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在洞中過了**日,幸好地上落下的枯枝甚多,周圍的樹也多,火堆一直沒熄滅。
宋常青有時覺得奇怪,自己的傷勢應該早就發作了,怎么到現在還是一點反應都無。但想了幾回,猜不透其中緣故,也懶得去思考這些。
他卻不知道,他所吃的怪魚,于這傷勢極有好處,洞中氣候清涼,不易激發內息加速運轉,又是另一個好處。
宋常青呆了幾日,感覺傷勢沒有發作,在這洞中極是寂寞,又想出到外面,只是這洞卻并無出口,那天跳下來的地方離地有十數丈,又沒什么東西可以攀爬。
有時想道:“這里應該有路可以出去的,只是一時半會找不到罷了。”他心中如此一想,倒也不焦急,每日想法捕魚,漸漸的不再用手去當餌,而后就是找樹枝維持火堆不熄,過得很是充實。
這一日,宋常青吃完烤魚后,百無聊賴,突見刻在壁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心道:“反正無事,看看他寫些什么。”
湊近了仔細看,這些字都是用利器刻在山壁上的,宋常青找到起頭處一字字讀下去,只見上面寫到:“余自幼孤苦,父母在韃子貴族家中為奴,所受屈苦,難以言說;幸余八歲時遇到恩師,造就一身功夫。”看到這里,宋常青想道:“這個東靈看來自幼吃的苦頭也不少。”
繼續往下看,以下數百字都是在闡述生平。再往下看,卻是一些打坐,運氣的法門,正是宋常青那天所看的地方,宋常青不禁有些氣悶,隨便再往下掃視,忽見一行字寫到:“……逆轉經脈,當可散掉全身功力;外力強行廢除內力屢見不鮮,自行修練散去功力卻獨此一家,余在洞中苦思三年方成,乃開天辟地第一功,稱之為融雪大法。”言語間甚是得意,宋常青不禁呆了一呆,叫道:“開什么玩笑,有誰會把辛辛苦苦修練的功力散去?這位前輩是不是腦筋有些糊涂了?”
突然心中一動,喜道:“旁人若見這功夫,不免大驚小怪,我卻正好是散不去身上功力,導致現在常常內傷復發,這功夫對我倒有用處。”
他卻不知,他吃了怪魚后,這身上凌亂的經脈已漸漸理順,傷勢已開始恢復,即便再繼續練大通所傳功夫也不會有事。
當下從頭開始認認真真讀了起來。宋常青讀了一會后,突然想起王大通,想起當初王大通給他解說人身的經脈行走方位,不由心中一陣難受,怔怔發呆想道:“這位前輩也是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會想出這么一門功夫?難道他情況和我一樣?”
宋常青這點卻猜錯了,這東靈子卻是內息岔道才迫于無奈想出這門功夫。原來這東靈子在孩童時期遭受折磨本就損傷了經脈,先天不足,皆之練功太早,功力雖是極強,卻暗暗潛伏著一個極大的隱患,只是他武功太強,遇上敵人一般沒費什么力就把對方打發了,功力消耗不巨,這狀況便不會顯現。
他在帥府刺殺未果,元朝皇帝大怒,派出大內第一高手捉拿他;東靈子自視極高,雖有朋友提前得知消息告知于他,他卻不避不藏,反而故意露出行跡給對方知道。
兩人遭遇后一架打下來,這位大內高手不是敵手,轉身便逃;東靈子追擊了幾千里,每次可以把對方置于死地時又故意放過,便猶如貓戲老鼠一般。
這位大內高手惱羞成怒,決意不再逃跑,便在成都附近等著東靈子;他武功比不上東靈子,卻也差得不太遠,這一定下心來不再逃跑,武功發揮得十足十,東靈子再想取他性命,卻是大費周章。
兩人斗了半日,大內高手不敵而死,東靈子丹田中內力所剩不多,頓時壓不住,內息馬上岔道,在身體內沖突盤旋,身體各個地方被內息漲的猶如要炸開一般,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害怕后面還有援兵,掙扎著來到了九峰山中。要知道他內息走入岔道,便是一個絲毫不會武功之人也可置他于死地。在山中呆了幾日后,本想待內息一平,就自出山;哪知只須不運功,內息便慢慢平息,一運勁內息就不斷膨脹。
一日他內息未發,隨便在山中閑逛,不小心掉到這個地洞中來,他內息走了岔道,但功力還在,落下來雖未受傷,卻也出不去了。
東靈子在洞中一呆三年,餓了和宋常青一樣捕捉怪魚吃;這怪魚對理順經脈大有幫助,對內息錯亂真氣岔道卻沒絲毫好處,加上東靈子功力深厚,內息岔道發作自要比宋常青的劇烈得多了,是以他雖也吃了魚,但走火入魔之苦毫未減。
他閑暇時細細琢磨這件難題,他武功既高,見識又廣,知道這些苦楚皆由內息引起,別的什么法子都是治標不治本,只有把功力散去,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是這真氣和人的身體休戚相關,若一個處理不當,真氣未曾散去,只怕性命已是不保。
當下便集中精力考慮如何散去功力;久而久之居然讓他想出法子把功力散了。
他散了功力,自知外面仇敵太多,只要一出去,不出幾日便身首異處,更何況想出去也出不去,便老老實實呆在洞中,把想出來的這門功夫慢慢完善。
東靈子把這功夫刻在壁上,原也不望有人看見;這散去內功的功夫千百年來聞所未聞,要知道內力修為極為不易,又有誰會在內力有成后再想法子散去呢?即便有人和東靈子一樣的情況,也會存在僥幸的想法,而不會想著散去功力。
他首先創下這門功夫,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傷感,皆之在洞中百無聊賴,無事可做,便把這功夫刻在壁上打發時間;東靈子本是個喜歡熱鬧之人,在這洞中不僅功力全失,更是寂寞難耐,在刻下壁上之字半年后就郁郁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