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我的名頭壓服人,夏木容你打得好算盤。”夏木晚自站在院門口處等著夏木容走過來,毫不客氣的從竹籃中將那只貓兒抱進懷里,一挑眉,打趣,“第一次便便宜了我,不好意思。”
夏木容晃蕩著手中竹籃,不屑的撇嘴:“這叫什么第一次,明明第一次是那柄宮扇才對。”所以本小姐才不會稀罕。湊到夏木晚身邊小聲問道:“你說蘇煦有沒有可能去調查嚴家暗中做了什么手腳?”說完,又哼了一聲,“我就不信他直到現在還不明白嚴家的用意。”
“你是不想讓嚴家人痛快還是不想讓夏家人痛快?”夏木晚可是知道夏母是有多么中意蘇煦這個未來女婿的。夏木容的叛逆挑翻的絕對是兩家的共同利益。
夏木容粲然一笑:“我是想讓設計我的人都不痛快!”為首的就是那個叫蘇煦的,欺負死他才好!
見她一臉笑容詭異又滿是志得意滿,夏木晚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她:“你想讓誰不痛快我不管。我只說一句,千萬不要忘記讓自己最痛快才是目的。”
“哎呦呦。”夏木容故作驚訝道,“這還是我那個知書達理、溫文雅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的姐姐嗎。瞧瞧這話說得,離經叛道啊離經叛道。”
夏木晚也拿眼睛瞥她,嗤笑道:“我若是如你所說,早就還在家里的時候便被你欺負死了,哪還活的到今日。”姐妹兩個恨不得從小一起長大,便是表面上不親近,私下無人處卻是什么都愿意向對方傾訴的。誰讓整座夏家只有她們兩個女孩子正當齡呢。
“那是因為你總是那么冷冷清清的緣故,我當初還以為你看不起我的出身才不搭理我。”夏木容想到當初自己的那些手段,也不禁有些汗顏,“這些舊事不提也罷,反正我得到教訓了,也成功和姐姐玩在一起,皆大歡喜。”
舊事不提,今事卻是需要好好思量的。“那就說說你準備怎么辦?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撕碎了這張面皮,娘怕是饒不過你吧。”都可以預見夏母和何夫人那張惱羞成怒的臉了。
“怕什么。”夏木容手一揮,“她又管不了我。”想了想,還是先膩歪在夏木晚身邊躲清靜去比較好。“你今天晚上可要收容我啊。”雖然不怕管制,但若是整晚聽著自己娘親那好一番嘮叨,也很是要命的。
闖了禍還不擔當,夏木晚沒好氣的瞥她,卻也沒有拒絕。突然便覺得有了一絲好笑。在夏家的時候姐妹兩個也沒有這么光明正大的親近過,怎么一嫁人,離了夏家,反倒人前人后都時時刻刻的膩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被夏母看在眼里會不會奇怪。
閑逛了片刻,姐妹兩個才又回到嚴莫寒的院落,想來前來訓斥夏木容的人都已經走了才對。果然迎出來的人就只有青玉一個,手里還拿著一封信。
“蘇煦給我的?”得到青玉肯定的答案,夏木容猶自有些不敢置信。這位大少爺是沒有被罵夠還是怎么回事?這么快,一個轉身便又來找她了?嘴角使勁兒往下壓,卻依舊沒能忍住笑容如花燦爛。
夏木晚不動聲色的看著,只與青玉交換了一個“有所得”的眼神,還必須迅速收回來。
“姐姐。”親親熱熱的一聲,夏木容將信在夏木晚眼前展開,“你看。”
“吾心遺汝身,必娶回。”
雖然明知道不是給自己寫的,但是看到這行字,就連一向冷靜淡然的夏木晚都不禁心臟重重的一震。良久,心底一聲贊,徹底認同了蘇煦這個人。也明白,自己這個桀驁不馴的小妹妹,是真的逃不開這段姻緣了。
看著她笑顏如花,看著她愛如珍寶,心底,終于冒出一股酸。夏木晚突然便覺得眼睛一片干澀的疼。好妹妹,現在該換做是我嫉妒你了呢。
“現在說句實話,你是嫁還是不嫁。”夏木晚雖然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比較多余,但是對上夏木容這個刁鉆的丫頭,還是多問一句比較好。
夏木容早就把那張紙妥妥當當的折好,放進自己貼身放置的香囊中。這番動作都做了,還有什么需要說明的嗎。小丫頭頭一抬,萬分自豪道:“嫁!為什么不嫁!他喜歡我,我又不討厭他。就沖這句話,小姑奶奶我嫁定了!”
真是受不了這句話!夏木晚轉身平息了好久才沒有被夏木容的狂放豪言給氣死。好吧,現在應該先替她高興才對,這些細枝末節就不計較了。結果這顆懸著的心剛剛放平穩,小活祖宗就又發表新的驚世駭語了。
“可是我才不要讓那幫人那么得意,以為是我夏木容好糊弄才由著他們嫁了。不讓他們急上一急,我就不是夏木容。”
夏木晚此刻心中是真的有想要用頭去撞墻的沖動,但是平心靜氣的想一想,夏木容要玩,從來就沒人能攔得住。更何況她這次要折騰的目標應該是嚴夏兩家,應該會……非常好玩。 www ▲тt kan ▲¢ o
竟然有些期待。
因為何夫人發話,夏木晚與夏木容這兩日都是在嚴莫寒的院落中關起門來吃飯。外人一概不理,更不用上正屋立規矩,所以這兩個人都過得異常逍遙。待到晚間夏母派人來叫夏木容回客院休息,她果然語氣堅決的說要陪姐姐,就不回去聽嘮叨了。直接把前來傳話的丫頭給噎的要死。
夏家的丫鬟自然最是了解自己二小姐的脾氣,聽了之后沉默了半天,咬咬牙還是行禮退下去,至于回稟完夏母是會殃及池魚的挨一頓訓還是會欣賞到自己主母吃癟的無奈樣,那就全都憑老天爺給的運氣了。
偏這里夏木晚仍在與夏木容隨意閑聊,洛塵卻敲敲門走了進來。小書童依舊一臉的乖巧,笑起來文文弱弱的:“大少奶奶,少爺喚您過去,說是有事要與您商量。”
“有事?”夏木晚就奇怪了。因為夏木容與嚴莫寒互相看不順眼,所以這幾日便如同沒有嚴莫寒這個人一般,對他視而不見。再加上如蕭然所說,嚴莫寒這幾日都在雙清班里面忙著新戲排練的事情,那就更沒有時間幾個人在一起相處了。
夏木晚滿是疑惑的跟著洛塵進了屋,見嚴莫寒一身便服站在桌邊顯然就是在等她。“有何事前來找我?”走過去扶手扶著他,“為何不坐下?”
白日里陽光都打不通透的房間,夜里便顯得更加的黑暗,一盞油燈又能提供多少亮光。昏黃晦澀的燈光下,嚴莫寒溫柔的笑容越發的不真實。感到她的靠近,知道她已經扶住了自己,嚴莫寒突然一把抱住夏木晚,柔聲低問:“我已經有幾日不曾聽到你的聲音了?”
瞬間便紅透了臉,夏木晚想掙開卻依舊是徒勞:“你,你怎么……先放開我!”這個嚴莫寒,莫名其妙的他又在想些什么!
“先告訴我,你有幾日未曾與我說話了?”就是要抱緊她不能掙脫,嚴莫寒低下頭,挨蹭著她的臉頰,嗅著那清香。恍若,是自己好久都沒有聞到的香氣,在心底有股期盼。
他的溫柔總是那樣的突如其來,想不明白,更加的摸不通透。夏木晚后退著想躲,卻始終被囚禁在他的臂彎里,終于無奈的開口:“今日清晨,你我不是還見過面嗎。”
“見?”只這一個字,嚴家大少爺便惱了,張口狠狠一咬,聽著懷中的人兒低低驚呼,“你我何時見過面?嗯?我何曾見過你?嗯?”一步一步的緊緊追問著她,最后凄然而笑,“現在若是有人可以治好我的眼睛,茫茫人海之中,我也是絕對認不出你的。你我何曾見過面?哈……”
心里隨著他的這聲苦笑一涼,夏木晚反倒無法松開他,緊緊地抱回去輕拍他的后背:“好了,我說錯話了,真是對不起。”脾氣總是像個孩子一樣,還需要人的疼寵呢,“你不過幾日……”險險將那句沒見過我咽了回去,斟酌道,“沒有聽到我說話,怎么卻似要撒起嬌來。嚴家大少爺可不是這樣的人吧。”
很奇怪啊,怎么想怎么有陰謀。
“可是直到你與你妹妹在一起,我卻又知道了你才是什么人。”聲音放低沉有著隱隱的陰寒,“原來你也是個會笑,會玩鬧,會為人算計,更會與人親近的活人。”最后猶似輕嘆,“原來你也有心。”
夏木晚聽了心中莫名一寒,越來越覺得今日的嚴莫寒很不對勁。雖然他始終軟語溫存,卻只覺得從一見到便發覺圍繞在他身上的冰寒之氣越來越濃郁了,竟似可以硬生生將周圍的人也凍得冰冷。暫時無法可想,夏木晚只能試著道:“你究竟想與我說些什么?可不可以將我放開坐下來好好說話。”
“放開?”嚴莫寒低低的笑,“唯有夜晚的一刻你才屬于我,先下你卻要我放開你?”壓著夏木晚便倒下去。看不見身后之物的夏木晚猝不及防,一聲驚呼脫口而出。卻原來是倒在了床榻之上,厚軟著鋪齊了錦被,沒有任何疼痛感。
松了一口氣的夏木晚這才想起,嚴莫寒目不視物,但早已經將這件屋子走的極熟。方位、距離,都比他們這些正常人更加精準。卻也終于有些惱了,推著他:“放開我!”
嚴莫寒卻似完全無知無感,只在自說自話一般喃喃道:“為何我只有在惹怒你時才覺得你是個活人?你的笑聲是那么吝嗇,便是對著青玉,一日里能聽見一聲便已經是難得。”壓上去,再一直壓上去,耳中都可以聽得到她呼吸的困難,卻也聽不見一聲呵斥或是求饒。
呵呵,他怎么會忘記了。夏家大小姐,性情最是倔強,越是打壓越是隱忍。只要沒有觸及她的逆鱗,任你使用何種手段也皆不在她眼中。
任何手段?
“原來我以為青玉便已經是你唯一的死穴。卻原來你還有個妹妹,更加親厚的,絕不吝嗇笑聲的妹妹。”嚴莫寒最是無法忍受她與自己在一起卻總是沉默,“與她在一起的時日,是我聽到你笑得最多的時日,可真是惹人惱。”
“你!”夏木晚艱難地呼吸,突然便反應過來,“你在?這幾日你居然都在?”不是說雙清班開新戲,嚴莫寒他……這是怎么回事?
不去回答她的問題,手只一扯,伴隨著衣服被撕扯碎裂的聲音,耳邊便又聽到了她的驚呼,隱隱已經有了哽咽的前兆。嚴莫寒沉沉的笑,突然便異常煩躁。恨不得點一把火,將眼前的黑暗燃盡成一片火紅。即使,從不知何為紅……
“你給我滾開!”
門外是夏木容暴怒的呵斥,隨即便是踹門聲,門開了,一群人走了進來……
嘈雜的驚呼……竊竊私語……
“嚴莫寒!你放開我姐姐!”夏木容簡直要被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