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發間,一隻美麗的白銀蝴蝶,靈動地飛過微敞的鏤窗,停駐於她的鎖骨間,或微展銀翅,美人蝶影,如夢如幻。
她褪下件件潮溼的衣裳,再換上層層飄香的儒裙,從容淡雅地仿若他夢裡的迷濛的一幅畫,纏綿的一首詩,輕嗅鼻尖,一種氣息竄過鼻腔縈繞於心尖兒,這種氣息是她所涵養的,那種素那種雅那種內在的豐滿與堅守。
沒有,玉麒麟真的不在她身上!她並不曾計劃著逃離自己!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內心的喜悅不經意間已沿著眼角蔓延,少年透心情大好的抿了抿薄脣,連著一貫冰冷傲慢的嗓音也變得輕快起來:“蘭兒,西谷裡有個蝴蝶泉,如今正是好時間,我帶你去看看吧!”
“透!”後背猛然一暖,飄香的春風裡,她自身後輕輕抱住他。
少年透停下腳步,對於她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他無暇思考,他只覺似有一縷柔和的薄霧飄過心湖,整顆心也宛如化作了一抹輕煙。
感受著自後背傳來的醉人溫度,他偏首徵徵的看著她,修韌的指尖攬起她的一隻手,迅速轉過身來將她深擁入懷。
“蘭兒!蘭兒……”他聲聲呢喃,長長的眼睫下那雙紫眸如璀璨的星星般夢幻的升起。指尖輕柔的拂過她嬌嫩的,垂下臉,以逐格慢放的速度,接近她溫潤微張的紅脣。
窗外,春日的暖照下,一支竹笛,一手琵琶,輕輕地從流風中如禪語滑過。
他吻的忘情,沉溺於香甜的幸福之中而迷失了自己。殊不知一隻素白的手靈巧的探進他的壞裡,偷偷取走了一塊冰冷的玉石。
麒麟玉,世蘭一邊承受著他熾如烈火般的吻,一邊將玉石藏於袖中。這是他跳進水裡,將她狠狠抱進懷裡的那一瞬,她趁機藏於他懷裡的。知他莫入她,許是對他太過於瞭解,之後的一切竟如她所想的那般行走著。
“趕緊去換掉這身溼衫,不要染上風寒了,我在後院等你!”世蘭微喘著氣,纖細的指尖擋在了他再次欲落下的脣前。
“好!”少年透輕輕啄吻著她的指尖,衝她露出溫柔而寵溺的笑容,轉身大步離去。
世蘭遙望著於楊柳畔紫袍揚起的少年,那裡,柳絲溫柔,人亦溫柔,朦朧間,在她深深夜的心底,柳絲如風,飛越陰晴圓缺,慢慢勾勒出三百年後他邪肆陰狠的模樣,古今如此鮮明的對比令她心口一痛,究竟是何種世事滄桑,何種悲歡離合竟將他折磨至此,是她嗎?
“蝴蝶泉是不是很美?”心念一動,世蘭忍不住趴在窗口,衝遠去的少年喊道。
少年停下腳步,轉身望著伏在窗口的女子,學著她的動作將雙手擴在脣邊,扯開嗓子:“決不會令你失望的!”
之後他還有說什麼,只是她已無法聽進去,在她明亮的眼眸裡,風正在掀動他飄灑的衣襬,她,正在對他做最後的道別。
蘭兒,嫁我爲妻可好?
可惜,這句飽含他滿腹情思的情話她並未曾給他機會在蝴蝶泉畔,在那個世間最美的地方向她款款細語。
“少主,沒有找到蘭姑娘!”
“少主,湖底已翻遍,不見玉麒麟!”
“少主,後山結界出現異常,疑似被人打開!”
“少主……”
……
耳畔的一聲聲稟告,正將他逼至癲狂的邊緣。突然,紅光乍現,一道刺目的紅光自他身上發出,如狂暴般向四周蔓延而去。
“少……”四周的隨從瞪大雙目,垂下眼,望著一瞬間齊腰被斬斷的自己,尚未及覺得痛,已一命嗚呼。
神顏山最西的白平山下,古樹林立,濃廕庇天,一方清泉嵌於其間,汩汩流過。
世蘭撥開瘋長到胸前的茅草,疾步往前行著
。
還有一點,還有一點就可出山了。
忽然間,一陣狂風颳來,夾雜著些許腥臭味,世蘭胸口一涼,暗道不妙,就在她轉首的那一瞬,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怎麼什麼壞事都讓她給撞上了?此刻,只有天知道她是多麼希望自己的內力能恢復,那樣或許她的厄運就該到頭了。
沒時間給她自怨自艾,但聽樹後撲地一聲巨響,一隻吊睛白額大老虎跳了出來,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老虎咆哮著向世蘭逼近。樹上的鳥兒驚得四處飛竄,世蘭神經緊繃,眼角急速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
四處野草橫生,空間開闊,並未有適合防禦或加以利用的東西。
真是糟糕透了,世蘭取出腰間的短刀,緩緩貓下身子,做出防禦的姿勢。
老虎甩了甩腦袋,張開血盆大口,暴嘯如雷,突然,但見老虎把兩隻爪在地上略按一按,縱身往上一撲,從半空裡攛將下來。
世蘭見它撲來,深納一口氣,輕輕一閃,閃到老虎背後。隨手揮下短刀就著虎背上一刀,疼的那隻老虎,仰天震吼,一躍而起,虎尾橫掃如一根鐵棒一般向她打來。世蘭屏氣凝神,上身後傾,後退了幾步,險險避過了那虎尾這一掃,正欲執刀斜劈過去,怎知猛虎急轉虎首,鋒利的虎爪已近於她身前。其速之快,她已避之不急,只覺肩胛處火辣辣的疼,嫣紅的血如急流而下的泉水般染紅了半邊衣裳。
猛虎見未將其一擊斃命,極爲惱怒,咆哮一聲,再次往前一躍,張大虎口,撲了過來。
好,等待已久的機會來了。世蘭舔了舔脣角,身子一矮,反手刀尖向上,待虎身從頭頂飛躍而過之際,正想單刀直入虎腹,忽見那隻吊睛白額大虎於半空停滯一瞬,呼的一聲被一股大力甩撞於十丈之外的古樹上。粗壯的古樹砰的斷成兩斷,重重壓在奄奄一息的虎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