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嗎?”賀敬堯擡起頭說。
“不,不疼了?!蓖鮾詢盒奶摰卣f,其實她早就不疼了。
賀敬堯撿起被扔在地上的那隻破了洞的白球鞋,皺眉說:“你自己穿上吧?!?
“哦?!蓖鮾詢簩擂蔚貞艘宦暎南耄乙矝]讓你給我穿啊。
王冊兒穿好鞋,站了起來。她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地對賀敬堯說:“看在你給我按腳的份上,這次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你以後別再欺負我了,我,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我知道,我已經領教過了。”賀敬堯淡淡地說。
“那麼,再見?!蓖鮾詢喊T癟嘴,欲轉身離開。
“站住!”賀敬堯命令道。
王冊兒又轉過身,不耐煩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這幅樣子能見人嗎?還嫌今天被人家嘲笑的不夠?”賀敬堯上下打量著王冊兒,語氣十分冷漠。
王冊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形像,她全身溼透,她的衣服布料本來就很薄,又被她弄得破洞的破洞,布條的布條,她雖然裡面還穿了件打底衫,但是被水打溼後,衣服全都緊緊地貼在身上,她的身線就這樣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
“我……”王冊兒下意識地雙手交叉在胸前,尷尬極了。
賀敬堯從同樣滴著水的禮服裡掏出一隻手機,然後將黑色燕尾服脫了下來,披在王冊兒聲上。
“站在這兒別動。”他的語氣很強硬,不容她違抗。他翻開手機蓋,撥打起電話來。
王冊兒也沒有別的辦法,與其狼狽不堪地去讓更多人笑話,還不如讓他一個人看笑話得了,至少他跟自己一樣,也成了落湯雞??墒菭懯颤N同樣是落湯雞,他的情況要比她好那麼多?白色的襯衣貼在他的身上,露出他的完美身材——寬厚的肩膀,勻稱的胸肌,平坦的小腹,修長的大腿。王冊兒再一次在心中感嘆上天的不公。
“阿圖,我現在要回家,你把車開到專用通道,我馬上就來。其餘的事你自己搞定?!辟R敬堯簡短地交待了幾句便收了線。
他看向盯著自己正若有所思的王冊兒,嘲諷道:“看夠了嗎?不管你怎麼看,我也不是你的夜禮服假面?!?
王冊兒昂起下巴,抄起雙手,擺出一副吵架的姿式說:“你又來了是不是,又想欺負我了是不是?”
賀敬堯白了她一眼,並不理會。
“走吧?!辟R敬堯淡淡的說。
“去哪?”王冊兒問。
“送你回家!你還想呆在這嗎?”賀敬堯極不耐煩地說。
“哦?!蓖鮾詢旱椭^,順從地說。
賀敬堯沒再說話,朝前走去。
王冊兒披著賀敬堯的禮服跟在他身後,他們穿過一個長廊來到一部電梯前,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過話,也沒再遇到過任何人。
賀敬堯和王冊兒乘著電梯到了底層,王冊兒想這應該就是賀敬堯電話裡所說的專用通道了,所謂的通道,其實就像酒店的另一個大堂,只不過這裡沒有服務生,也沒有進進出出的賓客,有的只是不遜色於酒店任何一層的裝修,還有一扇旋轉的玻璃門。
不一會,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開到了旋轉門前,賀敬堯快步走出玻璃門,向那輛車走去。王冊兒小跑著跟在他身後,只見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穿著白色阿拉伯長袍的男人,他身高和賀敬堯差不多,長相也還算秀氣。
“老大,你這是?”王敏圖驚訝地打量著渾身溼透的賀敬堯,再看了看他身後披著他外套的王冊兒,嘴巴張得老大。
“別廢話。”賀敬堯直接無視他的感受,繞過車頭來到了駕駛位。
王敏圖對賀敬堯的態度見怪不怪,轉而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他看著王冊兒說:“老大,你和這位小姐?”
“上車?!辟R敬堯看著前方,冷冷地說。
王冊兒知道他這是在對自己說的,於是乖乖的上了車,也沒搭理王敏圖。
“嗡——”紅色瑪莎拉蒂揚長而去,只留王敏圖一個人在原地。
“你們兩個用得著都這麼酷嗎?”王敏圖癟癟嘴,轉身進了玻璃門。
王冊兒裹著燕尾服,感覺全身發冷。她的衣服都貼在身上,溼溼粘粘地格外難受,再加上水份要蒸發吸收了不少她的體溫,而且車上還開著冷氣,所以此刻王冊兒的身體其實已經在燕尾服底下瑟瑟發抖。
賀敬堯認真地開著車,表情嚴肅。
王冊兒時不時拿眼偷瞄著他,她說不清現在對他的感覺。
她本該是討厭他的,因爲每次遇到他她都會被他氣個半死,可是自從剛纔他替他揉了腳後,她竟然沒那麼討厭她了,她自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自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他總是隔三差五的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她討厭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討厭他總欺負她,她嫉妒他擁有著一切得天獨厚的條件,所以她總是看他不順眼。
也許是她一開始就對他心存偏見,所以無論他對她如何好心,她都會覺得彆扭,甚至把他的好心當成欺負她的前奏??墒窍胂?,他之所以欺負她,是因爲從她來先就沒給過他好臉色,以前她身在其中不知情,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是她太敏感了。
王冊兒甩了甩頭髮,思緒終於理清了。她顫抖著身體,看著他俊朗的側臉,心裡豁然開朗起來。她決定以後只要他不主動欺負她,她也不會給他臉色看了。
“呂王小姐,不,我應該叫你王冊兒?!辟R敬堯突然開口道。
王冊兒被嚇了一跳,她正想發火,但一想起剛纔自己的決定,又忍住了,她用手拍著自己的胸口自我壓驚。
賀敬堯看了一眼王冊兒,這才發現她在不停地發抖。
“你脖子上長著的這顆東西,是從豬那搶來的吧?”賀敬堯一邊說著,一邊將冷氣調成了暖氣。
“你說什麼呢?”王冊兒生氣地說。
“冷成這樣都不知道開口嗎?”賀敬堯沒好氣地說。
“我,我又不冷?!蓖鮾詢鹤煊驳?。
“你就死撐吧。”賀敬堯輕蔑地說。
“姚靖和,你不跟我擡槓就會全身不自在是嗎?剛纔在游泳池的時候你不是答應過不欺負我的嗎?虧我還想著與你不計前嫌,化干戈爲玉帛?!蓖鮾詢捍舐暤卣f。
賀敬堯笑了笑,“是嗎,真是難得啊。”
“你!”王冊兒被氣得內傷。
“好吧,我同意與你不計前嫌,化干戈爲玉帛。”賀敬堯爽快地說。
“這還差不多?!蓖鮾詢褐焊邭鈸P地說。
兩人一路無話,當車子開到盛世非凡的時候,王冊兒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看著賀敬堯,警惕地說:“你不是說要送我回家嗎,怎麼又到這兒來了?”
賀敬堯看著前方,面無表情地說:“在送你回家之前,我得先回家換身衣服?!?
王冊兒嘴角抽動了一下,沒有說話。她還能說什麼呢,畢竟現在是有求於人,只得將就著他。
盛世非凡七號。
賀敬堯下了車,將車鑰匙隨手丟給了守候在門口的隨從。
“少爺,您這是怎麼了?”一個尖細的女音從客廳裡傳來。
王冊兒循聲望去,只見上次那個婦女正憂心忡忡地向賀敬堯走來,在她的身後,還跟著五六個身著白衣黑褲的男女。王冊兒急忙低下頭,生怕被婦女認出來。
“趙姨,我沒事?!辟R敬堯的語氣十分輕柔,他走過去,雙手扶著被他稱之爲趙姨的婦女,邊走邊說道:“今天公司週年慶,大家都狂歡呢,後來就玩起了潑水節的遊戲,這不,全身都給淋透了?!?
趙姨面色稍微有些好轉,她用手擦拭著賀敬堯額前的水漬,心疼地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盡會變著花樣折騰,玩什麼潑水節,你看這身上溼搭搭的多難受,快去洗個澡吧。”
王冊兒呆呆地站在客廳門口,看著賀敬堯與趙姨如此溫馨的場面,感到十分羨慕。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從畢業到現在,她已經快四個月沒回過家了,就連電話也很少打,她感到十分愧疚,鼻子不禁一陣酸楚。
賀敬堯安慰了趙姨幾句,轉身指著王冊兒對趙姨說:“趙姨,給她拿套乾衣服換上,我先去洗澡。”
趙姨順著他的手看了看緊低著頭的王冊兒,然後一臉曖昧地對賀敬堯說:“知道了,快去吧?!?
賀敬堯笑了笑,便上了樓。
趙姨瞬間收起表情,換上了一副客氣的微笑,她走到王冊兒身邊,熱情地說:“小姐,請跟我進來換套乾衣服吧?!?
“不用了,我在這裡等他就好?!蓖鮾詢旱椭^,緊張地說。
“這怎麼行,我家少爺交待了,讓我招呼您換套乾淨的衣服,再說了,現在已經是九月了,夜裡涼,您這樣會生病的?!壁w姨不容分說地過來拉起王冊兒的手走進了客廳。
王冊兒跟在趙姨身後,不敢輕舉妄動。
“小姐,先把我家少爺折外套脫下來吧,一會我讓人帶您去客房換衣服。”趙姨一邊說,一邊上前打算替王冊兒脫掉外套。
王冊兒急忙躲開,“我,我自己來就好?!闭f完便慌慌張張地脫下了賀敬堯的燕尾服。她知道趙姨一直在盯著她,並且想方設法看清她的面目,所以她一直低著頭,讓頭髮遮住自己的臉。
“給我吧。”趙姨從王冊兒手裡拿過燕尾服,故意將手一抖,燕尾服的衣襬便從王冊兒的臉上拂過,並將王冊兒的頭髮掀了起來。
“雷小姐,原來是你?”趙姨看著王冊兒,驚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