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小心翼翼地靠近,鐵壁破口深達三米多,能容許一個人貓著腰進去,上面劃痕遍布,好像是被人用工具一點點給刮蹭掉的。再看看地下的沉積物,我們都呆住了。
破壁下是一層暗紅色混雜著黑色的粉屑,有很多已經(jīng)結(jié)成了餅狀,我蹲下拿手捏了捏,是鐵銹。
這些鐵銹顏色深淺不一,明顯是經(jīng)過了很久的時間才慢慢積累形成的,最上面的那部分也不是很新鮮了,表示這洞口被掘開有的時間并不短,我不專業(yè),估計起碼得有半年以上吧,甚至更早。
愛妮打了個咋舌:“天吶!是誰這么有恒心,居然用什么東西一點點地刮,直接就刮開了三米厚的鐵墻!”
眼鏡說:“大家小心點,越是蹊蹺事兒多,越是可能出危險狀況。三米厚的鐵板墻可不是開玩笑的,能做到像這樣挖穿鐵壁,首先得有漫長的時間和精力,要保證這些,吃穿住用的都不能少,還得有鋒利耐磨的工具才行!我看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別遇上盜墓的土夫子了,那可都是些亡命徒!”
我想想也是,打量了四周一眼,就說:“我們進去看看,誰都不要落單?!?
不知道怎么,我總覺得有人看著我們,這種感覺說不上好壞,但就是感覺到除了我們四個,這里還有別的人,并且對方知道我們的存在。
這事兒我沒證據(jù),說難聽點就是疑神疑鬼,所以我沒講出來,免得大家心神不寧的。
鐵壁又厚又結(jié)實,不知道以前哪來這么好的技術(shù),要啟動這么浩大的工程,光資金就應(yīng)該是天文數(shù)字了,更別說燒這么多鐵水澆鑄成一層一層的墓穴,技術(shù)含量是極為驚人的。可我更想不明白的是,這么大的工程,居然在歷史上沒有相關(guān)記載。
不過也許記載了但不為人所熟知,我畢竟不是歷史專業(yè)戶,平時也就看看雜書,很難說史書都翻過。
等大家陸續(xù)進來的時候,我抽空看了看手機,上面顯示半夜兩點多了,我們進入這個地宮,不知不覺已經(jīng)有1天零16個小時。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現(xiàn)在這大半夜的,我們幾個鉆進死人睡的大墳里面瞎折騰,這可是犯忌諱的事兒,光是想想,背上的汗毛都一炸一炸的。
眼鏡最后一個進來,他才鉆了一半,外面忽然響起了一聲可怕的怪叫,又凄厲又兇狠,嚇得他把東西一丟就沖了進來。
我看他慫了,趕緊對著鐵壁的破口放好探照燈,人鉆進去搶袋子,外面一只臟兮兮的手忽然伸出來,在跟我拉拽搶奪這個袋子。
由于我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光照,探照燈擺放的角度又有點問題,我有些看不太清楚,忙拿鋼釬往前面狠狠捅了一下,就聽見有人“哎喲”一聲,手縮了回去。
我趁機拿起蛇皮袋,迅速爬回來,一面厲聲喊了一句:“什么人?”
鐵壁外面沒動靜了,里面卻發(fā)出了嘰嘰嘎嘎的響聲,像是有人在轉(zhuǎn)動磨盤。
瘦貨忙打開另外一只探照燈,往聲源方向掃去,只見密室里呈轉(zhuǎn)盤狀,一圈圈的擺滿了石棺材,有七口之多,最外面那個的棺蓋還被人撬開了。
正中心三級階梯的石臺子上放著的,是一口巨大的棺槨,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什么身份,棺槨外面居然還用兩根三米長的石條給壓著,一頭一尾,似乎是希望棺材的主人永世不得翻身。按照常識,棺槨里面還套著棺材,聲音就是從那里面發(fā)出來的。
我心里一驚,看看被打開的那副棺材里面空空如也,聯(lián)想到之前那個怪尸,忙說:“不好,有怪東西!趕緊撤出去?!?
可是當我用探照燈照向破壁外面,那個尸體一樣的怪東西正趴在那里死盯著我們,只是怕光不敢進來,臉上朽爛變硬,長滿了綠毛,可能是真菌。瘦貨朝祂放了一槍,那東西卻已經(jīng)縮回了黑暗之中,不知道我自制的土槍傷到祂沒有。
看來這東西身手敏捷,瘦貨喂了槍藥又想打一發(fā),我怕關(guān)鍵時刻彈藥不夠用,忙制止了。
我有些六神無主,硬著頭皮問眼鏡該怎么辦,眼鏡說:“現(xiàn)在出口外面被那東西守著,我們不能貿(mào)然出去。棺材里的東西雖然被我們驚了,但套著這么沉一個石棺槨,棺蓋上還被人為地壓了兩根鎮(zhèn)魂石,應(yīng)該不那么容易打開?,F(xiàn)在只能按照我說的辦法做,先把那東西引進來,再想法子出去封門!”
他說了細節(jié),我們都點了頭,我就和瘦貨抬著蛇皮袋,退到了密室里面的角落,并且故意把燈關(guān)了半分鐘,聽到窸窸窣窣有了動靜,再猛地開燈。那東西真的趁黑跟了進來,差點撲到愛妮身上,見到光又往角落里躲。愛妮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們這才看清了,那好像是個人,但又不太像,有點像傳說中的僵尸。
眼鏡忙說:“愛妮是唯一的女性,按照傳統(tǒng)的說法,屬于陰性體質(zhì),最容易招惹不干凈的東西,最好是躲到我們幾個男人中間,這樣安全點?!?
我們給那個僵尸留了點藏身的黑暗空間,大家迅速往洞口撤,一個燈光打過去,發(fā)現(xiàn)洞門竟然被鐵銹堆起來堵死了。
我大吃一驚,外面果然有人,而且這個人趁著我們和粽子對抗的時候,還惡意堵門,明顯是想置我們于死地!
我顧不了那么多,讓他們兩個男人替我守住后方,愛妮在中間打著燈替我照亮,我提了鋼釬和小鍬鏟就鉆進了破口。我想好了,這個破口總共也就三米長一點點,而且還空出了一米多,剩下的一米多剛被人用鐵銹筑上,就再結(jié)實,又能有多死實?
呆在里面肯定沒活路,我即使拼了命也要打開這個出口。
挖了約莫兩三分鐘的樣子,鐵銹就鏟完了,掏出隨身的手電筒朝外面打去,什么也沒看到。但是里面卻傳出了重物砸在地上的巨大聲音,愛妮在里面發(fā)出了一聲慘叫,隨后燈就滅了。
聽到愛妮的慘叫聲,我一慌神,人就沖到了外面。他們?nèi)齻€也陸續(xù)爬了出來,愛妮是第一個鉆出來的。我看到她沒事,忙拽著剩下兩個人的手,將他們拖了出來,等眼鏡出來后,瘦貨已經(jīng)拿了我用過的小鍬跑去鏟地上的鐵銹土,一面喊著說:“快封上,祂們肯定出來了!”
我一聽這話不對勁,祂們?聽這話里的意思,好像還不止一個鬼東西,我連忙去幫手。
卻見那東西已經(jīng)沖到了洞口,但還是看不太清,只注意到一對幽藍色的小圓眼睛、渾濁的眼白,以及森白的牙齒在不斷張合的嘴里晃動著。
這分明就是一具恐怖的怪尸!
這怪尸竟然不顧強光照射,拼命地往外爬,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我正想照著腦袋給祂一鋼釬,祂卻被什么東西又拖了回去,發(fā)出嘰嘰咕咕的慘號,很快就沒動靜了。這叫聲,就跟我小時候常常聽到的一模一樣!
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但我們不敢耽擱,照這個情況來看,一定是那棺槨里的東西出來了,所以讓這個怪尸十分驚恐。這點鐵銹就算把門封死了也根本不頂事,要知道剛才連我都不怎么費力就清開了。我們有這堵門的功夫,還不如撒丫子跑來得實在。
封在棺槨里的多半是死人,可尸體又怎么會害怕尸體呢?光是想一下就夠毛骨悚然的。我們一邊跑一邊語無倫次快速地交流著,但實在是猜不透祂的來頭。
愛妮忽然說:“有人這樣堵我們,他肯定是自信安全,不然早跑了!哪還有心思干這雜活兒。我們不如到鐵壁外沒去過的地方再找找,希望還大些!”
我們已經(jīng)不能細想猶豫,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就一致應(yīng)諾著,匆匆往未知之地跑去。一路上石人石馬石獸絡(luò)繹不絕,跑了幾十米遠,我往身后面一照射,就看見有個人追了過來,我再一看哪里是人,祂不怕光,渾身呈黑紫色,眼睛里發(fā)出幽光,渾身還長著綠毛,是一具“會奔跑的奇怪尸體”。
我差點嚇出尿來,這不是我七歲的時候,在毛狗洞遭遇的那具僵尸嗎?我想不可能,那時候鐵壁未開,鐵壁外的粽子怎么鉆得進來?可是也太像了!
眼鏡他們也跟著我往回看,個個嚇得魂不附體,玩命兒的跑。后面那具綠毛尸越追越緊,眼看就要追上我們了,瘦貨趕緊放了一槍。
綠毛尸的身上登時被鋼珠打出來密密麻麻十幾個洞,身形緩了一些,但仍然十分迅速地朝我們撲過來??康媒?,我才看清他身上貼著朽爛的衣服,已經(jīng)不成形了,就像長在身上的布片一樣,十分惡心。我心想這是個什么鬼怪,衣服都爛成這樣,死去多久了?
眼鏡忽然大聲問我:“老大,你們這座山是不是墳山?”
我心道你小子還有閑心扯這個,老子都快跑斷氣了。但想他無緣無故怎么會有這樣一問,就喘著氣回答說:“對啊,是他們老程家?guī)装倌甑牡淖鎵炆?!?
眼鏡一聽就急了,破著嗓子嘶喊:“不得了!這是尸厭!”
我一聽也急了,以前瞎侃的時候我聽人講過,說是《續(xù)資治通鑒長編》里面記載了這么一個歷史片段,有個能打仗的王爺,他埋葬的地方風水好,能聚氣,于是皇帝給他修建了豪華的地宮,希望他死后繼續(xù)蔭澤王室。后來過去了很多年,當?shù)氐拇迕駛冊谀亲鶋炆缴嫌制鹆诵聣?,成了他們的祖墳地,祖祖輩輩的先人一直葬在那座山上?
再后來又過了很多年,當?shù)佤[惡鬼索命的事情,鬧得特別兇,連當時的皇帝也聽說了,就問負責堪輿的重臣該怎么辦。
那大臣說:“這是由于老墳上面又添新墳,新墳埋葬的死人太多了,成了百姓的墳山,天長日久死氣下沉,又全都被那聚氣寶地給吸納了。底下的王爺墳墓又造得好,尸氣在地宮里郁積不散,放置棺槨的位置是經(jīng)過專人考究的,正是那龍脈穴眼所在,能匯聚寶氣,所以更是不得了,于是就產(chǎn)生了尸變。這種尸變?nèi)兆泳昧?,渾身長了綠毛,獠牙都突出來,銅筋鐵骨力大無窮,又喜食生人氣血,這就叫作‘尸厭’,是極為兇惡的尸王?!?
那個皇帝聽堪輿大臣講了由來,就說:“生前為王看眷一方是福分,怎么死后卻要禍害我朝百姓?他這是為大過啊,我得拯救他?!庇谑蔷兔婈犜诖筇柕奈绾蟀淹鯛攭灲o掘了,加固了棺槨并移葬它處,埋得特別深。
據(jù)說把這風水破了,尸厭為禍的事情也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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