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王冊兒一到公司便向朱總提交了辭職信。她曾經認為朱總是個沒有架子,惜才愛才的老板,雖然她曾經撞見過朱總跟MONICA在辦公室內茍且, 但不可否認, 朱總對她一直是賞識有佳, 可是這兩天發生的事卻讓王冊兒徹底看清了朱總的的真面目, 他其實是個唯利是圖的偽君子, 他之前對她的種種優待,全都只是為了利用她!一想到朱總在賀敬堯跟卓賀面前的那副嘴臉,王冊兒就感到一陣厭惡。
“我說小王啊, 你這是做什么?你昨天不是已經原諒我們了嗎,怎么又要辭職?”朱總急得從老板椅上跳了起來, 那張油膩的臉上凈是擔憂之色。
王冊兒早就料到朱總會是這么一副表情, 他大概是怕她一辭職, 風華與卓氏就沒了搭橋的人,那他昨天請的那頓飯就白費了。
她無聲地笑了笑, “朱總,您誤會了,老板娘誤傷我那件事,我并沒往心里去,是我自認留在風華幫不了您什么忙, 怕是要讓您失望了。”
朱總激動地握著王冊兒的手, 兩顆豆眼里滿是哀求, “怎么會呢, 你這次可幫了我的大忙,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卓少他怎么會答應考慮跟我們合作呢?你可是我們風華的大功臣, 風華不能沒有你啊!”
王冊兒抽回自己的手,沒有作答。她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無論是賀敬堯還是卓赫,都不會因為她而改變自己的決定,朱總一心想用她來投機倒把,卻不知道他手上的這顆棋子只是一顆廢棋。
朱總又掏心挖肺地勸說了一陣,見王冊兒還是沒有反應,他所幸一咬牙,跪在了王冊兒面前。王冊兒沒想到朱總會來這一招,一時被他嚇得手足無措。
“朱總,您,您別這樣……”王冊兒躲向一邊,不敢正面受了朱總的跪拜。
朱總拉著王冊兒的衣襟,聲淚俱下,“小王啊,算我求你了,你可千萬不能辭職啊,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沒經過你同意就帶你去見賀總,我答應你,我以后再也不會這樣做了,求你看在這幾個月我對你不薄的份上,幫幫我這個老頭子吧,風華是我畢生的心血,我真的很想讓它壯大起來。”
“我……”王冊兒不知該如何是好,“朱總,我真的無能為力,其實賀少跟卓少那邊,我根本就一點忙都幫不上您。”
朱總才不相信王冊兒的話,他一邊哭求,一邊暗想肯定是王冊兒還在記恨高斯麗打過她,所以她才拿辭職來泄憤,這都怪他自己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母夜叉老婆!于是,朱總仍舊拉著王冊兒哭求著,他的聲音控制的很好,足以擾亂王冊兒的視聽,但又不會被門外的人聽了去。
王冊兒去意已決,無論朱總怎么哀求她依舊不松口,最后朱總無奈之下,只能答應了王冊兒的辭職,但是他還是以找不到人接替她的工作為由,要求王冊兒一個月之后再正式離職,王冊兒想了想,便勉強答應了。
朱總見王冊兒終于沒再推辭,立馬歡天喜地的從地上爬起來,對王冊兒是千恩萬謝。只要在一個月內讓卓赫把合作的事情敲定下來,那么即使王冊兒辭職了也沒關系。
辭職事件之后,朱總在風華所有人前宣稱,王冊兒憑借個人能力,已經跟卓氏達成協議,卓氏旗下唯游旅游公司將會跟風華合作,朱總還將王冊兒升成了副總經理,并且明正言順地說因為王冊兒升成了副總,她手頭上的事得另招一個人來做,而他對王冊兒一個月后將要離職的事情卻絕口不提,也不許王冊兒再提,只說到了一個月后一定會保證放她走。
于是,王冊兒在風華就像一尊神似地被供了起來,她頂著副總的頭銜,卻是閑人一個,她每天呆在副總辦公室里發發呆,有時會看書充電,或者上網投投簡歷。她報了許多培訓班,白天工作晚上上課,倒也過得心安理得。她本來還想以努力工作來報答朱總對他的知遇之恩,但現在看來,她是沒必要那么做了。
富貴閑人的日子過了一周后,王冊兒意外地收到了周靜歌的電郵。周靜歌離家出走后,王冊兒一直跟她以電郵的方式保持著聯系,周靜歌時不時會把她跟嚴鑠的情況發電郵向王冊兒傾訴。起初嚴鑠并沒有接受周靜歌,是王冊兒一直在電郵里鼓勵她,讓她不要放棄,周靜歌也是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去南埔的,所以在王冊兒的精神激勵下,周靜歌通過不懈的努力,使得嚴鑠對她的態度居然慢慢有了好轉。
周靜歌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里對王冊兒很是感激,王冊兒也一直都很喜歡周靜歌率直大方的真性情,所以她們早就以姐妹相稱了。最開始的時候,周靜歌幾乎每隔一天就會給王冊兒寫一封電郵,但是自從周靜歌說嚴鑠已經被她成功俘獲后,她們便慢慢少了聯系。王冊兒也能理解,周靜歌現在是沐浴在愛河里面,自然沒有閑心與她通電郵了。
收到周靜歌的上一封電郵,是兩個月以前。周靜歌說她的父母已經知道了她跟嚴鑠在南埔,但是這次有了嚴鑠的庇護,周家的人沒那么容易把她給帶走,因為嚴鑠在南埔也有了自己的勢力,沒想到后來周父周母居然同意讓她跟嚴鑠在一起。周靜歌的電郵中寫的全都是她追到嚴鑠后二人的甜蜜生活,對她父母是怎么同意讓她們在一起的事情卻只字不提。王冊兒不用想都知道周靜歌在寫電郵的時候表情有多么幸福了,她在心里對周靜歌也是衷心地祝福。
而這次周靜歌發來的電郵只有四個字:我回來了。
王冊兒坐在電腦前,還在琢磨該怎么回復周靜歌這封只有四個字的郵件,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過來的,而且這個號碼的歸屬地就是崇吉。她的社交圈子并不大,除了她存在手機通訊錄里面的人,一般是沒有誰打她的電話的,有時工作上需要與客戶聯系,也都是用公司的座機。
猶豫了一下,王冊兒還是接聽了電話,還沒等她開口,便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周靜歌久違的爽朗而清亮的嗓音,“太好了,你還沒換號碼!”
шшш .ttka n .¢o 王冊兒的心情也隨著周靜歌那爽朗的聲音變得愉快起來,“靜歌姐,我才收到你的電郵呢,你電話就來了。”
周靜歌歡快地說:“呵呵,那是我昨晚就發送出去的,我半小時后就到你們公司了,怎么樣,驚喜吧?”
王冊兒怔了怔,她并沒有跟周靜歌提起她與賀敬堯分手的事,也沒告訴過她自己已經離開了堯舜集團,那么周靜歌所說的“你們公司”應該還是指堯舜集團了。
“靜歌姐,我現在已經不在堯舜集團了。”王冊兒輕輕地說。
西尚路的一家咖啡廳里,靠窗的桌位上對坐著一高一矮兩名女子,高的那個女子穿著一條銀色長裙,五官雖不是十分精致,但組合在一起顯得十分大氣,此時她正一臉不可思議地大聲地與對面那個嬌小身材,穿一身紅白格子套裙的女子說話。
“賀敬堯真是個混蛋,居然就這樣跟你分手!”周靜歌在聽完王冊兒的陳述后直替她打抱不平,她差點拍案而起,完全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所幸的是她們坐的這個地方比較偏僻,而且這個時候也還沒到下午茶時間,咖啡廳里還沒有什么人。
王冊兒拉著周靜歌那雙激動的手,淡淡地笑了笑,“靜歌姐,你別激動,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挺好的,也沒有想不開。”
是的,她現在的心情已經平靜了,她自己也沒想到,告別一段感情原來只需要兩個月的時間。也許她真聽了王冰柔的話,要拿得起放得下,又或許她投入的不夠,所以才能這么輕易抽身。
她突然很羨慕周靜歌能夠擁有這么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并且最終開花結果。然而羨慕歸羨慕,若真的讓她去經歷那樣的一場愛情,她可能也沒有周靜歌那樣的勇氣。在愛情里,她是脆弱的,哪怕只是小傷小痛,她都不愿經歷。賀敬堯是第一個讓她碰觸愛情的男人,也是她愛情的終結者。
周靜歌見王冊兒眉眼里透著一股滄桑,很是心疼,“我看得出你還愛著他,我也相信,像他那樣的男人,認定一個女人就是一輩子的事,你們這又是何苦,一個走不出心里的陰影,一個又知難而退,難道真要把這個遺憾帶到棺材里去嗎?”
王冊兒抿了抿唇,就算她還愛著賀敬堯又能怎樣,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她好不容易才從痛不欲生的失戀中掙扎出來,她現在能做的唯有遠離他,做回最初的自己,并且不給自己獨自舔傷的機會,除此以外,她沒有別的辦法,因為每當聽到賀敬堯這三個字,她的心還是會顫動,更不用提再見到他了。
王冊兒免強地扯出一抹笑意,“靜歌姐,有些遺憾是沒有辦法挽回的,我現在這樣挺好的,照樣吃飯長肉,不說我的事了,還是說說你吧,讓我感受一下你的幸福,這樣我也會很開心的。”
周靜歌一提到嚴鑠就呈小女人狀,很快就忘了王冊兒與賀敬堯分手的事,拉著王冊兒滔滔不絕地聊了起來。她們這次回崇吉是為了給周父周九通祝壽的,過幾天就是周九通的生日,周九通打算在他的壽宴上宣布周靜歌與嚴鑠訂婚的消息。
王冊兒一直都很疑惑周九通怎么突然就同意讓周靜歌與嚴鑠在一起了,如今終于從周靜歌口中得知了真相,原來嚴鑠已經答應過周九通,自愿將他全部的財產轉讓到周靜歌名下,并且永遠不會干涉周氏的生意。也就是說,從今以后,嚴鑠就算賺再多的錢,也都不屬于他自己,而是都歸周靜歌所有,如果他們離婚了,嚴鑠還得凈身出戶。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周九通如此苛刻的條件實在是令人發指,更何況嚴鑠本身已經在南埔有了自己的事業,而周靜歌說,嚴鑠當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周九通的要求,并且當場立下字據,這讓原本只是打算為難他的周九通不得不實現自己的承諾。
周靜歌在訴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眼睛里還閃著淚光,就連聽故事的王冊兒,也是雙眼潤濕。她想起剛才周靜歌說賀敬堯的那番話,“像他那樣的男人,認定一個女人就是一輩子的事”,她覺得嚴鑠應該才是那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