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給嚴莫寒做小?當妾!”
蕙芷,就算這個名字是有多么的優雅大方,溫柔婉約。真正冠著這個名字的美女大小姐,根本就還是一個刺頭都沒去掉的假小子。
真不愧是唱戲的,只這一嗓子,只怕是樓上樓下,門里門外都聽了個十成十的清晰。就連正在喝茶的夏木晚,也忍不住一陣輕咳,震得舌頭又是疼得不得了,立時眼中淚光盈盈。
不過有人很明顯的誤會了。蕙芷是一看見女人哭就慌得笨手笨腳,幾乎不會說話的那種人。更何況夏木晚在她的印象里可絕對不是動不動就哭的千金小姐,所以這眼淚就只讓她更為驚恐了。
“哎呀,大少奶奶,您可千萬別哭啊。”蕙芷都想要去撞墻了,“我,我,我這個……”真的不想答應。這賊船可絕對不是好上的。不過,為什么一定要找上自己?我是無辜的,冤枉啊。
蕭然幾步過來將茶杯從夏木晚手中拿走,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抬起頭,皺緊了眉:“青玉,你愣著做什么,可是傻了。”雖說確實是一副傻掉的樣子。
夏木晚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拿到嚴莫寒的那封休書之后,早便沒有了任何說笑的心情,一言不發的直到晚間睡下。所以直到現在,青玉對于那一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還完全是一無所知。
這個傻丫頭,聽到這個消息就嚇傻了,肯定是極為擔心自己吧。微微笑出來,夏木晚伸手握住慌亂上來給她捶背的青玉的手,拍了拍,以示放心。
“小姐。”青玉確實是傻掉了,真真正正的傻了個徹底。
這一日,或許她想過,或許她沒想過。只是,不管想沒想過。這幻想中的被詢問對象,也絕對不會是蕙芷!
蕙芷!蕙芷!不過是一個下九流的戲子!為什么被問到的人是她?
若是一個戲子都可以成為大少爺的妾,那么,自己這個已經被大少爺收為房中人的丫鬟,又算做什么呢?二少爺房中的畫眉?通房丫鬟?沒名沒份的玩物嗎?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大少爺,他什么都沒有說過嗎!
安撫的拍拍青玉的臉頰,夏木晚抬手示意蕭然繼續。
蕭然對著蕙芷可是說話就從來沒有客氣過:“你是高興的還是存心想要炫耀,現在這雙清班里連貓貓狗狗都應該知道你馬上就會成為我家大少爺的妾室了。”隨即勾唇一笑,清冷之人也透出幾分邪氣,“這樣啊,我就當做你答應了。”
“什么!什么!還什么啊!”蕙芷立刻伸手跳著腳的反對,“少開玩笑!我才不要給人做小!就算是嚴莫寒親自來說也沒戲!”開什么玩笑,這是一個多大的火坑啊,本姑娘才不要往里面跳!
就知道要拿做小說事。蕭然無所謂道:“蕙芷姑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其實誰都知道你和我們大少爺真正的關系是什么樣的。”笑得越發邪惡了,“大少爺養著一個戲班不容易,難為姑娘你還在外面拋頭露臉的拼命掙錢。現在好容易太太發了話,允許你一個戲子進門。做大做小,沒得你選擇,還是乖乖聽話,大家都好做人比較好。”
這話怎么越說越離譜了!蕙芷只被氣得哇哇大叫:“蕭然!你少裝傻!這是什么明人不說暗話!真正的明人不說暗話,我不過是借你家少爺的名頭躲著旁人搶婚罷了。什么養的外宅!你少惡心我!”氣哼哼的碎碎念,“還是嚴莫寒好啊,死板歸死板,嚴厲歸嚴厲,總不會把我給氣成這個樣子。”
“那你便嫁給他,有何不好。”夏木晚將話說得極慢,疼痛感總不至于那么強烈。
抬手打住!“嚴重的不好!”蕙芷可是知道自己的脾氣的,“我跟大少爺根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他喜歡我的聲音,我向他尋求庇護。這種局面已經是最好,我可沒有想跳進那種深宅大院里面活受罪的打算。”湊近了看夏木晚的臉,冷笑著退開兩步。
“大少奶奶恕我直言。您的臉看起來才剛剛消腫去青,那道傷口可還沒去疤呢。”其實從剛才夏木晚一進門,蕙芷就已經發覺了,“您可是真真正正的大戶人家出身,千金小姐的金貴身份,在嚴府居然都能收到如此待遇……嘖嘖。”真是稱奇,“我一個下九流的戲子,還是不去受這份活罪去了。”
蕭然在心底一聲贊。她可真是想得清楚,活得瀟灑,不負這一身男兒裝束。
夏木晚就算心中在怎樣贊賞,無奈她卻同嚴莫寒一樣,都只認定了蕙芷。雖說理由完全不同。“蕙芷姑娘,其實我知道嚴莫寒將姑娘的名字說出來,是因為姑娘你的個性絕對容不下旁人半點逼迫。不過,我也是很喜歡姑娘的這種性格,也只中意姑娘,很是希望姑娘你可以同意我的決定,同我回到嚴家共同服侍嚴莫寒。”
真是要了命了!蕙芷抬頭,無語以對蒼天。“我的嚴家大少奶奶,您是怎么想的啊?別人家一聽說要納妾進門,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都有。您也太奇怪了,居然還自己為夫君找,您賢惠的太過了吧。”
夏木晚一笑才想回答,一旁的蕭然伸手制止住了。“蕙芷,直說吧,嫁還是不嫁。我家大少奶奶近日說話不方便,不能陪你長篇大論。”剛剛說的這段話,還不知道她的嘴會怎么疼呢。
呦!可真護著,又不是你媳婦。只敢在心里念叨,蕙芷故意跳上桌子,雙臂環抱:“大少奶奶,我可真的是很好奇。嚴莫寒選我是因為我絕對不會松口,您猜的真準。可是您為什么也會選中我,這點我可真猜不透了。您能不能略說一二,我也聽聽我有什么優點可值得您親自前來勸說。”
剛說了不能說話太多她就來這么一句,可真是成心!
夏木晚立刻看出來蕭然的惱怒,伸手拉住他:“沒關系,我好很多了。”轉看向蕙芷,想聽是嗎?想聽我就說。“蕙芷姑娘為人豪爽大氣,口中直來直去,雖然有些時候某些話說出來太過直白,可這樣的人絕不會背地里暗做手腳。我身為嚴家長媳,自然不希望家中是非太多,暗戰不斷。更不希望家中有太多心機陰沉的姐妹在身旁算計,而蕙芷姑娘你,自然便是最好的人選。”
這,沒心機,好操控,就是這個意思吧。蕙芷真想拿頭去撞墻,自己與這位嚴家大少奶奶才見過幾次面,為什么自己竟會給她留下了一個傻大姐的形象。失敗!真是太失敗了!
“我不管您的理由有多么的正當。”反正算準了夏木晚有著超好的脾氣,可以隨意欺壓。蕙芷把腦袋搖晃成了撥浪鼓:“我是絕對不會嫁給嚴莫寒,堅決!絕對!完全的!不可能!”
居然這么堅決。夏木晚手絹掩嘴,實在是忍不住笑:“蕙芷姑娘,你與莫寒在一起的時間絕對比我還要長,為什么對他的印象卻差成這個樣子?平心而論,我認為嚴莫寒這個人并不算太難相處。還是,蕙芷姑娘認為我這個人很差?”
哎呦!跟這些大小姐們打交道可真累。蕙芷攤開手坦白道:“大少奶奶咱們明說吧。嚴莫寒那個人,好你便是個寶,不好你連草芥都不如。跟他認識多久,就更加看不清這個人多久。您也知道我這個人眼大心空沒心眼,最是受不了他這種陰陽怪氣、變幻莫測的人了。為了今后多活兩年,您還是饒了我吧。”
真是越聽越想笑,夏木晚只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早來結交蕙芷這么一個有意思的姑娘。可是聽了是開心了,問題還是解決不了啊。“蕙芷姑娘,我想我還是要勸你一句。”本來就不能說太多話,夏木晚其實也想與蕙芷多聊幾句,但是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把主要的話先說了,“你現在可以活得這么自由,完全是嚴莫寒明里暗里的護定了你。在外人眼里,你就是嚴莫寒養的外宅。任誰也都會看著嚴家的一分薄面,任你任性。”
“可是現在嚴莫寒若是迎娶一房妾室,那么就只證明了一個問題。”夏木晚說的實在疼得受不了,伸手拽拽站立在一旁的蕭然的袖子,示意:幫我說吧,反正我已經說得這么明白了。
“你已經被我家少爺正式拋棄。”蕭然說話可真不客氣,直接就是一串的詞等著蕙芷,“既然如此,那些窺伺著你這雙清班第一美人的各位少爺老爺自然不會再靜坐旁觀。欺辱、強占、甚或是搶去做小,不管是誰的手段都一定會比我們做的狠,做的絕。而這雙清班,絕對沒有為了一個你敢冒班毀人亡的膽量。你大可以現在拒絕留等著看后果。”
真不知道蕭然是不是看蕙芷不順眼,這段話的也太不客氣了。夏木晚無奈的手指扶額,以蕙芷的炮仗脾氣,這么說她會答應才怪。果然……
“我就算是被人捆了沉了江,也絕對不會嫁給嚴莫寒!”瞬間爆發的蕙芷一竄而起,站在屋中指天立地的發下了這個毒咒。
蕭然你是跟蕙芷有仇還是跟我有仇?這么簡單就將蕙芷這條路給堵了個嚴實。夏木晚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說。如果從一開始蕙芷就不可以,能不能提前說,浪費了我好多的唇舌,痛死人的!
唇角勾起微笑,蕭然正中下懷道:“大少奶奶,看來咱們只能動用一些手段,讓蕙芷姑娘乖乖聽話了。”
什么?屋中的其他三位姑娘全部都是一驚。
原來蕭然從一開始就沒準備勸服蕙芷,而是要,硬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