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牙緩緩閉上了眼睛。黑白無常則祭起手中通紅的刀,一下下地在黃牙身上割了起來。
這會兒可沒有麻‘藥’給他打,況且就算有也不會給他。
慘叫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是殺豬一般,不停地嚎叫著。
因為叫聲太過于凄慘,我不忍心再聽下去。便背過身去,捂住了耳朵。這樣雖然還是能聽到聲音,但已經小多了,至少能夠忍受得了。
過了約‘摸’一個小時后,慘叫聲終于停了下來。我松開手,轉過身去,發現黃牙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得。
先前他還是一個邋遢無比,看起來像渾濁不堪的人。現在他穿得還是那身衣服,但看起來清爽了許多。如果說先前的他是一湖濁水的話,那么現在的他就是一湖清泉,清澈到一眼可以看到底。
“他怎么變化這么大?”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問黑白無常道。
黑無常笑了笑,說道:“小娃娃。這你就不懂了吧。之前呢,他是在人世間受了幾十年的熏蒸,什么污濁邋遢的東西都沾到了身上。而現在呢,在經過了我們兩個合力為他清潔之后,已經變成了純潔的靈體。可以說是百分百的純凈。這樣想去投胎的話,投到好人家的概率是大大增加。”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兒。這我之前還真不知道。受教了,同時也讓你們受累了。”我朝他們兩個作了個揖。雖說他們救得是黃牙,但畢竟這是我把他們喊上來的,表達感謝之意是應該的。
我再看向黃牙時,才發現一個之前沒有注意到的問題:此時黃牙不但沒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了!
指了指黃牙后,我問黑白無常道:“兩位差人,他這是怎么回事兒?難道七情六‘欲’全都消失了嗎?”
黑無常又笑了笑,說道:“娃娃。你也不想想我們剛才是在干什么?我們從他身上割掉的就是人間的七情六‘欲’。當然了,還包括由七情六‘欲’衍生出來的一切東西。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又怎么能投生到好人家去呢?”
白無常看了我一眼后,接著說道:“凡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嘛。他想去投到好人家,那么便要承受這極大的痛苦,當然還有變成一個沒有七情六‘欲’的晶魂。”
“那,他投胎之后還會恢復七情六‘欲’嗎?”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我覺得很有必要知道。
這次是白無常說:“投胎之后嘛,會有影響,有一定的機率會成為癡兒。但這樣的機率還是很小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那如果他沒有被割掉七情六‘欲’,而又能直接投‘成’人身,那么他還會有機會變成癡兒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不會。因為那說明他在人身時積了功德,自然受到天道的庇佑。”白無常的回答讓我覺得有些感慨。但是天道如此,有其自身的運行規律,沒有哪一個人能改變得了。
“那就麻煩兩位送他一程吧。不過,在兩位走之前,在下還有一事相問,不知兩位能否告知?”想著還沒有進去的下半層古墓,我有些好奇。
“什么事兒,只要是我們知道的,而且是能說的,我們都可以告訴你。”黑無常顯得非常爽快,拍了‘胸’脯說道。
我看了看他們,說道:“不知道兩位能不能告訴我,這墓里到底有什么?怎么有人千里迢迢趕過來盜墓呢?”
“這個嘛,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雖然這些東西都處于地下,而且看起來是個古墓,但其實它不是。這是一座宅子,很久以前就是。”
“什么?它真得是一座宅子?”一不小心,我加了兩個字。
“什么叫真得是?你之前還有聽別人說這是一座宅子嗎?”白無常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看他這個樣子,我想還是不說實話的好。于是對他們說道:“沒有。只是我看這布局,看這結構,憑感覺猜測這里可能曾經是一座宅子。”我生怕他們知道什么,趕緊圓謊。
“這里嚴格來說,曾經是一個府。不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在經歷過千余年的變遷之后,被埋在了黃土之中。”黑無常悠悠地說道,似乎還嘆了口氣。
“哦,那你知道這個宅子的的主人是誰嗎?”我進一步問道。
“干嗎?你問這么詳細干什么?”白無常好像起了戒心,反問我道。
我看了看周圍,故意‘露’出貪財的臉‘色’說道:“啊,沒什么。我就是覺得吧,這宅子這么大,主人家生前肯定很有錢。想著這下面是不是有什么寶物之類的。”
“那就不知道了。雖然這座宅子已經埋在了地下,但它還是屬于陽間的地盤。我們沒有什么事兒的話,一般是不能隨意進入陽宅的。所以里面到底有什么,我還真是不知道。”白無常雖然還有些疑‘惑’,但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但他說的話讓我再次有了疑問。
“你說你們一般情況下不能隨意進入陽宅,可是為什么其他的……‘陰’間居民就可以呢?”如果不可以的話,那么陽宅就成了天然的保護港,也就沒那么多靈異事件了。
“哦,你說這個啊。我們說的是一般情況下不能隨意進,沒有說不能進,更不是說進不去。只是我們有規定,就像是人間的法律一樣。至于你說的那種情況,陽宅里面看到‘陰’間居民,那是因為它們也是不守法的。就像陽間有人犯法一樣。”
經他們解釋了這么多,我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是這么回事兒。看來道士之類的人應該就算是‘陰’間差人在陽間的執法者或者代理人吧。不然的話,黑白無常又不能經常上來,陽間有那么多‘陰’間居民,那可是不得了。
到了這里,我暫時也沒什么好問得了。于是對他們說道:“那就勞煩二位送黃牙上路吧。我想他來世肯定會痛改前非的。”
“但愿如此。哦,對了,申凝之。記得一定要考上新南大學!”白無常在臨走之前又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