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站在原地, 不知如何是好。背上卻滲出密密匝匝的汗來。
突然眼前白影一閃,“啪”的一下。臉上一陣辣辣的痛,易子涵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
“賤人!不要臉。”易子涵咬牙切齒, “我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你不簡單?!?
眼眶一陣刺痛, 安安咬唇忍住淚水。她轉過頭看著喬生, “我沒有, 你相信我。我根本不認識hawick劉?!?
喬生看著她的眼神帶著凜冽, 烏黑的眸子仿佛無底淵洞。安安的心仿佛也掉入一個深淵中,一直一直的沉下去。
“不會的,易小姐不是這樣的人。”易子霖臉色發白的說。
“這么大的事情還是要查查清楚?!绷_振鋒也站了起來, 他表情凝重,鏡片后面的眼睛閃爍不定。
“姐夫, 你現在為你的舊情人出面好像不是時候?!币鬃雍湫Α?
安安聽到她的這句話, 四肢百骸瞬間冰凍住了。她無助的看著易子涵, 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
“你什么意思?”羅振鋒看著易子涵,聲音不太穩定。
“姐夫, 你和易安安六年前的事我查得很清楚,她還為你打掉了一個孩子。”易子涵面帶冷笑。
不!這太殘忍……安安腿一軟,身體靠著墻壁勉強站著。視線模糊成一片。
“子涵,你夠了吧!”羅振鋒聲音沙啞,臉白得像鬼。
“當然, 誰沒有過去?”易子涵嘴角帶著冷笑看著安安, “你當初選擇了姐姐, 那么這件事就過去了。但是這個無恥的女人到現在還來糾纏你就太讓人惡心了。易安安, 你到底要什么?我們易家有的是錢, 你開口好了!”易子涵走到安安面前,一臉義憤填膺, 眼底卻盛滿了笑意,“但是‘裴園’是喬生的夢想,他這樣待你,你怎么好意思一手毀了它?”
“別說了!”安安腦海里出現的全部都是無影燈的幻影。孩子,她的孩子……痛心、羞恥、無助、絕望一下子全部沖進大腦。安安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喊出來。她轉過身,拉開大門飛奔而出。她一路狂奔到大門口,直接撞到一個人身上。
“你怎么了?”那人抓住她的雙肩,搖撼著她。
“莫靖書?”她抬頭,伸手抓住莫靖書胸前的衣襟,崩潰般的撲進他的懷里抑制不住的大聲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她推開他。嘴唇仍然不停的顫抖,“可以幫我找個過夜的地方嗎?”她環抱住自己,不勝寒瑟。
“才找的房子,亂七八糟的?!卑舶哺笗鴣淼绞兄行哪尘频晔焦⒌捻敇?。推開房門頗有家徒四壁的感覺。除了一張床,床頭一對小音響別無他物。房子大約只有三十平左右。
安安淚水猶未干,整個臉慘白得如紙。單薄的肩不自禁的顫抖,仿佛隨時就要不支倒下了。
莫靖書拉著她在床沿上坐下,凝視她:“他對你真的這么重要嗎?”
安安惶惑的抬起頭,眼眶都是淚水:“誰?”
莫靖書點了根煙:“岑喬生?!?
“不是?!卑舶矊赏缺ё?,不勝苦寒,“我過不下去了。”兩行淚水從她的眼角溢出,她將頭埋在膝蓋之中輕輕的悲泣。
莫靖書不語,在她身邊默默的將一枝煙抽完。伸手攬住安安的肩膀,啞聲道:“對不起。安安……”
“不關你的事?!卑舶猜耦^,聲音沙啞。她定了一下,突然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莫靖書,“下午那個不是MR.FEDEIN?”
莫靖書嘆了口氣,“我不能看著莫氏的資產毀在易千樊的手里。對不起!”
“你是說,這件事是你和喬生串通好的?”安安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緊的逼視著莫靖書,顫聲問道:“而我,只不過是你們局里的一顆棋子?”
莫靖書無力的垂下頭,艱澀而歉然:“我并不想傷害你。你知道嗎?易千樊動用了公司百分之四十的流動資金去買ML。如果爺爺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他買下ML,就是想毀了喬生‘裴園’這個不賺錢的計劃。所以你和喬生有了共同的目的,然后……你們就握手言和了?”安安幽幽的說,眼底的絕望如冰之碎片。
“沒有?!蹦笗а?,“這個人,這輩子也不再是我的朋友?!彼D了頓,握住安安冰冷的手:“對不起,安安。其實……”他抬頭看著安安,滿眼的赤誠,“這件事結束以后我會用公司的名義幫你把住的地方搞定。以后的一切還是一樣,你依然是莫氏服裝的設計總監,不是嗎?”
“那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們?”安安毫無血色的嘴唇揚起一個凄苦的微笑,這笑容讓莫靖書莫名的害怕。他想解釋,卻找不到任何措辭。
“你們和你們的人生、你們的世界就像是高山一樣。而我只是一顆小塵埃,高山自然不用在乎小塵埃。因為,即使是失去所有,也只是失去一顆小塵埃的全部,根本不算什么。”安安站起來,“如果可以,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好嗎?”
半夜,突然下起暴雨。安安在噩夢中醒來,背脊的冷汗仿佛是幾百條蟲子在爬。剛剛發生的一切在眼前像放電影一樣重新上演。她雙手抓緊白色的被單,咬著唇……任由心臟痛得如被皮鞭抽打。孩子,易子涵提到了她的孩子……那是她最最不能面對的過去,掩埋著她花季歲月里最大的痛和恥辱。
就這樣被硬生生的撕裂,原來的傷口重新破裂后痛得她連呼吸都困難。
她抬頭,瞥見床邊的一包煙。她點起來,吸了一口。那刺鼻的煙如利箭直刺她的喉嚨,她大聲的咳嗽。跑到廁所去干嘔了一陣,才想起來晚上根本就沒有吃東西。
精疲力竭后,她靠在墻上。陽臺的窗外是無邊的夜色和雨簾,這座樓很高,望出去的天地全部都是黑暗。她覺得自己仿佛也置身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