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月老暗道,平時他也開過刀,怎么臨到蔡青青這里就下不去手了。
忽然,月老閉上眼睛,倏又猛地睜開。
瞬間,他眼眸清冷,凜厲,而手中的刀刃好像瞬間有了靈魂般,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把彈頭取出。
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可月老確是冷汗淋漓。
見蔡青青還沒有蘇醒的跡象,月老又盤膝而坐,把修為源源不斷的輸送到蔡青青身上。
可是,一夜過去了,蔡青青依然沒有聲息的躺在那里。
月老慌了,從未有過的慌亂席卷著他。以他的修為,若是救人的話,怎么可能是如今的結(jié)果?況且蔡青青還是有法力的之人,按說那槍傷只是皮外傷而已,且彈頭取出,應(yīng)該無大礙。可是,事情正好相反。
月老的理智告訴他,蔡青青昏迷不醒定有蹊蹺。
若是再有一位同樣修為高深之人,或許可以一試?或許青青就能醒來也說不定?月老突然想到了白卿。
不做絲毫遲疑,月老便把戒指空間打開,放出白卿。
白卿自由,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報仇。可當(dāng)看到床上躺著的蔡青青之時,緊握的拳頭倏地松開,憤怒道:“怎么回事,月老,你沒有救青青?”
月老不屑解釋,直接說:“我的修為對青青沒用,試試你的!”
“我的修為?”乍聽之時,白卿的心里片刻遲疑,眼眸一閃。
月老冷笑,“怎么,不是口口聲聲為了青青嗎?這真用上了,你就退縮了?既然如此,趕緊滾,別耽誤我救人!”
“你!”白卿百口莫辯。
剛才,他確實(shí)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法力受損,那回到迷霧森林,魔界的那些不安分家伙怕是不會放過如此奪權(quán)良機(jī)。
“還不快滾!”月老嫌棄的望著白卿,就差拿掃把把人清走了。
白卿的火氣蹭的躥上來,和月老四目仇視,“哼,你呢,還不是沒用,說我,你也得有資格?”
“資格?白卿,在今天之前,我還當(dāng)你是一頂天立地的魔界首領(lǐng),可如今,你在我眼里就如同螻蟻一般任我鄙視,你現(xiàn)在竟然還要跟我談資格?就憑你的品行,你的修養(yǎng),如此骯臟不堪,到底是誰不配?”
話罷,月老抱起蔡青青,再也不回頭。只留了一個倩影給白卿,“趕緊滾,別臟了我的地!”
“混蛋,你個混蛋,停下,停下,聽見沒有,你要帶青青去哪?”白卿被月老噼里啪啦說的臉面盡失,見月老真的帶要走青青,白卿頓時坐立不安。
“廢話!”一道光閃過,面前的人消失不見。
“月老,你個混蛋!”白卿氣得直跺腳,沒辦法,閃身跟上。
云端之上,月老知道白卿跟上來了,只冷冷的看了一眼,更是加快速度,直奔白草屋。
此刻,天剛蒙蒙亮,太陽尚未睡醒,繁星還在值班,倒是月光早已休息去了。
沂河的水靜靜流淌,從不停息。白草屋的眾妖們尚在夢鄉(xiāng)中追夢,只有柏長老喜歡在大地尚在沉睡中醒來。
見人間的方向奔來兩個身影,柏長老興奮不已。這里已經(jīng)有好久沒有外人來訪了。他似乎都快忘了,除了白草屋,這世間還有人間,天上,還有魔界。
只是,當(dāng)看清楚來人懷里的女子之時,柏長老顫抖了,枝丫搖晃的厲害,隨即,起風(fēng)了。
柏長老當(dāng)即通知了瓔珞。當(dāng)月老把昏迷不醒的蔡青青交到瓔珞手里之時,瓔珞忍著沖動,若不是柏長老在場,不適合殺生,月老早就不曉得分身幾段了。
要知道,月老這師徒兩個,師父負(fù)他,這徒弟竟然又欺負(fù)到她心愛的青青跟前,她呀,殺了月老的心思都有。
只是,當(dāng)瓔珞接過蔡青青,問明情況后,頓時大驚失色。
“月老,我徒弟是為了救你,而受傷的?”瓔珞的眸中殺意涌動。
“紅姨,青青是為了救我,可是我已經(jīng)給青青取出彈頭了,怎么還.......”
“閉嘴,月老,你滿意了,青青被你害死了,你知道嗎?”瓔珞的眼圈泛紅,淚水打著轉(zhuǎn)轉(zhuǎn)。
哎,這個她的這個徒弟呀,平時乖巧懂事,心思通透,從不讓她這個便宜師父操心,在白草屋陪著她,任她打罵,生氣從不頂撞,整整數(shù)萬年。
沒想到呀,這才一眨眼,青青就應(yīng)了情劫。
緊隨其后的白卿也聽見了,難以置信狀無法言表。亦如當(dāng)年,蔡青青被公主所殺的情景。兩處時光重合,悲劇重演。當(dāng)年,他法力有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面前香消玉殞而手無所措,如今,生死上演,他想到了剛才在人間,他竟然還拒絕了救青青的請求,頓時滿心懊惱。暗道,人類說他們冷血無情,看來絕非道聽途說。
“瓔珞,我想試試。”白卿突然說道。
瓔珞聽罷,當(dāng)場回絕。“白卿,收起你的良心,我們白草屋不需要。”
她雖然老了,可是記性確是極好,這白卿之前虜走去魔界白白關(guān)了數(shù)天,更害的青青摔出內(nèi)傷,這筆賬她還記憶猶新呢!是以,就算是要找人救青青,這魔王她也是斷然用不上。
白卿沒想到自己一開口就吃了閉門羹,當(dāng)即臉色煞白,“瓔珞,給本王讓開,若不然,本王便滅了白草屋。”
“好大的口氣!”瓔珞也不是好惹的女子,雖然,數(shù)萬年以前,她也溫柔嫻淑過,可無情的歲月早已把她的好脾氣都磨成了鋼筋鐵骨,現(xiàn)在的她吃軟不吃硬。當(dāng)然,她的徒兒最曉得她的脾氣。
眼看著兩人水火不容,馬上開戰(zhàn)。
可,月老可沒有功夫觀戰(zhàn),直接把蔡青青打包。剛要離開之際,瓔珞不滿了,“月老,你干什么?放下青青!”
月老冷冷的望著瓔珞,“紅姨,青青為我受傷,既然你無力相救,我這就帶青青離開,不打擾您了。”月老句句疏離,冷漠,似乎懷中的女子和眼前之人,根本就沒有師父之情。
瓔珞當(dāng)即被氣得半死,指著月老女怒聲道:“把我徒兒放下,月老,今,紅姨我就把話撂下,青青是我白草屋的人,你們,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把她從我身邊帶走,至于你們,趕緊滾,從我眼前消失,立刻馬上。”
瓔珞的脾氣秉性如同噴發(fā)的火山,噴發(fā)出來的巖漿想要吞沒著每一個前來挑釁之人。
“休想!”月老和白卿異口同聲。
話罷,兩人各自鄙視的看了對方一眼,誰也看不上誰。
“哼,好,好!都給我等著!”突然,瓔珞把月老一扒拉,扔到一旁,“滾開,別在這礙眼!”
月老忍住火氣,沒有撒出來。
“紅姨,算我求你了,青青到底如何了?為什么就是不醒來?”月老徹底慌了,青青師父的神情,讓他頓時坐立不安,心急如焚,“紅姨,青青到底怎么樣?”
“怎么樣?怎么樣?她死了,你懂不懂,青青死了!”瓔珞的淚水沖破眼眶,紛紛落下。
月老當(dāng)即全身冷若冰霜,“不可能,青青怎么會死?”
“什么不可能,都是你,就因?yàn)槟悖嗲鄳?yīng)了情劫,現(xiàn)在醫(yī)石無效,只能等死。”
瓔珞的話讓月老疑惑不解,臉上的表情分外凝重,“什么情劫?紅姨你說清楚。”
“好。我說,你給我聽好了。”瓔珞的眸光瞅著歲月的長河,思緒一下子回到數(shù)萬年之前。
當(dāng)初瓔珞去天庭找月仙,勸月仙放下天庭的一切跟她回白草屋,可月仙死活不依。最后,月仙便把身上的姻緣鐲給了瓔珞,當(dāng)成了分手禮物。瓔珞當(dāng)時殺了月仙的心思都有,哪還會要月仙什么破鐲子,于是一氣之下,在經(jīng)過奈何橋之時,便扔了下去。可沒有想到的是,鐲子竟然冒出金黃色的光芒,而且當(dāng)時還打撈上來一個女子。那女子樣貌極美,只是,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
瓔珞善心大起,用法力救下了女子。
女子醒了,告訴了瓔珞尋死的原因。若不是女子心里對少年尚存一絲執(zhí)念,早已魂飛魄散了。瓔珞似乎感同身受般,便帶著女子回了白草屋。
可是,女子還是郁郁寡歡,毫無生機(jī),猶如一株枯草,看情形熬不過當(dāng)下的嚴(yán)冬。
有一天,女子來找瓔珞,說很羨慕白草屋的青草,隨風(fēng)搖曳,生命力頑強(qiáng),她愿意把心中的執(zhí)念放下,不再管世間的什么情愛,甘愿化作一株草,長在沂河邊。
女子苦苦哀求,瓔珞答應(yīng)。可當(dāng)時月仙的入仕極大的傷害了瓔珞,讓瓔珞對世間的愛情和男人這一生物徹底失望透頂,于是,便讓女子立下重誓,若是今后動情,膽敢為男子失了性命,做下跳進(jìn)忘川河這樣的蠢事,便應(yīng)情劫,成為活死人,就連一株草都不如。
當(dāng)時,女子了無牽掛,數(shù)千年的等待早已化作空,便無半絲遲疑的應(yīng)下情劫。
后來的后來,青草長大,經(jīng)歷陽光雨露的滋潤,每天專心修煉,竟然比其他沂河邊的青草修煉速度都要快。
再后來,青草又幻化出人形,和之前的容顏雖是相仿,可由于精神力強(qiáng)大,且繼承了所有青草所共同的優(yōu)良品質(zhì),樂觀頑強(qiáng),很快的,青草便成了白草屋最厲害的妖,且被這里的所有兄弟姐妹所尊敬,被稱為小妖王。
而瓔珞也給青草起了名字,隨她姓蔡,喚作青青。
蔡青青一天天的長大,成為全新的自己,且對青草之前的人生,已經(jīng)丁點(diǎn)都沒有印象。
......
月老聽到這,心里的情愫如洶涌澎湃的潮水般涌到心底,喜悅的,痛苦的,難以名狀般的感覺,從四面八方涌來,一下子把他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