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束總算明白,她應該是把昨晚發生的事情算在了玄鐵的頭上。
這讓她很不自在,卻沒辦法出聲糾正。秦藍煙一口一個“成風”,她要怎樣糾正?
秦藍煙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軟綿綿的,“束束,人生苦短,別再跟玄鐵別扭下去了。當年孩子的事是個意外,想必玄鐵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的話讓盈束張大了嘴。
秦藍煙誤會她和玄鐵的關系不是一天兩天,并不奇怪。只是,漠成風到這個時候還瞞著當年的事,沒告訴秦藍煙自己跟他的真正關系以及孩子的死因嗎?
孩子不說還想得通,這管怎樣,都是在他的手上沒的。可自己和他的關系呢?
“好好待他,重新開始,好不好?”
敢情,秦藍煙這專門趕來,是給玄鐵做說客了?
“這是我的意思,也是你哥的意思啊。”
她最后的話說得盈束唇角番起了冷笑,“我哥可真逗。”
“可不是嗎?他還說,玄鐵是他的兄弟,你留在他身邊,他放心。”
他當然放心了,這樣就可以繼續借著玄鐵的掩護給她暗度陳倉。盈束從來沒有如此地覺得他骯臟,指頭在袖下抖了起來。
“藍煙!”背后,響起了漠成風的呼聲。
秦藍煙看到他,目光一時明亮,快步迎了過去,“成風,這么快啊。”她的笑臉明媚如春風,“我正在勸束束呢,跟玄鐵有過那么久的感情,怎么能說散就散。若是跟了玄鐵,就能留在我們身邊,也免得嫁得太遠,連見個面都不方便。”
漠成風的臉冷成一片,朝秦藍煙挽著自己的手望去。秦藍煙眼看瞞不住,只能暗自祈求地向他投眼,希望他能給自己一點點面子。
顯然,漠成風并沒有這樣的想法,緩緩抬手。
“不用了。”盈束出了聲,快而急,“我的事用不著嫂子操心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話,像是一枚炸彈,炸開了全場。
漠成風目光銳利地射過來,是不放過她的架式,她已經豁出去了,“大哥也看過我的男朋友了,是季雨軒。”
“盈束!”漠成風低吼。
盈束大膽地迎著他的目光,“原來嫂子和哥哥這么恩愛!”她這話中有話。
漠成風因為她這句話反而不去抽手,只死死地盯著她。她笑著低頭去打季雨軒的電話:“雨軒,晚上能來接我嗎?”
她不想呆在這里,由著秦藍煙無聲地羞辱,她要快點離開!
季雨軒的車子很快到來。
她快步跑過去,親熱地挽起他的臂膀,“我們走吧。”
季雨軒眼里閃過短暫的疑惑,在看到秦藍煙時,已然明白,禮節地朝二人點點頭,帶著盈束離開。
車里,脫去全部武裝,盈束軟軟地歪在椅子上,“謝謝你啊。”
季雨軒溫和地搖搖頭,“到底發生了什么?那個女人就是漠成風的妻子?”
“嗯。”她輕輕應了聲,累極了,不想再談及此事。
季雨軒遲疑了好久,卻終究沒忍心問出什么來,只調出音樂來,緩和車里的空氣。
背后,漠成風冷冷
地甩開了秦藍煙,表情極冰。
秦藍煙雙手落在身前,一臉的委屈樣,“成風,我想了很久,我們還是不能這樣分開。妞妞不能沒有媽媽,我要和她在一起。”
漠成風沒有去看秦藍煙,眼睛瞟了一眼外面。那個女人竟然這么輕易地離去!這讓他意外,也讓他生氣,他并不保證自己不會把她掐死,所以才沒有去追他。
他瞪了一眼玄鐵,“還不快去找大小姐!”
玄鐵這才抬步,大步離去。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傳來的是秦藍煙的短信,“謝謝你,幫我這一回。”
玄鐵沒有回,直接按了刪除。
……
車子,停在了季雨軒的住處樓下。
他終是忍不住回頭去看她,“這樣出來可以嗎?或許,事情只是個誤會,問清楚比較好。”
盈束淡然地笑了笑,“我和他經歷了太多事情,不管是不是誤會都要謹慎點為好。”
聽得出來,盈束并不是一時興起才找的自己,季雨軒的心才放下,贊成地點頭,“你想得對。”
盈束沒有回應,微微回頭,看到了跟在不遠處的車子。他終究選擇了自己,不是嗎?
她剛剛離開,就是給他選擇的機會。經歷過太多的悲歡離合,她并不在乎這一刻的長相廝守,而是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在乎自己,是不是秦藍煙跟他的關系真的已經不存在,是不是他可以心無旁騖地和自己在一起。
“他來了。”她輕語。
季雨軒也注意到了后面的車,微微彎起了唇角,“這一次,你賭對了。”
只是,當他們看清從車上下來的人時,臉色齊齊變化。
只轉眼間,玄鐵來到了盈束面前,“大小姐。”
盈束的整張臉都冷了下來,連聲音都是冷的,“你?”她本要說的是:怎么是你?最終只化成這一個單音。玄鐵卻已經明白,“大哥不放心您,讓我跟著。”
原來只是讓他跟著。
她推門下車,直直越過他,去勾上了季雨軒的胳膊,“告訴他,我很好,不用擔心。”
不再看他,她轉頭去看季雨軒,“我們進去吧。”
玄鐵沒有阻攔,也沒有再跟,原路反回。
他回到漠成風的住處時,秦藍煙已經不知所蹤,漠成風坐在大陽臺上,懶懶地散著個身子,在抽煙。
“大哥。”他輕呼一聲。
漠成風抬頭,目光莫名地銳利。
他一慣沉冷的臉龐也微微滯了滯,“大哥想問什么就問吧。”
“我想問什么你不清楚?”他反問。
玄鐵低了頭,“眼下的大項目投入了我們所有的資金,選在這個時候跟秦家結束關系并不理智。”
“所以你把我的行蹤以及盈束的居住點告訴秦藍煙,讓她來演一出當場抓奸?”他,把一切都看得那么透徹。
玄鐵愈發難堪,“我沒有讓您難堪。”
“可你讓她難堪了。”
他不語,默認了這份罪責。
漠成風站了起來,“你我兄弟這么多年,我不想走到最后把你給丟了!”
他的這句話說得極重,重得玄
鐵有些承受不住,他的防線終于瓦解,“大哥,我錯了!”
漠成風邁步就走,再沒有對這事發表任何看法。
看著他的背影,玄鐵忍了許久的話終是吐了出來,“大哥,我看大小姐對您的感情并沒有您對她那般堅固,否則也不會因為秦藍煙一來就走。她若是真的在乎您,至少要留下來把事情搞清楚。”
這話,說得放肆。漠成風卻沒有呵斥他,因為他說中了他的心。剛剛盈束果斷地說出自己有男朋友,并且馬上找來季雨軒,已經讓他看到了她的無情和冷酷。他很生氣。
正是因為生氣,才沒有親自追上去。
他沒回應,大步進了房。
躺在大床上,他瞇了眼,卻沒有辦法沉入夢里。冷靜下來一想,這才發現跟盈束之間隔了太多的事。秦藍煙當年的突然插入,孩子的死,等等等等,都釀成了彼此之間的傷害,盈束是不敢相信他的。
玄鐵避過他找秦藍煙其實并沒有做錯,這讓他看清了她的真心,她隨時都在準備著逃。
煩躁充斥著他的胸腔。
電話響起來,是家里的。
他接下,那頭傳來妞妞甜軟的聲音:“爸爸,你去哪里了?為什么好些天都不回家?妞妞好想你啊。”
女兒才是貼身小棉襖,其它的一切都是浮云。因為妞妞的軟語,他煩悶的心情得到開解,眉眼都柔和了起來,“爸爸在點小時要辦,辦完了馬上回來陪妞妞。”
“可是妞妞想爸爸,爸爸,妞妞的胸口昨天晚上好痛,妞妞好怕。”
她這話幾乎將漠成風的五臟六腑都給扯了去,即時坐起:“爸爸馬上回來!”
……
盈束以為,至少能等到漠成風解釋的電話,可是卻沒有。一連幾天,他連影子都看不到。倒是秦藍煙,偶爾用酒店的電話打個電話過來,噓寒問暖,熱情得不得了。
她的電話只會讓人心塞,她有時故意錯過,不想接。
漠成風的這番離去只讓她的心一陣陣透涼。原來,他們的感情還是經不過半點風沙。
傷心的同時,又免不得慶幸,好在自己沒有陷入太深,還退得回來。
是她糊涂,才會忘掉當年的悲慘,決定跟他重新開始。
想清楚了這些事,盈束決定收回自己的心,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于是,她去找了季雨軒,要工作。
“你現在的狀態,合適嗎?”季雨軒的眉眼里滿是擔憂。
“很合適。”她嫣然一笑,仿佛把前塵往事忘了個透。季雨軒的心口突兀地扯,痛得幾乎叫出來。只有他知道,她越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越代表著在乎。
他不能再說什么,只能點頭,“好,我讓candy盡快回國,幫你聯系業務。”
Candy的速度很快,回國的第二天就開始洽談業務,第五天,便拿下了一個小通告。
“沒辦法,你以前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家都希望你重新下水,能接到這種已經難能可貴。”
盈束理解這話的含義,并不太于在乎,“只要有事做就可以。”
接的只是一個站臺的工作,為一家情趣用品連鎖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