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馬上進到石室里去,還是返身面對身后的大群炭火粽子,但顯然沒時間考慮了,如果阿依慕不能立刻拿出辦法來,我們就不可能聽她的。阿依慕翻開背包,摸出了兩顆水晶骷髏頭。
這是什么意思?她拿出這玩意兒,肯定是要派上用場的,難道水晶頭骨可以克制這些炭火粽子,又或者只是她的嘗試?
東海說:“你可別嚇我,這玩意兒能頂大用嘛,你就拿出來?”
阿依慕雖然聽不懂東海說了些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在懷疑自己,當即平和地點點頭,微笑了一下。
東海擺手說:“快試試吧,你可別對我笑了,我都不知道還見不見得著明天的太陽呢,你雖然人美心也美,但程爺我考慮不過來啊。”
胡楊在背后踹了他屁股一下,他忙用雙手虛擋著說:“哎哎,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我說你這位同志,你媽也是女人,我夸她漂亮有錯嗎?”
胡楊看了看自己的手,知道被他給罵了,揚起手肘還想給他來一下,但最終也只是虛晃一下,嚇唬嚇唬就算了,估計這節(jié)骨眼上,他也沒心思計較。我心想就是打了也活該,人家這么大個兒子就在現(xiàn)場,你也敢對他媽玩兒調(diào)戲,這回玩大了吧。
那些炭火粽子看到阿依慕手里的水晶頭骨,竟然都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畏畏縮縮的不敢靠上來。她對張弦說了些什么,張弦忙對我們轉(zhuǎn)達:“阿依慕公主說,這些火尸越來越多,等再過一陣子,們的數(shù)量達到了臨界規(guī)模,依靠巨大的聲勢,就能突破對水晶頭骨的恐懼感了。所以我們一定要趕在這之前跑到前面去,尋找有利的反擊點,說不定還可以甩掉們。”
東海說:“我靠!這他媽就是在賭命啊,還說什么嘞,沖吧。”
他竟然也不打聲招呼就跑出去,阿依慕趕緊跟上,我們趁著這一股勁往前猛跑,大量的火尸也迅速壓了過來,形成了一種很奇特的現(xiàn)象。
前面的火尸看到我們就遠遠讓到一邊,但后面的又很快就跟上來,既圍住我們,又不敢靠得太近,我們被尸群包了餃子,情勢相當兇險。
由于大量的火尸朝我們這邊涌過來,而我們又選擇了迎頭而上,正面面對們,所以這些全都粽子擠在一堆,竟很快就將我們層層包裹起來。
這些火尸和可能是祭祀用的儲物間下面那些炭火粽子不一樣,們的甲胄更加簡陋,穿綴了大量木片,木甲的部分全都炭化了,青銅部分也已經(jīng)和身體熔成了一塊,就像是鑲嵌在身上的青銅甲一樣。
東海急得跳腳:“我說這樣不好玩吧,現(xiàn)在怎么搞?二黑,你能打嗎?”
我心里其實絕望得很,又不敢表露出來,就白了他一眼:“打什么打,整天就知道打架,們?nèi)硕啵覀兊弥侨 !?
東海呵呵笑道:“逗逼!”
阿依慕忽然將一顆水晶頭骨脫手送出,這顆頭骨卻沒有掉在地上,而是緩緩升空,在我們的頭頂前方漂浮著,嘴巴不停地開合,發(fā)出磕牙的聲音。
我們都吃了一驚,東海看急了眼,嚷嚷著說:“糟了!這腦袋也不知道是誰的,竟然在這節(jié)骨眼上尸變了,要開始坑爹了!”
胡子忙訓(xùn)斥道:“水晶頭骨是先哲的頭骨水晶化后形成的遺物,在斗下面對先人也沒個敬畏,你小子當心惹上不干凈的禍事!”
阿依慕將手里的這顆水晶頭骨用雙手碰在胸前,喃喃地說著我們聽不懂的禱語,手里的頭骨忽然開口說話:“兆。”
空中虛浮的水晶頭骨也用一種降調(diào)重復(fù)著說:“兆。”
所有的粽子都渾身一顫,我有點詫異,盯著阿依慕的臉,發(fā)現(xiàn)她雖然在往前走,但眼睛竟然是閉著的!
這事邪門得很,我們繼續(xù)往前走,這些火尸卻不再退讓,這時候阿依慕手上的水晶頭骨又說:“浩。”空中的水晶頭骨也附和著念了一聲“浩”,那些粽子忽然像潮水一樣散開,而后又忽然聚攏起來,將我們都嚇了一跳。
“道道。”
“洪洪。”
兩顆水晶頭骨接連發(fā)聲,粽子們又退開,我們趁機往前走了好幾米,東海驚佩地說:“神了!”
“逢逢、礙礙、敦敦、尚尚、柯柯、德德……”
兩顆水晶頭骨抑揚頓挫的附和著,用截然不同的音調(diào)念著亙古的咒語,好像是以和聲來吟唱遠古的未知名歌謠。所有的粽子全都分列兩旁,跪在地上恭迎我們,讓出一條過道來。
張弦驚嘆著脫口而出:“天書吟唱!這是道德天書吟唱!”
兩顆水晶頭骨一個音調(diào)高,一個音調(diào)低,不停地附和吟唱著,吐字開聲時,音階豐富多彩,富于變化,好像是天籟落入凡塵,又像是龍吟震開迷霧,讓人感到神清氣爽,心室和頭腦都產(chǎn)生了共鳴的微微震顫。
兩顆頭骨一直唱了很久,都沒個重復(fù)的字眼,也不知道念的是什么意思。
這種神秘的歌謠,竟然能讓粽子下跪恭迎,我心里感到十分好奇,就連胡子也忍不住問張弦:“這太神奇了,什么是道德天書?”
張弦說:“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據(jù)說老子創(chuàng)作《道德經(jīng)》就是受到了它的啟發(fā),其實“道德”二字,遠比《道德經(jīng)》描述的時間要來得更為久遠,它根植于古老的東方文明。這個傳說,還是我小的時候,聽老人們講古說起過的,估計已經(jīng)都失傳幾千年了,在我的那個時代,它就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形成年代已不可考。”
“據(jù)說天書一萬三千五百字,字字都是宇宙真理,蘊含著無窮的力量,最厲害的那個字,讀作‘極’。但傳說終歸是傳說,我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張弦補充道。
東海興奮地模仿水晶頭骨的雙疊音調(diào)說:“極極”,卻沒有任何作用。他嘿嘿笑道:“小哥哎,這肯定是假的,不管用的嘛。”
阿勒也興致勃勃地模仿道:“極極”,她模仿的惟妙惟肖,連我都一陣恍惚,還以為聽錯了。
水晶頭骨忽然不唱歌了,空中那顆頭骨轉(zhuǎn)動著方向,用骷髏面龐正對著阿勒,空洞的眼窩一直盯著她看。
四周伏倒成一片的火尸紛紛爬了起來,眸子里都閃著兇光,不斷朝我們合攏,眼看著剛開出來的路,馬上就快消失了。
東海說:“完了,阿勒妹子,你嗨大了!”
我訓(xùn)了他一句:“嗨什么嗨,有臉說?還不都是你起的好頭!”他被我一頓數(shù)落,知道是自己玩心重誤了事,也就蔫了。
張弦眉頭一皺,驚慌地和阿依慕迅速交談起來,阿依慕對他說了一通我們聽不懂的古語,張弦面色緊張,憂心忡忡地說:“情況有變,看來我們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