有一朵極為美麗的花朵一般,將他們的視線全都吸引住了,甚至都沒有抬頭去看一眼自己的主子。
青年依然注視著茶盞內的淡黃色茶水,苦笑了一聲,依然是自顧自的說道:“今日嘗過這紫云宗后山特產的苦茶之后,我終于明白曾經我看到的天真的只有巴掌大小。”
丁廣原變色不變,但心中卻嘆息了一聲,心想主子曾經看到的天只有巴掌大小,我這個做奴才的又何嘗不是。閻辰可真是給這些人全都好好的上了一課,一堂令他們今生都不敢忘卻的人生課。
那紫衣中年漢子握著刀柄的右手微微一用力,旋即抬起頭看向了青年,有些遲疑的問道:“公子是說這紫云宗后山的野茶有古怪?”
青年微微一怔,旋即忍不住的笑了笑,看向紫衣中年漢子,說道:“你過來嘗嘗,這茶的確有些古怪。”
紫衣中年漢子眉頭微微一皺,他不喜喝茶,對于他這種也算是將腦袋拴在腰帶上的人物來說,茶只是那些公子少爺之輩用來談文雅之事時的點綴之物,但此時主子再次命他品茶,他也沒有猶豫什么,即使茶水之中有毒,那主子讓喝,他便不能不喝。
紫衣青年上前幾步,來到方桌之前,右手依然握著刀柄,左手端起桌上的一個茶盞,一仰頭便灌了下去,頓時口中盡是苦澀之味,使得他不僅皺起了眉頭。
“什么味道?”青年笑看著紫衣中年漢子,問道。
“苦。”紫衣中年漢子眉頭緊皺的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向問話的主子,如實的回答道。
青年呵呵一笑,隨后又問道:“好喝嗎?”
“不好喝。”紫衣中年漢子依然如實回答道。
青年臉上的笑容更甚,問道:“那以后還想要喝嗎?”
“不想。”紫衣中年漢子猶豫一下,但依然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真實想法。
“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