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高照,滿室喜氣融融。
駙馬接過玉如意,輕輕挑起大紅蓋頭。
樂寧公主笑不攏嘴,這時趕緊低下頭,含羞帶喜不敢正眼看。
方才駙馬剛進門,還沒轉到里間來,她悄悄掀起一角蓋頭隔著珍珠簾偷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位貌比潘安的小將軍!俊俏文雅又帶幾分英氣,叫她心里說不出的歡喜!
宮女們端來蓮子湯與合巹酒,伺候新人喝下,賀了幾句吉祥話紛紛退出去。
兩人并排而坐,一時悄然無聲。
樂寧公主偷偷又看駙馬,見他端正坐著,目不斜視,好像是局促,又像是靦腆。
公主越看越愛,正想挑個話頭,卻見駙馬飄然起身,手一揚,那方紅蓋頭又落到她頭上。
樂寧公主不明所以,正疑惑,卻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好像有人在,脫衣裳?
公主羞得滿臉通紅,心里暗惱這駙馬,什么話都還沒說,這就要做什么!?卻又心驚肉跳的期待著,乖乖蒙著頭等他究竟會怎樣。
好一會兒,只覺有人停在面前,一個清清澈澈的聲音道:“嫂嫂,妹妹這廂有禮了!”
公主大驚,一把扯下蓋頭,就見一個女子低眉斂目正給她屈膝行禮。
女子披散著長發,著一身紅綢長衫,腰間拿綢帶隨意束著,腳下卻是那雙牡丹彩鳳的喜靴。再往臉上看,秀眉朗目,顧盼生輝,分明就是駙馬!
公主驚得懵了,張口結舌半天才道:“你你是誰?我的駙馬呢?。俊?
女子道:“公主容稟,駙馬昨夜突發急癥,如今正在家中調治。我是……”
“什么!”公主嚇得一躍而起,滿面焦急,“他怎么會突發急癥!他不會就這么死了吧?”
女子急忙道:“公主不用擔心,他性命無憂,大夫說少則半月多則一月便可痊愈?!?
公主聽這話放心不少,輕輕“哦”了一聲,坐回椅中。
女子打量她的神色,見她蹙著眉不說話,也不敢再說什么,只好靜靜站著。
兩人默然相對好一會兒,公主好像突然清醒,眼睛一轉,驀地一拍桌案,擰眉瞪眼道:“大膽!這種事你們也敢隱瞞!欺君罔上!不怕死嗎!這樣大罪可要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女子急忙跪下道:“但憑公主處置,只是我還有下情回稟,求公主聽我說完?!?
公主哼了一聲,氣呼呼道:“你說!”
女子謝過公主,頓了頓,娓娓道,“我們不是有意要隱瞞,只是今天一早禮樂就到,說宮中萬事具備,王公大臣畢集,只等駙馬前去成禮。我家只有母親在堂,慌亂中沒有主張。我想婚事一應就緒卻沒了駙馬,皇家威儀何在,公主顏面何存,因此行此下策,仗著兄妹形貌相近代他前來?!?
說到這女子抬眼看了看公主,又道:“我哥哥病得雖急,好在并無大礙,公主是受了無邊的委屈,但大禮已成,天下皆知,還求公主顧全大局,三思而行?!?
樂寧公主絞扯著手里的紅蓋頭,氣哼哼的道:“你竟敢用禮成來逼我!我才不在乎!這種委屈我可受不了!我這就去告訴父皇!”說著站起來作勢就往外跑。
女子一著急拉住她的裙裾:“公主!這婚事這樣匆忙難道沒有緣故嗎?皇上既不許我哥哥推辭,也不許推延婚期,是為了什么?公主多想想吧!”
樂寧公主停身站住,道:“這有什么緣故,既然決定了為什么不趕緊成親?”又激憤道,“父皇本來想招今科狀元做駙馬,是我想著和他卓云飛有過一面之情,才要招他,他竟然還想推辭!真是豈有此理!”
女子對這話頗吃驚,卻聽出點門道,趕緊勸:“公主既然心儀我哥哥,何不忍耐一時成此良緣?世間總是好事多磨,事到如今公主真要嚷出去又有什么好處?”
公主狠狠道:“我就是氣不服!他憑什么生??!他憑什么推辭!”
女子本來還懊悔怎么將推辭一事泄露給她,這時見她的注意力轉到這上頭卻不由暗暗欣喜,柔聲解釋道:“我哥哥不是真心要推辭,他也十分感念圣恩,感念公主垂青。只因父親在邊關戰事正急,他想去效力,因此企求推遲婚期罷了!公主千萬不要誤會!”
樂寧公主聽到這里,一應情況已經了然,氣憤和委屈的情緒雖然難以消解,心里卻是明白過來。
事已至此,千錯萬錯都是卓云飛的錯,但他既然不是有心怠慢自己,盡可以等他好了再算賬。
公主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回想在斗花會上見到的那位英俊風流的少年郎,又對比今科狀元的尊容,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選錯。
樂寧公主一屁股坐回椅中,神色不善:“起來吧,這些天我們怎么辦?”
女子知她已被說動,大大松了口氣,道:“公主,我們只當演一回戲,把別人糊弄過去。等我哥哥好些,我就回家讓他來。”
樂寧公主挑剔的打量著她的相貌,問:“你能裝得像?”
女子笑了笑,道:“我們是孿生兄妹,長得有七八分像,以前我也裝作他出去玩過,只要公主肯幫襯,多半不會出差錯。”
公主輕輕哼了一聲,不再說話,繃著臉僵持了好一會兒突然撲哧一笑:“這游戲我倒沒玩過!”
作者有話要說:開文了!昨天才立夏,不算拖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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