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泰安廣場上熱鬧非凡,成群結對的情呂們在這里談情說愛,幾乎每個女性手里,都少不了玫瑰花,只不過有的是捧著一大束,有的是拿著一兩枝,都是她們身邊的男士所贈。
泰安廣場上的音樂噴泉前擁滿了人,那一道道噴涌的水柱映著彩色的燈光看起來十分綺麗,水柱時起時落,時大時小,變幻莫測。噴泉底下,不時的傳來一陣陣曼妙的音樂。情侶們穿著厚厚的衣服,相擁著欣賞著這美麗的噴泉。
人群之外,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圍著大紅色圍脖的女孩手提著一籃子玫瑰花,正在向路過的一對年輕的情侶熱情地打著招呼:“先生,今天是平安夜,給女朋友買束花吧,祝你們和和美美,一生平安!”
男子看了眼身邊的女友,女子則立刻紅著臉低下了頭,看樣子他們才剛開始交往。男子傻傻地笑了兩聲,問了下價格,然后便爽快地掏了錢,買了一束玫瑰送給了女友。
“小姐,你真幸福,你男朋友對你真好!”王冊兒的臉被圍脖包裹著,只露出一雙水靈的杏眼,她笑瞇瞇地把零錢找給買花的男人,口中好話不斷。
今天的生意不錯,從下班到現在不過三個小時,王冊兒就已經凈賺了三百多塊錢,這比她上一天班的收入多得多。
自從那天辭職失敗后,王冊兒便從梁谷瀟那里打聽了一些兼職來做,她決定湊齊三十萬,給自己“贖身”。她很清楚光是靠兼職不可能一下子賺到三十萬,但她就是想做些什么,讓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只有這樣她才能夠不去想她與賀敬堯之間發生的事情,也只讓自己忙碌起來,才不會去擔心賀敬堯的報復。
這陣子賀敬堯并沒有什么動靜,她只遠遠地在公司見到過他幾次,他都是以背影出現在她的視線里。然而越是這樣,王冊兒心里越是不安,總感覺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她每天都如坐針氈,卻還要在梁谷瀟面前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王冊兒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胳膊,雙眼繼續搜索著廣場上的情侶,只要發現哪個女人手上沒有玫瑰,她就會飛快地跑過去拉生意。廣場上賣玫瑰的不止她一個,所以她得趕在其她人之前下手。
“冊兒。”黎凱一身黑色的西裝出現在王冊兒眼前,他的臉總是刮得干干凈凈,看不到一點胡茬。
“黎凱哥。”王冊兒對黎凱的出現并不驚訝。黎凱今天下午剛從北京回來,一下飛機就給王冊兒打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飯,可是王冊兒卻拒絕了,她跟黎凱說要趁著今天這個機會來泰安廣場賣花,好賺一筆零花錢。
“賺了多少了,老板娘?”黎凱半開玩笑地說。
王冊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別笑話我了,就幾百塊錢而已,你怎么來了?”
黎凱并沒有回答,而是從籃子里抽了一朵玫瑰聞了聞,問道:“老板娘,玫瑰花多少錢一朵?”
王冊兒笑了笑,“單買二十塊一朵,買二送一。”
黎凱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那你這里還有多少?”
王冊兒點了點數,“先生,我還有二十四朵,您要不要買幾朵回去送給女朋友呢?”
黎凱當真從褲兜里掏出錢包,數了三百二十塊錢,遞給王冊兒,“老板娘,你的花我全買下了,你說的,買二送一,那就是三朵收四十塊,這里有二十四朵,也就是八個三朵,一共就是三百二十塊錢。”
王冊兒先是驚訝黎凱驚人的心算能力,然后便是一陣尷尬。她知道他是想幫她快點把花賣完,但是她卻無法接受他的幫助,她將黎凱拿著錢的那只手推了回去,“黎凱哥,如果你真的要送女朋友花,我可以把這些花免費送給你,可是如果你只是想幫我的話,那就不必了。”
黎凱笑了笑,臉上泛起一陣羞澀,就和她第一次在電影院門口見到他時一樣,“冊兒,我是想幫你,但是我也確實是想買花送給女朋友。”
王冊兒睜大眼睛看著黎凱,她一直都希望黎凱能夠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聽從父母的安排與她相親然后結婚。在她心里,黎凱是一個很可靠的朋友,一個很貼心的大哥,然而她還是始終無法把他看成交往的對相。所以一聽到黎凱有女朋友了,王冊兒打心里替他感到開心。
“真的嗎?黎凱哥你等我一下,我幫你把這些花扎起來,給你包得漂漂亮亮的,保證讓你女朋友見了以后笑瞇瞇的,嘿嘿。”王冊兒說罷將籃子往地上一擺,她蹲下身子,從籃子底下拿出一打包裝紙,還有一把剪刀以及幾條彩帶。這些都是她一早準備好的,有時客人買的花比較多,她就會主動提出把花包裝好,這樣客人會對她的服務更加滿意。
黎凱也跟著蹲下身,幫王冊兒把籃子里的花拿了出來,“不急,有的是時間,你慢慢包,給我包漂亮一點。”
王冊兒點點頭,熟練地操作起來。不一會兒,二十四朵玫瑰花被整齊地捆成了一束,外層用粉紅色的透明包裝紙裹著,下面還綁著一個淡黃色的蝴蝶結。
王冊兒將玫瑰遞到黎凱面前,驕傲地說:“黎凱哥,怎么樣,我的手藝不錯吧?”
黎凱微微一笑,“很漂亮,是嗎?”
王冊兒點了點頭,肯定地說:“當然了,這可是我用心包扎的,我賣給別人的都只是隨隨便便扎了兩下。”
黎凱笑了笑,又將錢遞到王冊兒手中,“拿著吧,我是向你買的,”王冊兒正要推辭,黎凱便打斷了她的話,“送給女朋友的花當然要花錢買了,不然這花就不是我送的,而是你送的了,而且既然是送給女朋友的,那自然不能買得太便宜,你說是吧,冊兒?”
黎凱這一番話說的實在是無懈可擊,不但拒絕了她的免費贈送,就連她想給他打個折也都被他給堵死了。王冊兒只好厚著臉皮收下了黎凱的錢,她這些花買來的時候才三塊錢一朵,賣二十塊一朵就算是買一送一都是暴利,她賺別人的錢可以理直氣壯,但是賺了黎凱的錢她卻覺得十分內疚。
王冊兒收起籃子,愧疚地看著黎凱,“黎凱哥,那就謝謝你照顧我的生意了,祝你和嫂子如膠似漆,幸福恩愛。”
黎凱開心地笑了,一雙眼睛閃閃發亮,“謝謝你冊兒,我也希望我們能夠幸福恩愛。”
王冊兒在圍脖下做了個鬼臉,“黎凱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別讓嫂子久等了。”
王冊兒正打算跟黎凱告別,卻被黎凱一把拉住。她疑惑地看著黎凱,只見黎凱正盯著她,他傻笑了兩聲,將那束玫瑰塞到王冊兒懷里,吞吞吐吐地說:“送給你冊兒,我……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王冊兒張大了嘴,一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她手中的藍子“哐”的一聲掉到地上,剪刀和彩帶掉了一地。
“黎凱哥……”她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自從答應跟他試著相處以來,她就知道他們早晚會有這么一天,雖然她很努力地去適應,但是卻一直不敢面對這個問題。
黎凱尷尬地看著王冊兒,鼓起勇氣說道:“冊兒,我知道這樣子很突然,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很想跟你在一起,你不用急著答復我,我會給你時間,讓你考慮清楚的。”
不可否認,即使王冊兒對黎凱再沒有感覺,她也被他這番告白給感動了。黎凱很溫柔,也很細心,無論是從家庭還是從人品來說,他都是一個極好的結婚對相,這也就是為什么,王冊兒在答應王冰柔跟他相處后一直都沒找機會跟他攤牌的原因。她還是有一點私心的,如果黎凱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那她一定會發自內心地成全他們,如果他也一直沒有心儀的對相,那她也打算再與他相處幾年,到那時如果他們還能在一起的話,她也愿意嫁給他。
王冊兒此刻真想一時沖動答應了黎凱,但是她已經和賀敬堯發生了關系,她只要還在堯舜集團,就隨時有可能會再受到賀敬堯的騷擾。她不想在跟黎凱交往后還與賀敬堯有任何瓜葛,她已經失去了清白之身,那她必須要清清白白地才能跟黎凱交往,她必須盡快湊夠那三十萬!
“黎凱哥,我現在還不能答應你,五年內……”王冊兒欲言又止,她只能給他一個大概的期限,她與堯舜集團簽的合同是五年,這就意味著,要么等到五年后合約自然失效,要么她湊夠三十萬違約金。
“王冊兒你敢答應他試式!”正在王冊兒一籌莫展之際,她聽到了一個冰冷而霸道的聲音由遠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