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問了李部長對賠償員工的看法,李部長的看法更接近于我的想法些,那就是保險金全額賠付給員工外工廠再盡可能多的給予補償。我心里對這他李部長的仁厚是贊賞的,但又覺得他過于心直口快,讓人不能徹底放心。
我讓李部長先回去,拿出王部長給我的帶子,看著帶子里的畫面,那是李秘書進入實驗到的畫面,我聯想起周日這非加不可的班,李部長口中沒有擔當卻能讓有關部門封口的趙廠長,若是出現在這畫面中的人不是李秘書,而是我的父親。這還僅是一個意外嗎?我想我有必要再確認一下李冬晟和李凱陽的背景,而活著的李凱陽對我來說至關重要。想到這里我馬上給父親打了電話,接通電話時,我聽到李秘書的太太哭泣的聲音,父親先把電話給了李太太,我向李太太表達我的哀痛,并安慰了她。李太太跟我母親以前也是較好的朋友,出了這件事,倒沒對我父親太過為難。父親再接過電話時,我說:“爸,李秘書當時去實驗樓是做什么?”
“我們那時正要趕往X城乘下午2點半的飛機,你李叔叔替我去跟員工打個招呼。”父親道。父親確有這個習慣,每去外地工廠視察完畢都會跟各個部門打聲招呼才走,所以各工廠行政人員及干事父親基本上都能叫出名字。
我琢磨著父親的話,結合了自己的猜測,我對父親說:“爸,這起事故可能沒有這么簡單,你現在身邊有幾個保鏢?”
父親語氣嚴肅道:“我會自己小心的,慕遠,這件事如果牽涉太深,你必須馬上停止調查,立即讓阿強送你回H城,余下的我會和阿強一起處理。”
父親始終還是擔心我的,雖然他也覺得這起事件沒有表面的簡單,而我沒有更沒有理由讓年近六旬的父親涉險,便道:“爸,你要相信我的能力。我會把這事處理好。李叔叔的現在怎么樣?”
父親道:“蘇醫生已經看過了,晚上我們便回H城。”父親嘆了口氣道:“慕遠,爸擔心這件事如果不是意外,你在這調查將會處于危險之中。”
我呵呵一笑道:“爸,就當是考驗我吧,再說還有阿強在。您說過阿強值得信任。您就安心回H城吧。”
父親道:“阿強確值得可信,現在你李叔叔這樣,我身邊也就只剩下阿強了。”
“爸,你還有我。”我提醒道。
父親輕笑了下說:“是的,爸還有你。你要自己小心。”
我回父親說:“我知道,爸也要照顧好自己,對了,爸對趙廠長這個人可有些什么印象?”
父親回道:“你懷疑他?”見我沒有作聲便道:“趙廠長這個人在小河鎮的還是有一手的,他的親姐夫是小河鎮鎮長,工廠當時成立時在各方面都因他受過些實惠。這個人喜歡計較,好大喜功,工廠里很多管理者的才能遠超于他,但他對工廠決無二心。這是我一直用他的兩方面原因。”
我回想起李部長曾說過在壓制這次事件的傳播過程中,趙廠長也是出過力的。我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爸,你和李嬸都早些休息吧。”
我掛下電話,揉著太陽穴,感覺特別累,心里不禁道:“江慕遠,這才一天呢。”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得到我的允許后,阿強帶著服裝廠老板進來了。眼前這個男子比我又大不了幾歲,長相周正,著裝時尚得體,不知是火災的原因還是長時間飛行的原因總之讓他看上去疲憊而木訥。我客氣地請他坐下,然后為他倒上了一杯茶。
我看他的年紀猜想這應該是他的首次創業,首次創業便遭遇到這樣的滅頂之災,任誰都是難以接受的。他沉默不語,我便先開了口道:“對不起,發生這種事真的很抱歉,我是這邊管事的,敝姓江,江慕遠,請問老板怎么稱呼?”
我問完等著他的回答,他依舊木訥,倒是一旁的阿強說:“江少,這是申超逸,申總。”
我點點頭道:“申總,真的很對不住,您核算一下損失,我們這邊會盡可能的配合。”
“配合什么?”服裝廠老板反問我,好似只聽到我的最后半句。
被他這么一問,我一語時塞。我期待他再給點反應,但他一直木著。我心里閃過一個很無稽的念頭,他該不會是承受不了嚇傻了吧。我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著叫道“申總,申總。”
晃了幾個來回,我的手被他壓下,他說:“我沒傻,我只是一時有點難以接受。我們一家人全部的心血,就這么沒了,工廠里誤了交貨的時間,我和心藍的夢想也許再也實現不了。”他說到后面語氣里已經帶著哭腔。
想不到眼前竟是一個為了夢想而奮斗的人,我拍著他的肩道:“申總別這樣,由我們引起的損失我們都會賠償。你先振作一下,我們好好商談一下。”
我遞一張紙巾給他,他拿起胡亂擦了擦道:“商談?那你說要怎么算吧,賬本什么的都讓火給燒光了,我投入的心血,我精神上受到的傷害,我在業內損失的信譽要怎么算?”他的聲音里透多無數的委屈,我其實打定的主意就是只要不是太過份,我都會答應他的要求,甚至能讓他因此賺一筆。但他這樣反而不知道讓我該怎么辦了。
我把茶杯推過去道:“申總,您先喝口水吧。”他接過茶杯喝水,我趁這個時間,立馬調整了思路,等他放下茶杯。我伸手拍拍他的肩道:“申總,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就要去設法解決。我知道申超逸是個有夢想有追求的人,您如果不振作起來的話,那么之后的損失可能會更大。”
申超逸轉過頭來看著我問:“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還有什么可以損失的?”
我一笑,心想這個申超逸果然沒什么道行,于是說道:“申總不是想著這就么算了吧,現在事情才剛發生,什么努力都沒做,就這么放棄了?”
申超逸停了一下,臉面慚慚變得沉穩道:“沒錯,是你們讓我們受的災,自然要你們承擔我的損失。”
我點點頭道:“很好,申總覺得你們損失了多少?”
這下他又頓住了,過了一會道:“這個我還要回去仔細算算。”
我呵呵一笑道:“那好,申總算清楚了,順便例個明細給我。”
我又看了看時間起身道:“現在時候也不早了,申總您剛下飛機,今天就這樣吧,等您把明細例好了,我們再討論不遲。”
申超逸見我這么說也起身。我微笑道:“申請您走好。”轉頭又對阿強說:“阿強,現在太晚了,你送下申總吧。”
申超逸走到問口的時候突然停住又問:“你不會就這么跑了吧。”
我哈哈一笑道:“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申總不相信要不今天跟我一起過夜吧。”
申超逸聽完面上一紅道:“那倒不用了,我也知道你成心想解決問題的,不然也不會叫人一直等在我的廠門口了。”
我呵呵笑道:“申總明白我的意思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出了這種事打擾到你和你太太的蜜月旅行,真是抱歉,等我們處理好這事,我再賠償你們一次旅行。”申超逸聽完也笑了下,跟著阿強出去了。
我坐下后腦子里又開始疏通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我要解決的問題。我拿起筆,一條一條地記錄下來。事故應該是應該昨天中午父親和李秘書準備離開工廠而去和工廠人員道別的時候,剛巧是李秘書去的實驗樓,爆炸就在那一刻發生。是什么引起了爆炸?想到這個問題我心里漏了一拍,我一直遺忘了這么重要的線索,這決定著這起事故的性質是意外還是蓄意。按說李冬晟是這方面的專業人才,對原料的性能肯定是熟悉的,想到這里我的腦子里又涌出了很多疑問。看來這還得找趙廠長和李部長來解答。
阿強送完申超逸回來時,時間已經快到晚上11點了。見我疲憊不已,建議我先去小河鎮上的賓館休息。我想起小河鎮上李冬晟的喪事,便起身道:“走吧,你同我一起去吧。”
路上,我對阿強說:“阿強,你跟我父親有多久了。”
阿強答道:“六年了,我22歲就跟了江董。”我哦了一聲,父親用到保鏢已經有六年了,這說明父親這六年里都深知自己處于危險的境地。原來父親的日子遠沒有我想像中的寧靜。想到這里,我不禁又心疼起父親來,也為自己的后知后覺感到懊惱。
到了小河鎮,我讓阿強把車先開去了李冬晟家,李冬晟的遺體已經送去殯儀館,現在門口只支著幾只碩大的花圈。陳曉沁已經在何姐和親人的安慰下入睡,李家二老也在失去兒子的痛苦中漸漸平靜,見著了我沒有太多憎恨。我向他們提起明天的喪葬事宜,他們表示我留在這里的兩個人都已經幫忙辦妥了。我順便又問起了李冬晟和李凱陽到原料廠的工作時間,二老告訴我說是工廠招人時一起去的,已經有兩年多了,李冬晟是專業人才,但李凱陽不是,是因為有熟人才進去的。我問李家二老怎么知道這些,李家老太太回我說李凱陽跟李冬晟本就是同一村,到同一個地方上班又是同一辦公室,李凱陽不專業便跟在李冬晟的身邊做徒弟,這事李冬晟在家里提起。我默默地記下這些。后又委婉地提起補償金,我表示會盡可能地讓二老老有所依,讓陳曉沁和未出世的孩子得到應有的補償。李家二老倒也沒有我想像中的執拗,思考了一下便說原先想著房子要拆遷就可以好過些,這下當家的人不在了,也沒什么好計較的了。
我回到賓館已是凌晨,胡亂洗了個澡,裹了片浴巾又把在會議室里討論的幾個問題清理了一遍,補償,重建,招人,這些都是小事。唯有這起事故的性質調查,讓我覺得很沉重。想起因為這起事故遭受痛苦的陳曉沁,王鳳娟,死去的李冬晟,重傷的李凱陽,李秘書,似乎有什么內在聯系。我一拍腦袋原來他們都姓李,如果這起事故不是針對我父親和李秘書,而本身就是針對李冬晟和李凱陽呢?李冬晟是專業人才,什么樣的情況會讓他犯這種專業方面的常識錯誤?我這么一想立即沒有了睡意,我又把父親的話想了一遍,這個趙廠長從我見到的第一眼起,他給的印象基本上符合父親的描述,那么趙廠長是否可以排除嫌疑。那么還有誰值得懷疑?我又把一天來的點點滴滴回想了一遍,當我大膽設想出一個可能時,我欣喜不已,似乎這起事故馬上就要告一段落了。
人不操心時便很快就能入睡,我在理順這些思緒后很快便沉沉入睡。但第二天醒來時卻還是早晨5點半,我有定時早起的習慣。洗漱一番,又翻出昨天的那身衣服,剛想穿上,便有人敲門。我打開門見阿強手里拎著個袋子,他把袋子遞到我的面前說道:“江董昨晚臨時交待的,是按江少的尺碼買的。”
我也不去管阿強是從哪里買來的這些衣物,感激地接過來便穿上身,不大不小剛剛好。想起父親在這個時候都還能為我想到這些細微的點滴,心里感動不已,我一定要出色地處理好這里的一切才能不負父親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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