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寫意最近對嚴莫楚的態度是天翻地覆的,是從宿世仇敵到親密友人這種異常極端的方式轉變。而這種轉變讓夏木晚看著十分十分的不適應。反觀旁人,蕭然是一貫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洛塵表示絕對的不理解、相信不能,至于嚴莫寒或者還有誰誰誰……恐怕都不知道有這么一件事。
“大嫂,我準時來點卯了。”嚴莫楚雖然還保持著一貫的睡不醒狀態,但是下一秒他就迅速被人叫的再清醒沒有。
幾步跑過來狠狠一腳跺到嚴莫楚的腳上,隨著仰天長嘯的慘叫聲,婁寫意笑容甜美的對著嚴莫楚撒嬌:“二少爺來了?時間好準呢。今天預計也會很忙,所以為了大少奶奶著想,還請二少爺今天一整天提起精神來好好幫助大少奶奶。”這目的倒也算正當。
這個死丫頭真是一招鮮吃遍天嚴莫楚笑的嘴角直抽抽:“你這丫頭真是被大嫂給寵得無法無天,我好歹說出去也是嚴家的少爺,竟然就這么被你欺負。”反正也正好湊到自己面前,抬起胳膊就將她壓住,“爺我走不動了,今天只好拜托丫頭你伺候,不要緊吧。”
真是找個借口就能占便宜。婁寫意對于嚴莫楚的本質已經不想再發表任何意見。本著想看看他能裝到何種地步,遂使勁抬著這個大男人往前走了幾步,腳步一個踉蹌,十足十的對著地面摔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嚴莫楚一手伸出撐住地面,另一手將婁寫意抱得更緊一些,順勢直接躺倒地上讓自己結結實實的做了一回肉墊。還好他的反應有夠迅速也足夠從容,雖然硬是轉身令自己直接撞到了地面上,總算頭是抬著的沒有受到半點兒撞擊。松了一口氣也就有了玩笑的心情:“小丫頭打爺的時候這么有力氣,原來跟平常女娃子沒什么區別,真是嬌弱。”
快手快腳的從嚴莫楚的身上爬起來,婁寫意早就是醬紅了一張臉,風風火火的小丫頭終于也有了一次扭扭捏捏的表現:“我……我……”死憋出一句,“我是故意的”
對此,躺在地上的嚴莫楚和書案前看了半天熱鬧的夏木晚意見保持了高度的一致:“真是誠實。”誠實到讓人明知道也無法做出懲處的反應。
走進來通報的劉掌柜只見到還躺在地上的嚴莫楚,大大受了一驚,怪模怪樣的看向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蕭然。蕭大管家,這可是出了什么事?誰知道蕭大管家就連向他表示一下當前局面的神情都沒有,沒有辦法之下只能硬著頭皮通報:“大少奶奶、莫楚少爺,白家的人將二小姐的嫁衣送過來給二少爺過目。”
“哦,讓他們進來吧。”嚴莫楚如常應了,只對著蕭然伸出手,“蕭然,扶我起來。”
不準備再鬧下去了嗎?蕭然這才動身將嚴莫楚一把從地上拽起來,幫忙將儀表整理好,剛剛巧趕在白家人進來之時將二少爺收拾出了一個可以見人的模樣。
只待雙方將所有寒暄的話語講完,白家所來的那幾個裁縫才將嫁衣珍重取出,鋪在架子上面任嚴莫楚隨意挑選。這下就連夏木晚也走到那一排嫁衣面前欣賞一番。
鳳冠霞帔,金銀線繡,其上除了花枝鳥鳳不同,其實也沒有根本上的區別。很顯然嚴家二少爺很是在意這一點,聲音不大卻也絕對能夠讓人聽清楚:“這些看上去簡直就是同一件衣服,如果不注意再看不出區別所在。”長長嘆了口氣,“根本就沒有挑的必要。”
這句話表明了二少爺是嚴重不滿意。白家來的一眾裁縫瞬間漲紅了臉,看樣子很是想要上前與嚴莫楚理論一番,但畢竟也是伺候慣了各家的千金公子們,聲音都沒出的漠然沒發作。
“莫楚你有些強人所難。”夏木晚盡量讓自己口氣說的公正一些,“婚嫁禮服不比其他,上面可以繡什么不可以繡什么一早就已有共識。現在就算你想弄出什么新鮮東西,爹娘也是絕對不能認同。”而且關于嫁衣夏木晚自有一套處理的方法,“不管怎么說這衣服也是要穿到嚴芊妹妹的身上。何不將嫁衣拿到妹妹面前任她挑選。若是妹妹一件也都沒有挑上,再讓師傅們拿回去修改也不遲。”
“不”嚴莫楚很明確地拒絕,而且還有理有據,“如果拿回去了,嚴芊那丫頭會想全都要。一件嫁衣而已,我可沒有閑錢給她這么浪費。”實在是太過了解嚴芊的緣故。
這里居然還有這么一個因為所以。夏木晚不能干涉過多直接退到一旁不做言語。只因心中好奇嚴莫楚會與白家的師傅們商議出什么結果,于是一直站在一旁專注聆聽。結果……
“原來制作一件嫁衣有這么多規矩,怪不得不管怎么弄樣子也都相差不多。”婁寫意看著嚴莫楚與那些師傅吵得不可開交,湊到夏木晚身后感嘆了一句。
夏木晚轉回身對著婁寫意微微一笑:“我早知道。”見婁寫意歪歪頭不明其意,淡淡解釋,“當初我妹妹嫁人,那件嫁衣也是經她千挑萬選,百般抗議無效之后妥協穿上。”
夏木容是何人,是被蘇煦寵到天上地下的活鳳凰。她說一句話,蘇煦就是刀山火海也會為她辦到。而當初在客棧中與她團聚之時,就連夏木容也只能指著那件煌煌如彩鳳的嫁衣無奈嘆氣,訴苦著自己想要一件與眾不同的嫁衣是多么的困難。
以蘇煦的能力,嫁衣這件事情也只能如此,嚴莫楚又有什么方法繡制出完全不同的出來。
如是乎,在幾天之后嚴莫楚將最終選定的嫁衣放到嚴芊面前之時,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夏木晚確定,這件嫁衣與前幾日的并沒有明顯區別,正統的很
不過看樣子嚴芊并沒有夏木容那么難伺候,嫁衣一旦到手迫不及待的展開查看,笑得合不攏嘴:“二哥,謝謝你。”比預定的晚那么多天才到自己手上,嚴芊自然知道這件嫁衣被人攔了下來。再看看這嫁衣的精致華美,更是明白嚴莫楚為她可以風光嫁人下了多少心思。
擺擺手,嚴莫楚對于嚴芊的興奮也只是回以無所謂的邪笑。只是當他回過頭無聊閑打量屋中個人神色之時才發現一個問題。狀似無意的晃蕩到嚴莫寒的身旁,說話聲音雖小卻依舊操著不正經的調調:“好大哥,你今日倒是閑適。我不過將芊兒的嫁衣給拿了回來,居然能讓大哥你屈尊降貴而來,妹妹的面子不小啊。”
毫不掩飾的冷然一哼,嚴莫寒可是對嚴莫楚幾多不滿:“我聽聞二弟最近每日都早早的到店中賬房點卯,分分鐘都不曾錯過。這認真嚴格的做派可真不像莫楚你。”想起就火大。
就知道他是在吃無名醋。嚴莫楚表示自己很是無辜:“原先我也不想的。可是見大嫂那么拼命,爹忍不下我光吃偷懶不干活,天天派人將小弟踹起來去扇莊。大哥你讓莫楚怎么辦?”說完了還要故作神秘的悄聲道,“其實有莫楚在才好。大哥你想啊,大嫂身邊有寫意,有蕭然,再添一個莫楚,各方勢力正好互相監督、相互制衡。大嫂雖顯身危實則穩如泰山。爹的算盤打得可比你我要強出百倍不止。”
若不是如此嚴莫寒也絕不會忍耐到今日毫無動作。只是鼻間全是嚴莫楚身上冷冽的迷迭香氣,知道他此刻依靠的自己極其近。深感不適應的嚴莫寒伸手一推:“靠的太近了,離我遠點兒。這滿身的香氣,真是的。”剛嫌棄完便又想到一個問題,伸手又將嚴莫楚拽了回來,“你大嫂今個兒隨你回來了沒有?”應該不會再留在扇莊里面才對。
聽到嚴莫寒問出來,嚴莫楚才想到一個問題。夏木晚都回來這么久了可是卻沒有出過半分聲響,連帶著她身后的蕭然與寫意都是默然權當做自己并不存在。這三人組最近還真是安靜,不知道里面有內幕沒有。心里只是這么想,嚴莫楚還是起身走到夏木晚面前:“大嫂,我大哥找你。”痞痞的一指身后,狀似隨意又故意,“說什么……幾日不見極為思念什么的。反正就是一個字——酸”
誰會去信嚴莫楚說的話。夏木晚只是不滿的白了一眼他,倒是沒有耽擱的來到嚴莫寒面前:“夫君找木晚有何要事?”這么多天不見……好像也沒什么區別……
不過很明顯還是有區別的,至少嚴莫寒沒準備在這里與夏木晚鬧什么別扭。聽著她死板板的說出那句話,不過亦是微嘆一口氣。“我本是不想惹事,可是木晚你身為**,當真不覺得方才那句話可真不是一位多日不見自己夫君的妻子會說出來的。”一句話說完,轉過來對著夏木晚的臉很明顯在等著她的下文。
這家伙難不成還在等著自己的甜言蜜語不成?很可惜在這方面從來沒有天分。夏木晚見嚴莫寒態度很是誠懇的示弱,便將聲音放軟:“多日不見,夫君身體可好?紅葛妹妹最近身體如何?可是請了醫生前來診視?需要什么木晚絕對不敢耽擱。”
“聲音放柔了,可是這話說的更加的公式。”嚴莫寒無奈一笑,輕聲道,“不知道為夫可不可以認為,木晚你在為這么多天我沒有尋過你一次而……”勾起聲調,“惱我。”
夏木晚對于自戀的人一向采取不搭理的政策,比如嚴莫楚就是很好的例子。可是誰知道嚴莫寒居然也會這么抬高自己身價,無奈之余夏木晚還發現不能默不作聲,實在是有默認的嫌疑。“恕木晚近日被成山的賬本磨得眼暈,夫君你想說什么是不是可以直截了當一些。”實在是沒有猜謎的精力。
看來一別多日,原來夏木晚的日子很是不好過。嚴莫寒表示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直接將懷中的東西取出來交給夏木晚:“這是昨日送到嚴府的,一時事多便忘了命人交給娘子,還望木晚饒恕小生則個。”
什么忘了命人,根本就是想等著親手交給我,好在一旁聽動靜。夏木晚直接將信封拆開,視之無語。瞥一眼一直在一旁分明就是豎著耳朵在聽消息的嚴莫寒,好心的告訴給他聽:“聽聞嚴芊要嫁人,夏木容準備代表公務繁多不能前來的蘇煦道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