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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天色青蒼,瘴氣已逐漸消散為一層薄霧,整個山谷幽澗宛若懸掛一道輕紗幃幔,遙看天邊的太陽即將躍出地平線,給人一種天地相接的感覺。

“估計我們是回不去了!”晏星回首望著他們走過的千峰崢嶸,語調(diào)很平靜,也很惆悵。

紫洲垂著眸目光落在手腕上的沉香木念珠,鼻間環(huán)繞的是那夜的醇香,心思隨著晏星的話飄到了遠方,他原是給淳于風(fēng)留個念想?yún)s不想是給自己留的,到頭來他沒被□□毒死,卻要暴尸于山野,早知橫豎都是死,又何必兜來轉(zhuǎn)去,給了他希望卻是最大的絕望。

“怎么?想你父親了!”晏星望著出神的紫洲忽然道。

紫洲抬眸疑惑的看向晏星,晏星側(cè)首望著叢林深處解釋道:“我親眼看到你父親臨走前將它帶在你手上的,那神情看得我們這群沒爹沒娘的孩子們都要嫉妒死了。”

紫洲聽后暗自沉吟了片刻,想著他定要親手再將念珠戴到父皇手上才是,而晏星還有他牽掛的人在外,所以他們誰都不能暴尸荒野,于是深吸了口氣重拾信念道:“走吧!或許孟孤心就在前方,或許前方有出口也說不定呀!”

晏星目光琉璃,毅然的點點頭。他們彼此就這樣將自己的生命互交于對方,盡管他們才認識幾天。

于是紫洲便攜著晏星,一路上警惕著橫來的獸禽,越過層層小山丘來到了“迷魂谷”中間地帶,兩側(cè)懸崖峭壁,陰氣習(xí)習(xí),因昨夜的教訓(xùn)他們不敢再大聲喧嘩,連交談的聲音都壓的極低。

“小師弟會不會出什么事?”跟在紫洲身后的晏星擔憂道。

紫洲扒開面前似一人多高的稻草,舉目四望,離他們不遠處是一條曲折環(huán)繞的河道,凜然道:“不會的,我看此處就是個掛名的禁地,沒什么可怖的地方,你若不愿再跟大可自己尋路!”

晏星聽了狠狠的咬了口手中的狗尾草,唾了幾口,看著腳下殘破的骸骨甚是不以為然。

不知過了多久,潔白的云層中太陽已探出圓圓的臉,陰氣的地方多了些人味,找起人來更加方便些,他們沿著河道逆流而上,但見數(shù)座山洞成群。

晏星舉手眺望:“外面我們找了大半天連人影都未見著,小師弟會不會進了山洞?”

紫洲略一遲疑,后點了點頭,決定離他們最近的一山洞找起。

晏星先去河邊撿了幾塊石塊,紫洲抱來一頓木柴,他們挑選了幾根比較粗的,鉆了火,舉著木柴進了山洞。

時間一晃已臨近正午,頭上的日頭正旺。

“我們找了幾個山洞了?”晏星氣喘吁吁的斜靠在石頭上,因一夜輾轉(zhuǎn)再加上從昨夜到現(xiàn)在未進任何食物,臉色竟比一旁癱坐中毒初愈的紫洲還要難看。

“沒記!你還好吧?”紫洲有些擔憂的問。

晏星無力的搖搖頭。

紫洲環(huán)視了四周,目光停留在遠方不遠的樹林處:“那邊樹上結(jié)著野果,你看看能吃不能吃?”

晏星抬頭瞧了一眼,道:“那是構(gòu)乳樹,沒毒,勉強可以充饑。”

等他們用完野果,又飲了些河水。

忽聞晏星一聲驚呼,紫洲急忙走上前看著那河邊荒野上的一攤血跡,兩人對望了一眼,有默契的順著血跡,一路來到一洞口處,相較而言此洞口比前幾處都要寬敞,他們在洞口處躊鑄了半晌。

“要不要進去?”紫洲問。

晏星掂著腳探著頭直往里瞧,洞內(nèi)幽深如墨,內(nèi)心的掙扎如身陷沼澤,但他知道紫洲一定會進去,最后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我聽你的!”

兩人便舉著火把進了此洞,走進去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這個洞的結(jié)構(gòu)與他們進過的前幾個洞不同,這個洞似乎沒有盡頭,又有很多分岔口,道路傾斜,忽高忽低,越往里走洞道越多,越斜,紫洲舉著火把照亮了一圈石筍,石柱,石花,吊巖,流痕比比皆是,其形各異,有似濕淋淋張開血盆大口;又似鬼魅半空搖曳;又似巨蛇身上散發(fā)詭秘的鱗片;視之無不眼花瞭亂,頓生暈眩。

“此洞簡直一處龐大的迷魂陣!”紫洲嘆道。

緊緊拽著紫洲的晏星極是贊同的點著頭,聲音忐忑道:“這里太詭異了,我們還是往回走吧!”

“你認為我們還有退路嗎?”紫洲反詰道。

晏星被他的話堵的呼吸一窒,回首望著他們走過的路,已縱橫交錯,不禁哽咽道:“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里嗎?”

紫洲神情萎頓的在一堆尸骨橫陳旁坐下,仿佛可以想象出自己死后化為骸骨堆放在此處的莫樣,望著密不透風(fēng)的山洞他絕望了,他知道他的選擇錯了,他們不應(yīng)該進山洞的,他憑什么就能斷定那血跡是孟顧心的呢?縱使昨晚困于霧瘴中也沒有如此壓抑,此處的黑暗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紫洲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洞中特有的潮臭味鉆鼻,忍不住嗆咳幾聲,看著手中的木柴即將燃盡,仿佛預(yù)示著他們的生命將不久于世,泄氣道:“大概是吧!”

“你不怕死嗎?”晏星靠著他坐下,沒有抱怨,不似紫洲般氣餒,他喜歡樂觀面對一些困難,盡管他膽子很小。

紫洲抬眼看著火光下一身被糟蹋的難以分辨出顏色的白衣,嗤笑道:“怕……又有何用?”

晏星長嘆一口:“其實我挺看不透你這人,明明心地純良卻偏把別人想得這么壞,難道對你來說接近你的人都是壞人嗎?”

紫洲勉強笑了笑,喃喃自語道:“我本性純良?到是第一次聽說。”

“你和小師弟不過相處幾日竟肯不顧性命的闖進來救他,難道還不能暴露你的本性?”

“我只是不習(xí)慣欠旁人的。”紫洲沉默了,許久才悵然道:“不知道我這樣做對不對!”

沉默間,“咕嚕”幾聲,紫洲尋聲看向晏星,晏星捂著肚子嘿嘿笑:“怎么又餓了呢!”

“實在餓得不行你就把我吃了吧!”紫洲揶揄道。

“喂……我剛夸你幾句,你怎么又來勁了!”見紫洲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晏星掰過紫洲的身子,恍惚的火光照耀下晏星的目光含著真摯的情感望進紫洲的心底:“不管你有沒有拿我當朋友,而我經(jīng)過昨晚便視你為知己,所以不要再試探我,你知不知道試探是很傷人的,我是人不是畜生,即便活活的餓死在這,也不會吃人的。”

紫洲垂眸,眼梢微翹,陷入深思,晏星看著看著就入迷了,心里想著若不是他心里住著一個蒼清,不然他肯定會……撲上去……然后……吃了他,剛想笑卻注意紫洲的臉色驟然煞白,欲言,“噓……”紫洲食指撫唇,睇了個眼色:“你聽!”

此時,從未知的方向傳來“呲……呲”的聲響,在空曠的山洞中顯得異常的悚人。

兩人瞠目相瞪,咽了幾口唾沫,那聲音還未散,且隨著他們急促的心跳聲竟越來越近。

而這時,柴火“噼啪”幾下,燃燼,火光陡然消失,四周頓時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黑暗中,兩人的顫抖的雙手緊緊的結(jié)合,彼此有默契的在心里同時數(shù)著“一,二,三……走!”

“啊……”一聲驚叫劃破黑暗。

紫洲拽著姿勢半蹲著不動的晏星,急道:“猴子!怎么啦?”

待反應(yīng)過來,晏星猛蹬著腳下的束縛,卻怎么也掙脫不掉,哭喊:“我的腳!我的腳!”

紫洲見狀,由開始拽著他的一只胳膊一帶抱住他半邊身子使勁往外扯,眼見汗水肆意,卻絲毫未脫。

“洲兒!你千萬別丟下我。”晏星一邊猛蹬著腳,一邊哭嚎著。

“別廢話,我不會丟下你的!”紫洲使出全身力氣拽著他,撕扯間,忽聞地上響起怪異的奸笑聲,由低至高,直至環(huán)徹整座山洞,叫人聽了寒毛倒聳。

原來嵌制著晏星腳脖子的不是什么東西,正事孟孤心。

兩個人當場怔住,面面相怔。

“小師弟?”晏星脫口而問。

孟孤心笑完,忽然松手,晏星得到解脫頓時松了一口氣,一溜煙鉆到紫洲身后,小聲道:“這聲音就是小師弟的!”

“孟孤心,是你嗎?”話了,紫洲側(cè)耳細聽。

良久,孟孤心嘶啞難辯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居然還沒死!”

兩人驚住,晏星磕磕巴巴的問:“小師弟你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是孟孤心,妄想得到一個人的心,不是什么小師弟!”孟孤心伏在地上斷斷續(xù)續(xù)的冷笑道:“就算你們還沒死,不過也離死不遠了因為……一旦進谷這輩子就別想再出去,你們就等著自相殘殺吧!”語了,便撕心裂肺的笑,笑中參雜著三分凄然七分苦澀,笑完便掏心挖肺的咳嗽。

“你是故意引我進來的。”紫洲一針見血道。

一旁的晏星驚的說不出話來。

孟孤心平復(fù)了咳嗽,猛吸了幾口氣道:“你覺得呢?你以為我會真的愛上你這種連自己父親的床都上的臟貨?”

紫洲聽后緊抿著干澀的唇,身子止不住的抽蓄,這樣□□裸的羞辱直刺骨血,卻是那么的真實,真實到他無言以對,感覺一直攥著他胳膊的那雙手忽然松開,然后便聽晏星叫道:“你胡說什么!”

“胡沒胡說,你問他即可!”

接下來便是死一般的沉默,紫洲可以感覺到晏星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含著怎樣的鄙夷。良久,紫洲輕笑似釋懷,他這種人怎么配有朋友,而自己也不需要朋友。

晏星移步靠近那團伏在地上的黑影,俯身異常堅定的聲音問:“是誰指使你的?你有沒有做出危害師門的事。”

孟孤心忽的抬起頭,晏星猛吃一驚,黑暗中孟孤心的臉流著黑糊糊的東西,猙獰無狀,濃濃的血腥味刺鼻,晏星猜測那應(yīng)該是血,慌道:“小師弟,你怎么了?”

孟孤心垂下頭伏在地上,合上了血淚斑斑的雙眼,仿佛看到了那人款款而來的身影,那唇畔永不凋零的弧度,從此不再為他綻放,氣若游絲的哽咽道:“二師兄……我沒想過要害你,在普陀山的日子雖然見不到那個人,卻是我一生以來過得最平靜的一段日子……我以為我可以忘了他……我知道是自己癡心妄想,但為了他我不后悔。”孟孤心緩緩的伸出手扯了扯晏星的衣角,晏星伸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二師兄你要記住我的話”孟孤心側(cè)頭看向紫洲:“不可與他走的太近。”

晏星聽的一片茫然。

“或許你不相信任何人……是……對的”話落,他的手自晏星手中滑落。

“小師弟……小師弟”晏星試著搖了兩下孟孤心。

“他死了!”紫洲突然道:“是我害了他,如果我不是一時心善追他出來或許他不會闖入禁地,就不會死在這里。”

晏星抱著孟孤心痛哭流泣:“他是怎么死的?”

“這里無人,只能是野獸或者其他的東西!”

“他的尸體怎么辦?”晏星抽抽泣泣的問。

紫洲立在原地很久,惻隱之心隱隱騰起,望著孟孤心的尸體深深嘆息:“帶上他吧,生是孤兒死了別再做孤魂野鬼了!”

晏星眼淚汪汪的凝注了紫洲半晌,重重的點了下頭。

山洞一片漆黑,已經(jīng)是寸步難行,倆人再架上一具死尸,更是難上加難。

眼看晏星的體力不支,慘白的小臉上汗水直淌,紫洲也是心力交悴,心下忖度著:“果然這善心是發(fā)不得的!”

“哦……”晏星捂著被頭頂?shù)膸r石撞的不下幾次現(xiàn)下腫起來的腦門,眼淚開始不受控制的掉,啐道:“媽的!非讓老子爆粗口不可,等老子出去了把你們夷為平地,看你們怎么囂張,哼!”

紫洲笑而不睬專心探路,心下卻幸得身邊有個活寶陪伴,不然他一個人……有些不敢想象,有害怕,有孤獨,有絕望……那些熟悉而陌生的情緒一樣樣在他心頭過濾。

正淘淘不絕時,一滴水自巖頂?shù)蔚窖劢牵瑖樀年绦遣蛔〉恼Q郏瑏辛瞬阶樱v出手摸了一把,看著手上的水漬:“怎么連你也欺負我!”

待他言閉,紫洲輕挽的嘴角赫然凝滯,一手架著孟孤心一手抓過晏星的手腕,細瞧了半晌,竟興奮的呼吸急促,兩眼放光。

“怎么啦!”晏星被他的樣子唬住了。

“水!這是水!”紫洲按倷著因激動而顫抖的聲音。

晏星微微一頓,腦中閃過電光火石,不敢置信的說:“你是説……這里有水滴,我們可以通過水滴找到水源從而找到出口。”

“應(yīng)該是如此。”紫洲已漸漸平復(fù)了激動的情緒,又回復(fù)表面上的淡漠。

晏星聽后興奮的動力十足,忽然覺的肩膀上的死尸輕了許多,一下子建步如飛起來。

隨著逐漸臨近,清晰的水流聲叮叮作響,仿佛陽光般穿透了他們消沉的意志,帶來種種希望,一日不見陽光卻突然唔覺它原來是世間最美的東西。

跌跌撞撞的走了半個時辰,又是一個洞口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潺潺的水流聲自內(nèi)傳出,紫洲決定放下孟孤心,自己先去查探,而晏星怕出意外則一直跟在身后。

紫洲躬背彎腰,將腦袋探出洞口,光線透過石縫斑斑點點的投射到下面的一條河道,潺潺細流,清澈見底,河道的前方似乎有道門,他想看的更清楚一點,身子不自覺前傾,一腳沒踏穩(wěn),一聲驚呼,隨著斜坡連同淬不及防的晏星一同骨祿下去,幸好斜坡不算太陡,不然不死也得弄個殘廢。

倆人趴在河道邊疼得連連打滾,掙扎間,但聽,越來越粗的喘息聲,紫洲朝著晏星的方向問:“猴子!你還好吧?”

良久得不到回答,紫洲顧不得身上的傷,慌忙爬到晏星身邊,見晏星倒在地上,纖塵的白衣染盡了孟孤心的血,瞪著圓眼,臉上青一塊腫一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仿佛下一秒便會窒息而死,樣子極是嚇人,紫洲連忙將他從地上抱起,見他如此痛苦的樣子,顫道:“晏星!你怎麼了?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

晏星不回答只是不停地喘,紫洲以為他冷,連忙扯掉自己破爛的外袍纏在他身上,將他抱的緊緊的:“說句話!怎么樣好點了嗎?”

半晌,晏星喘著粗氣堅難道:“沒用的……我這是從小自娘胎里帶來的。”

紫洲茫然四顧:“吶……你告訴我怎麼才能幫你!”

“你抱得我太緊了!把我放下,讓我平躺著。”晏星一字一喘道。

紫洲按照他的話,放下晏星讓他平躺在地上,自己跪在他身邊,一手上下捋著他的胸口,試圖緩解他的不適。

晏星定定的注視著面前的紫洲淡若柳絲的眉緊蹙,半垂的睫毛不安的輕顫,干澀的唇倔強的抿著,身上只剩下破爛不堪的內(nèi)衣,透過衣服上的破洞,幾乎瞧到凝雪般的肌膚掛上了些許臟印與擦傷,如此誘人的他正躬著身子為自己撫胸,晏星不得不再心里感嘆一句“任是如此狼狽也不忘勾人,禍害!他就是個禍害!”走思間,窒息的感覺稍稍緩解,喘息漸漸穩(wěn)定。

紫洲見狀松了一口氣,晏星抬手阻止紫洲:“洲兒……你走吧……別管我了!我這病一上來如果沒有藥是……好不了的!”他的聲音自喉嚨里傳出,嘶啞低沉。

紫洲有些難受道:“別胡說!一具死尸我都不會丟下更別說一個大活人。”

“小師弟……說的都是真的!”晏星望著他突然問。

聞言,紫洲微頓,心似噸重,不安的抽回手,躲避著晏星探尋的目光,坐在地上一下子感覺自己的頭重似千金。

晏星突然笑了,笑里匿著凄然,紫洲疑惑的回望著他。晏星笑完,又喘了幾口粗氣:“看來……我們真的有緣分呢!”

“嗯?”紫洲更加疑惑。

“蒼清是我的堂哥……我愛他!并且……和他做過那種事情。”

紫洲驚住,晏星抬眼看著頭頂上方的洞巖,一縷細長的光線斜劈在他臉頰上,繼續(xù)道:“我只記的,在我三歲的時候,咳……咳……哥哥抱著發(fā)病的我投奔到普陀山,然后我們各自拜師,哥哥常年跟著師伯在凌霄洞,只是最近幾年才出關(guān)的。”

紫洲未搭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晏星笑道:“都是男子又怎樣,我是深山野林長大的孩子不知道什么倫理綱常,咳……咳……可是他不這么想,自從發(fā)生那事之后,他老是拒絕我,大概他是嫌我惡心了。”緩了口氣,自嘲道:“我不甘心,于是忽略心里的痛總是纏著他,希望有一天他能正眼看我一次,可是我的心竟一天比一天疼,一天比一天失望,或許我死在這他便永遠也忘不了我,就像孟孤心那樣。”

紫洲聽后雖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觸,反而冷嗤了一聲,諷道:“像那樣的傻子有一個還不夠,瞧又來一個!”語落,看著晏星一副恨自己不死的模樣,無奈道:“認識你算我倒霉,你要是能撐過此時,我便幫你得到你的最愛。”

“真的?”晏星抬著腦袋,攥著自己的狂跳的胸口問。

紫洲看了他一眼,點頭。

晏星又問:“你有……什么辦法?”

紫洲一挑眉,三分嬌媚一閃而過:“我自有辦法,只要你不放棄你自己,我向來是說到做到!”

晏星一聽,騰身而起,興奮的抱住了紫洲,連氣喘的都輕了,紫洲任由他抱著,然后聽著耳邊傳來晏星的驚呼聲:“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紫洲回首。

“洲兒,我有救了。”晏星放開紫洲,指著那塊石頭上的一堆干草,氣喘吁吁道:“那是艾葉,你趕緊拿過來給我點著了……快……”

就這樣他們又耽擱了一頓飯的功夫,待晏星呼吸順暢了,紫洲喂他喝了些水。

晏星喝飽了,氣也喘的勻了,躺在地上一味的傻笑,紫洲在一旁十分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設(shè)下個陷阱讓自己跳下去,但轉(zhuǎn)念一想,方才情況緊急以晏星那腦子能反應(yīng)這么快嗎?且那發(fā)病的莫樣又不像裝的。可是燒那一堆破草便能管用?想到此處,恍然一個悶雷震下來,為什么此處會有艾葉,又偏偏在晏星發(fā)病的時候,由此聯(lián)想到孟孤心的死,河邊上的那攤血跡,明顯故意有人引他們到這里來,而知道晏星有病的,并且,能放進艾葉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蒼清。

此人著實有趣的緊,看來自己答應(yīng)晏星的事比較好辦,興起撿了塊小石子意味深長道:“你放心!我定要將你大師兄的人皮徹底撕爛……露出狼的本性!”說著扔進河水里,河面蕩起了不安的波紋。

晏星忽感到一陣惡寒不禁有些翻悔,暗自咕噥著:“禍害果真只會做禍害的事!”語了,這才騰出空來觀察四處的情況,撓著頭不禁頓生疑惑,這里是哪里,為什么看著怎么熟悉,尤其是對面的那道門,好像記憶中存在過,豁然想起這里是……

晏星一個骨祿坐起:“洲兒!你猜咱們在哪?”

紫洲白了他一眼,如此白癡的人竟然會是他的朋友,想著身子突然凌空,耳邊響起如泉水般的笑聲,景物在他眼前旋轉(zhuǎn),晏星抱著他轉(zhuǎn)了好幾圈。

“放我下來!”紫洲沉下聲音。

一時,晏星的熱情被他不悅的語氣熄滅了一半,悻悻的放下紫洲,咳了咳:“這里是凌霄洞。”

紫洲瞠目。晏星得逞的拉著紫洲的手,越過河道,來到那日久失修的門前,一把推開門,門‘吱呀’一聲,顫巍巍的打開。

紫洲征詢的看了晏星一眼,好似再問就這樣進去,晏星收回目光仰著頭,負著手,大搖大擺的踱著步子走進去,不敲門是因為他知道敲門也沒人搭理你。

紫洲無奈的搖著頭,踏進去后,才發(fā)覺里面已經(jīng)荒廢很多年了,卻始終不見此處的主角,兩人不禁頓生疑惑,尋覓間,床塌上端坐著一奇形怪狀,表面晶瑩閃亮的異物,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老頭兒……老頭兒”晏星有換了副語氣喚:“師伯……師伯您在嗎?”始終都沒有人應(yīng)。

他們走上前細看了一番,最后確定此物是一個形似狐貍的大型石體,它和別的石體不同之處是通身冰雪玉雕,潔白無暇。驚嘆之余,紫洲搡了晏星一下,道:“既然到了凌霄洞你應(yīng)該知道回去的路了吧!我們在此耽誤了很長時間,還是趕緊走吧!”

晏星面上有些困苦:“知道是知道,不過前幾年大師兄已命人封了此路。”

“什么?”紫洲抓狂了,鳳眸了盛滿了怒氣,媚氣更是飛揚跋扈,磨牙道:“這一天下來是要折磨死人嗎,到底還有完沒完。”

晏星見狀,學(xué)著他的莫樣揶揄道:“連生個氣都這般的嬌嗔,肯定是被壓的那一個。”

紫洲愣住,想著每次他和父皇嚼舌根時,都是他占上風(fēng)的,他怎么可能敗下陣來,一挑眉,旁敲側(cè)擊道:“有的人想要人壓,人家還不樂意呢!”言閉,便走向瞪口呆的晏星擦肩而過之時,朝他屁股上狠狠的擰了下。

晏星捂著屁股,呆在原地,感嘆道:“他不止是個禍害,還是個色胚子,果真是名副其實的妖孽,虧我還說他本性純良!我呸!”

“還不走,想楞在那里被人壓嗎?”

晏星‘吐血身亡’

“孟孤心怎么辦!”晏星追上來拉著紫洲的胳膊。

“等我們出去了,再派人來接他就是了。”

出了洞口已是另一天的剛剛開始,風(fēng)輕云凈,碧空萬里。

晏星一路上哼著小曲擁抱太陽,而紫洲只是靜靜享受這份期盼已久的敞亮。

當看到遠遠的一白衣男子臨風(fēng)而立時晏星兩眼一亮,夾褪就跑,被紫洲狠狠的拽到了懷里,貼上晏星的耳畔,嬌唇輕啟:“想要他離不開你,你就必須向他證明你隨時可以離開他。”說著舔了下晏星的耳垂,又換了副蠱惑的語氣:“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你必須配合我,明白嗎?”

晏星被弄了個大紅臉,如施了魔咒一般只知道點頭,紫洲滿意的掰過他的臉,挑了塊干凈的地兒啄了一口,瞇著鳳眼:“真乖!”看著晏星靈氣的眸子瞬間呆泄,嘴邊還淌出涎水,紫洲微微蹙眉,拽過晏星的袖子耐心的為他擦口水。

蒼清咳了幾聲,發(fā)現(xiàn)兩人并未理會,于是道:“不好意思!叨擾到兩位了。”已明顯沉不住氣的來到他們面前,瞧著兩人衣不弊體,滿身傷淤和污血,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那事上是得多火熱呢,明顯不悅道:“兩位若打情罵俏,是不是該挑個好時機。”

待近距離看到那白衣人的臉,紫洲微怔,原來蒼清就是客棧的里的那個白衣男子。

晏星來到蒼清身邊,噌著蒼清的衣服:“大師兄,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你知不知道那個迷魂谷很……”

“咳……咳……”紫洲撫唇輕咳。

晏星知趣的放開蒼清,回到紫洲身邊開始蹭紫洲,紫洲忍住一臉嫌棄的感覺,向蒼清微微一笑。

蒼清扯了個不倫不類的笑容,耳邊回蕩的是那句“大師兄”他愕然他從未叫過自己大師兄,眼睛卻始終盯著晏星,無法讓自己移動分毫,看著他們相依遠去的背影,蒼清若有所思道:“星兒變了?”

殊不知,從紫洲醒來的那一刻始終都有一雙鷹鷙的眼睛掌握此處的一切,這時他自蒼清身后的大樹上翻身而下。

蒼清聞聲,未回頭,凜聲道:“請閣下看好你的兒子。”

那黑衣人沉默了,看著那兩道消失的背影,面色更加陰兀,良久才道:“我是不是太放縱他了。”

“豈止!”蒼清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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