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雪,你說,我是不是該看看雪嬈去。”
“不好吧,我覺得他們兩人現(xiàn)在可能都不太喜歡你出現(xiàn)在面前。”北冥雪皺眉。
唐曉陰陰一笑:“就是他們不喜歡,我才要去看看。他們讓我不痛快了,自己卻痛快的鶼鰈情深。怎么想想都不舒服。”
北冥雪頭一疼,這女人為什么聽三不聽四。如此理解他的意思。他是在誘導(dǎo)她多多注意眼前人。這女人倒好,光聽見那句‘鶼鰈情深’了。
“唐曉,別做自己也不舒服的事。”北冥雪拉住唐曉。
唐曉甩開北冥雪:“我一個人不舒服,卻能讓他們兩個人不舒服,怎么算都是我比較劃算。安啦,我唐曉從不會做吃虧的買賣的。”
唐曉說著,下了亭子。走到花園開的正旺的秋水仙跟前掐了一捧紫色盎然的花,用白色絲帕仔細(xì)包好了,就往后院大步走去。北冥雪不放心,自然是跟上。
走過圓形拱門,兩顆掛滿青澀石榴的石榴樹下,沒有嬌柔女子是撫琴,也沒有月白袍子男人在看書。
唐曉臉色一冷,果然是在房間“寸步不離”。
深呼吸幾口氣,拼命壓下心頭的酸意,把嘴角撩人的笑掛在臉上。踏出一步,再一步。步步輕盈,如要飛舞的蝶。
門前,沒有丫頭守著,唐曉也不愿意禮貌敲門。伸手推開雙扇的門,“吱呀”一聲。
屋里兩個人一起轉(zhuǎn)頭,唐曉一身羽白華裳逆光而站。高高的額跡,眉目沉香。身材窈窕,美若天仙。
弘雋看得呆了一呆,但很快,他的眸子就回轉(zhuǎn)。繼續(xù)手上的動作。把白玉小碗的藥湯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喂到雪嬈的小嘴里。
“原來我們慶王爺是這么細(xì)心又多情的好男人。這種男人世上可是難得,雪嬈你可要好好把握了。別哪一天,一個失手,雞飛蛋打,就得不償失了。”
唐曉風(fēng)姿綽約的走到二人身邊,明明臉上帶著最明媚的笑。可是說出的話含沙射影,相信心術(shù)不正的雪嬈有很好的理解。
“你來做什么?”弘雋放下藥碗,轉(zhuǎn)頭,看著唐曉的眸子帶著一些戒備。聲音也有些冷。
唐曉被弘雋眼中的冷凍得遍體生寒,卻依然笑靨如花:“慶王爺讓我等著的,可是我等了多時,也不知道慶王爺?shù)降鬃屛业仁裁础S谑牵缓眠^來看看。”
唐曉軟噥的說著,口氣,言語,表情和宗人府里的時候一模一樣。
弘雋心里一沉,好像唐曉每次這樣,都是她最痛心的時候。
有一種女人,痛到極處,也美到極處。
唐曉不才,就是這種打掉牙齒混血咽,面上還是炫人眼目的極致笑容。
弘雋心里一疼,罷罷罷,想著就此原諒了她。她的性子他最清楚,心地不壞,可能只是吃醋狠了,手下沒有輕重而已。
“唐曉,我聽你一個解釋。只要你解釋的清楚,你對雪嬈做的事,我就既往不咎,當(dāng)做是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只是,唐曉好像不領(lǐng)情。忽的笑的花枝亂顫,還回頭對北冥雪說道:“看看,我們慶王爺可真是寬宏大量呢,居然給了我一個好大的恩典。”
北冥雪默聲不語,只是心里悶疼一陣強(qiáng)似一陣。唐曉的笑靨他看見了。他更看見她轉(zhuǎn)頭看過來時,瞳孔里極致隱忍的水汽。只是一個眨眼之間,水霧蒸騰,她轉(zhuǎn)過頭去。
“解釋?相信我的人不用我解釋,不相信我的人不配得到我的解釋。慶王爺,你是哪種人呢?”唐曉走近一步反問。得不到答案,得到的只是弘雋倏然而冷的眸子。
“哦,是了,是我多問了。慶王爺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都是冷血的人。雪嬈,看你對這樣冷血的人死心塌地,挺心疼的。送你一束秋海棠,看著紓解紓解郁悶。別到時候被別的女人取代,再看不開,尋了短就不好了。”
唐曉說著把手帕包著的秋海棠放到了雪嬈床頭的一個花瓶里。紫色花朵爭相競放香氣,倒也是宜人。
雪嬈看著花,又看看唐曉,猜不透她今天到底來干什么。難道就是為了氣她和弘雋么?但是不管是來干什么,她的命是一定要拿來的。有這個女人在,自己早晚會忍不住暴漏。
“北冥雪,宅子真悶。我們出去上街逛逛好不好。”
唐曉成功讓兩人不舒服,回頭,拉著北冥雪離開。
北冥雪雖然總是扮演這樣被利用的角色,不過,好像每次都很受用。
兩個人貼得很緊的模樣走出院子。一個一身玄色,粗獷穩(wěn)健。一個一身羽白,灼灼秀麗。兩人好似一對天作之合,狠狠刺痛了弘雋的眼神。
弘雋慢慢走到門口,盡管兩人的身影早已經(jīng)走出自己的視線,可是他依然蹙眉看著。但瞳孔是是沒有焦距的,因?yàn)樗谙胫茣詣偛耪f的一句話。
相信我的人不需要我的解釋,不相信我的人,不配得到我的解釋。
我要你一個解釋,不管你說什么我都既往不咎。為什么,你卻如此倔強(qiáng)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指責(zé)我不相信你么?我若相信你就是不相信雪嬈。可是雪嬈和自己昆侖山上五載,每天朝夕相處,她的柔弱,她的溫婉,她的純真,自己全看在眼里的。她怎么會說謊?弘雋轉(zhuǎn)頭,看著雪嬈正看著床頭花瓶里秋海棠出神。無害的眼神,讓人每看一眼就透著心疼。
八年不曾見,她還是那樣。
可是八年的時間,自己變得自己都不認(rèn)識自己。雪嬈卻一點(diǎn)沒變,她是沒變,還是……把真的性情掩飾起來,只留給自己熟悉的部分?
或許,是自己大意了。
風(fēng)老二把雪嬈帶到自己跟前,自己就先入為主的認(rèn)定,她就是當(dāng)初的那個雪嬈。
只是八年,太久遠(yuǎn)的時間,每個人都會變,為什么獨(dú)獨(dú)她不變!
出了后院,北冥雪嘆氣,“你高興了?”
唐曉抽著鼻子:“反正讓他們不高興了。”
“你啊,真是讓我說你什么好。”北冥雪點(diǎn)著唐曉的鼻子,寵溺之情毫不掩飾。
“不說這些,走走走,我們逛街去。”唐曉拉著北冥雪要出宅子逛街。
北冥雪不走卻指指她的臉。
唐曉了然,如今外面的大街上,正到都是狗皇帝的人,被她們看見就完蛋了。于是一笑:“你等我一會兒。”然后提著裙子就往自己房間跑。
回到房間,換了一件藕荷色的裙子,然后把胭脂水粉擺了一梳妝臺。
眉梢略略揚(yáng)起,勾勒出丹鳳一樣的眼線。修了面頰的胭脂,涂了亮色的唇。再剪上一朵緋色的梔子花貼在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