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二年,十月中旬,夜似乎比往常更濃,更暗,習習夜風中時不時拂來一陣又一陣的花香味中隱隱透著絲令人作嘔的腥味。
年幼的少帝提著燈籠,鼓足力氣推向鍍銅的紅木大門,重重的大門慢慢開啓了,藉助昏暗的光芒,隱約中似看到龍案上放置的兩個包裹。
滴答、滴答,沉悶的響聲自靜謐的夜裡傳來,少帝一怔,隨即踏步上前,高高舉起燈籠……
“啊……!”一陣淒厲的慘叫聲自大殿內如春雷般炸開。
“大膽,是何人?竟敢擅闖棲龍殿!”應聲而來的守夜的巡兵們紛紛拔刀舉槍氣勢逼人。
薄雲飄過,月落梢頭,冷清的月光直直灑進殿內,衆人皆驚,龍案上兩個人頭猙獰恐怖,猩紅的血正沿著桌沿一滴、一滴的淌下,好似在低低的述說著自己痛苦與不甘……而在不遠處的龍柱下,跌坐於地的少帝臉色慘白如紙,瘦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少帝?!鄙夏究觳教みM殿門,上前半跪於少帝面前,一臉擔憂。
“本帝沒事,沒事……”少帝嘴脣抖得厲害,轉首望向慘不忍睹的兩個無身屍頭上,想來那兩個人身前定是受盡了百般折磨才使得此刻五官扭曲地極其駭人,雖說如此少帝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兩位便是前不久告老還鄉的左右近衛大將。
“未曾想到他竟殘忍冷絕到這個地步!”少帝沉沉自語,避開眸光不忍再看,心中的憤怒越加的難以平復,早在他二哥無緣無故得病而亡時他就該看清了,鬆月夏是何樣的人,他是在和怎樣的人抗爭
著,明明他在那時就已做好了覺悟,可當他真正面臨這些血淋淋的事實時,心中難免生畏,畢竟他還僅僅是個年僅十三歲的孩子?。?
“來人啊,好好將他們安葬!”少帝扶著上木起身,心中暗暗想道,現在絕不是害怕的時候……
“且慢!”清雅的嗓音自門畔淡淡的傳來,衆人回首只見蘭少負手而立,沉寂如水的眸光中閃過一絲笑意,在這清冷的月華下散發著濃濃的肅殺之氣。
“要從這門出去也容易,只需你們每人服下這粒藥丸。”蘭少擡手,攤開,掌心裡白玉瓶散發著詭異的光暈。
“蘭將軍,你這是何意?”上木面露不解。
“人心難側,這只是以防萬一罷了?!碧m少脣角上揚,竟與那殘暴的子夏王有幾分相似,同是妖魅嗜骨,卻多了幾分驚世駭俗的絕豔:“左右近衛大將不但招人殘忍殺害,其首更是被人割置於龍案之上,這若是傳出去了,你可知這其中利害?”
上木一驚,暗中思付,這若傳出去不但弄得人心惶惶,那些本是中立或是傾向於少帝一邊的人定會紛紛倒戈,那後果真是……
“臣下定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一士兵撲通跪下,急言道。
“依蘭卿所言?!鄙俚燮诚蛱m少,繼而轉向衆人:“違者,殺無赦!”
“你等切記若是將此事外泄,這粒藥丸定會要了你等的命,反之則安之?!碧m少反手一揮,藥丸落於衆人之手。
待衆人散去,殿內只剩下少帝與蘭少,蘭少笑嘻嘻的蹲下身子,捏了捏少帝刻意
板著的小臉。”
少帝伸手拍開那隻不安分卻極好看的素手,淡淡道:“那粒藥丸真的有毒?”
“假的。”蘭少拍拍手起身,纖細的手指拂過髮絲,淡淡笑答:“強身健體的,少帝要不要來一粒?!”
“滑狐貍!”少帝哭笑不得,撅著小嘴悶悶言道,不過真虧了蘭少,否則真是不知還會出什麼事了。
“哎?”蘭少笑容頓時僵住,不曾想到竟也有人這樣稱呼自己,因爲在她心裡狐貍早已是那位戀扇狂……想到他,蘭少面色稍凝,不知他如今又身在何處呢?不聲不響的就走了,果然對他而言……她又被人……遺棄了麼?念及此處,胸口處泛起隱隱地痛不禁令她有些害怕起來……蘭少拍拍臉頰,自己在亂想些什麼呢?君蘭隱那隻滑頭狐貍離開了纔好,成天受他算計,他若在了沒準兒自己哪天就送上小命了……
少帝好奇的瞪大雙眼,望著表情千變萬化的蘭少,小聲嘟囔道:“都說女人變臉就像變天,沒想到這男人也是!”
咚,一聲悶響傳來,少帝疼的齜牙咧嘴,只覺頭暈目眩,怒道:“好疼,你幹嘛?”
蘭少收拳,吹了吹,斜睨他一眼:“別女人女人的叫個不停,好似你有多瞭解女人似的,明明自己還是個雛兒……接下來,你深夜來此是爲何?可別想敷衍了事哦!這殿內有藏著什麼吧?比如密室啊,藏寶庫之類的?”
少帝面色一沉,彎下身子重新拿起落於地上的燈籠,緩緩言道:“是三百年前武德帝所留下的密室!要看嗎?蘭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