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夢魔如影隨形,再次牽動了花姐的心弦。
“不行,我得去找小豆豆!”花姐猛地跳下床,慌不擇路般奔著門口的方向。
可是,彎彎繞繞了半天,花姐也沒有找到真正的出口。
“我要出去,出去,你,你快點給我把門打開,不然,不然我撞死在墻上。”花姐的眼眸中堅決如鐵,額頭離墻僅僅差了零點零一微米。
男子頭疼的揉了一下太陽穴,心道,這人間的女人難道都這么麻煩如同漿糊般,不講理,潑婦般。
“愛死不死。反正吃飽后,趕緊走,我這里可不收留瘋子。”男子明顯不待見花姐,巴不得眼前的女人立馬消失。
花姐搖了搖胳膊,神情受傷,“不必了,我不餓。我只要找到我的女兒。”
男子的心竟然被觸動了些許,語氣不自覺間緩和溫柔了許多,“依你。”
話罷,男子起身,打開通往外界的房門。
花姐眼神無助的望了一眼外面,然后,起身,徑直走出去。
站在人頭攘攘的街口,花姐茫然,竟然不曉得該往哪個方向?她暗暗地恨自己,恨自己沒有鳥類的翅膀,可以飛躍千山萬水,找到小豆豆。恨自己沒有通天的本事,可以隨時保護她的寶貝。
她不敢安靜,不敢去看別的孩子,甚至不敢走在陽光下。
昨晚的夢魔,如今歷歷在目,她甚至不敢閉眼,一閉眼都是豆豆躺在荒郊野外的凄慘狀。
秋季的天空,蔚藍中朵朵白云飄。
花姐仰頭,把淚水收回眼眶,可是胸口處的大石卻壓得她幾乎窒息。
她慢慢的扶著身旁的一根路燈柱子蹲下,身體不受控制的發抖,眼淚眨巴了無數次,仰頭仰回去的淚水,一低頭,便洶涌而出。
“豆豆,你在哪呀,媽媽找的你好辛苦,豆豆,你聽見沒有,你告訴媽媽,你在哪,媽媽快堅持不住了......”花姐嚎啕大哭。
路人甲乙丙丁來來往往,有駐足嘆息者,有端起手機拍照發朋友圈者,還有指指點點,分析緣由者,而更多的則是一臉沉默,毫不表情的走過去,即便瞄了一眼,卻從未在心底扎根。
大概,甲乙丙丁也各自經歷著自己的小悲催,哪還有雅興去揣測別人的生活。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傳來一聲,“住哪,我送你回去!”男子在樓上觀察了許久,見花姐一個人坐在路燈下,許久未動,心底隱約生出些良心來,于是便追了出來。
“不了,萍水相逢,不必如此。”花姐抬頭,正好看見白云飄飄下的男子,神情有片刻的恍惚,男子的面容穩重,給人以踏實之感。只是,她麻煩他很多了,實在不能在連累別人。
“倔脾氣,只會自己找罪受。”男人一針見血,面帶嘲諷。
“對,都是我的罪,就該承受。”男人的一句話勾起了花姐天崩地潰般的愧疚,自責,若不是,若不是她一心想著工作,沒有把小豆豆放在第一位,怎么會發生現在這事?
男人便什么都不好說了,花姐太過敏感,把一切的責任都掛在了自己身上。
很快,花姐起身,堅強的扶著路燈的柱子站前來,望著面前的兩個方向,義無反顧的選了一條,大踏步的往外走。
望著花姐單薄而又倔強的背影,男人陷入沉思。
仙友們都說,人間七情六欲,世間百態,世態炎涼。無非是為著一個字,錢。
鬼知己也總是長嘆,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呀。
男子蹙眉,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這凡人也不是如仙友,鬼友們說的那般利欲熏心。
花姐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一個母親到底能為子女付出多少?
全部都不為過吧?
男子感慨了許多,把思緒慢慢收攏,一直看著花姐走遠。
男子無奈,正想回去。
突然,一個眼妝濃抹的女人走進他的視線,跟在女人身后的還有一個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盛滿委屈。
男子轉身之際,突然聽見小丫頭啞著嗓子哀求道:“青青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小豆豆了,小豆豆餓了,想吃東西。”小丫頭說完,雙手捂著癟下去的肚子,蹲在地上,不走了。
女人頓時火氣上涌,眼眸中竟然滿是恨意,“小豆豆我告訴你,趕緊起來,否則今天和昨天一樣,休想吃任何東西,省的浪費糧食。”
“嗚嗚......”小丫頭一聽,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止也止不住了,上前拉住女人的褲腿,哀求著,“青青姐姐,我錯了,我不餓了,我不浪費糧食了。”
女人尖銳的聲音很難聽,“還不快走,還要讓我抱你嗎?臭丫頭!”
小丫頭立馬爬起來,唯唯諾諾的跟在女人的身后,走了。
男人只是搖了搖頭,看來人間也有人間的苦辣酸甜,而生活中的味道又多半是苦味。
這人間的生活不易呀!
男人看著小丫頭越走越遠,始終沒有上前幫助小丫頭一下下。只是,這孩子的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小豆豆,小豆豆......
猛然間,男子恍然大悟般,剛剛那個丟了孩子的女人嘴巴里口口聲聲叫著的不就是豆豆嗎?
恰好?
而且那倔女人還說,什么花格子襯衣,牛仔褲。再看眼前的孩子,這穿著不就是那倔女人口中描述的那般?
男人心底竟有些高興,孩子找到了,女人應該也會好了。
只是,當他看了一眼前面的那女人之時,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那明明不是人身上的味道。
難道是妖怪?
男人大力不動聲色的悄悄的跟著。只見,女人帶小豆豆進了東安集團。
大力一路如影隨形,跟著女人到了肖世宗辦公室。
肖世宗見到蔡青青那一刻差點嚇死,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
媚兒冷笑不止,“不可能什么?”
肖世宗頭腦片刻清晰無比,眼眸透亮,“你,你到底是誰?”
媚兒冷笑,“你說呢?肖董,你說我是誰?”她救了肖世宗,可是人家竟然連救命恩人都不記得了?
肖世宗嚇得躲到沙發一角,右手打著哆嗦。“你,你不是蔡青青。”
蔡青青明明中了一顆子彈,怎么可能恢復如此之快?
此時,大力已然出現在媚兒的身旁,只是因為隱身術的關系,媚兒視而不見。
而大力也幾乎可以斷定,此女就是拐走小豆豆的人販子。
果不其然,十分鐘后,媚兒搖身一變,變回原先的模樣。
肖世宗更是震驚不已,雖然心里略有猜測可能是媚兒所為,但是,不到揭開真相那刻,他寧肯自咬舌頭也不愿看到媚兒的身影。
此刻,小豆豆也明白了真相,哭著喊著,比剛才哭的還厲害。“你不是青青姐姐,你是騙子,你還我青青姐姐,媽媽,快來呀,我要找媽媽!”小豆豆哭的驚天動地,方圓數十里都有震感。
“你來做什么?還有這個孩子,你帶著她干嘛?”肖世宗煩躁不安,暴跳如雷。
小豆豆受了驚嚇般,即刻停住了哭聲,坐在那里,竟一言不發,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要多老實有多老實,只是,眼底最深處的恐懼吞噬著小豆豆幼小的心靈,沒人知道,今夜小豆豆到底受了多少驚嚇,而這些驚嚇,又會在小豆豆以后的生活中起多么負面的影響。
“肖董,不是你讓我把蔡青青最喜歡的小屁孩給帶回來的嗎?難道你忘了,不應該呀,肖董,這才幾天?”
肖世宗著急的一屁股就坐了起來,氣得大喊道:“你說什么,媚兒,我好端端的綁架什么小屁孩干嘛,這不是明擺著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是媚兒就是認定了是肖世宗委派她自己過去的,所以,這綁架兒童一案的主兇肯定是肖世宗。
哪怕他不認,也要打到他認。
蓸曹的安排,她豈會不從?
按說,蓸曹又一次救了她。那天,她被月向東所傷,若不是蓸曹及時出現,帶走了她,說不定她也成了迷霧森林里第一個死在凡間的魔女了。
肖世宗見小豆豆眼角帶著淚痕,有些不忍心,“媚兒,這小丫頭綁也綁了,趕緊放了吧,不然,我可有**煩。”
媚兒心頭冷笑不止,“放了?我好不容易才帶回來的,你竟然讓我給放了?你是不是腦袋抽了,不靈光了?”
肖世宗頭一次被罵的如此粗野,當即不愿意了。“媚兒,你再說一遍,到底送還是不送?”
“不送!”
“好,強子,帶人進來,把媚兒綁了,至于這個小姑娘,你給我送到情牽一線那個別墅。”
話罷,強子便帶著數十個保安把媚兒圍住。肖世宗一聲令下,“打!”
強子他們也不含糊,重重的拳頭如雨點般砸在媚兒身上。可是,他們太想當然了,以為媚兒會乖乖的待在那里認他們打。
突然,強子他們眼前一閃,剛才一米六五的媚兒就不見了。
肖世宗慌了,頓時急的如同鐵鍋上的螞蟻搬,驚慌失措道:“強子,過來,快,團團圍住。”
于是,肖世宗被保安團困在正中心,一臉的驚恐狀,生怕那個角落里他沒有注意到,被媚兒偷襲。
只是,良久以后,就在肖世宗已然以為媚兒自知力不敵眾,偷偷溜走之際,媚兒出現了,張牙舞爪般,直奔肖世宗面門。
“啊!救命,救命!強子,快,快,這里......”偌大的辦公室內,此起彼伏聲如殺豬般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