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成為廢人的消息如燎原烈火般一發不可收拾,宗門上下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說來也怪,這些聽風即是雨的人八竿子也與楚歌打不了關系,哪來這么多歡憂?
而身為當事人他對此事反倒表現得平靜得多,雖說無論走到哪兒,待遇與從前有了天壤之別,但好在杜茂茂和小虎那兩個死胖子還敢提著酒肉來竹林小筑找他,好在小白蟒也認他,更好在大師兄如往常般嘮叨、三師姐那三菜一湯份量從未減少。
既然不能動用星元,那修煉暫時就沒了什么意義,照理說他只要吸收星輝也能繼續淬體,可嘆流星淚轉化星元他娘的是個被動技能,丟也丟不掉。不能修煉,那閑時看看《凝火》也是好的,實際上楚歌一整天都是閑時,仿佛陷入了死循環,這凝火的原理是星元流通百竅,匯于星府中后,方能產生丹火。
而凝火之法大體便是內功的運行路線,楚歌的問題在于,他既未通百竅,又未開辟星府,想在兩個半月的時間內將丹火凝聚出來,就連他自己都認為這是在癡人說夢。
而斗轉星移,楚歌根本就看不懂,大體知道,這個身法分為水月、瞬雷、移星三個境界。他現在該是處于水月境界,瞬雷與移星的修煉方法倒是有詳細描述,可惜的是他理解不了這個棋譜的奧妙,就算是按照功法所述成功引了天雷入體,那便能練成瞬雷了?答案明顯是不可能的,如果斗轉星移這么好修煉,它也不會被放在藏經閣頂層了。
于是,楚歌便成為了內宗最為游手好閑之人,說是要為前去鎮魔塔做些準備,但又能做什么準備?偶爾去執法閣看看那些與自己同齡的弟子們比武較量,偶爾去望東峰的山崖之巔吹吹風,便成為了楚歌的生活基調。
除了經常鼻青臉腫的他還能被幾個路過的弟子指指點點以外,楚歌這個名字似乎已在星云宗內被人所遺忘,取而代之的是杜昊出關了,他是內宗里唯一可與上官正羽比肩之人,就連唐頂天也曾親自說過,即便進入鎮魔塔,也唯有他有機會搶奪那機緣。
那機緣自然指的是鎮魔之氣,機緣?簡直可笑。
楚歌念在杜茂茂的情面上,在一次偶遇中曾提醒過那杜昊,可后者對此卻是毫無反應,甚至連鄙夷這樣的情緒都未曾露出,他就這樣從楚歌身邊走了過去,那是無視。楚歌自然不是那種愿意用熱臉去貼冷屁股的人,情分以盡,又哪里管得了這杜昊將來吸收了鎮魔之氣后的生死癲狂?
平淡的日子并沒有什么不好,一個半月后,就連那些經常找他麻煩的武閣弟子似乎也對這個玩具失去了興趣,修理楚歌的次數也漸漸變得少了。雖說楚歌每次干架都卯足了勁,可沒有星元,他就只是一個身體好些的淬體境罷了,既泯然眾人,雙拳又怎敵四手?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幾乎每次都是被揍得遍體鱗傷,雖未成為七劍,但執法閣長老弟子這個身份還在。丹閣里面倒沒有人克扣金創藥什么的?但楚歌每次傷痕累累地出現在丹閣中時,卻總會惹來不少嘆息,這些嘆息中有真的嘆息,當然也肯定會有不屑鄙夷。
誰能想到,當日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人,怎落得如此狼狽落魄模樣。比喻或許不太恰當,飛上枝頭的鳳凰狠狠摔了一跤,就變成了農家院里倒死不活的瘟雞,也不知武閣哪個剛從外宗晉升來的新弟子打賭輸了,在受到閣里師兄們的慫恿下,便是叫了他一聲楚瘟雞。
當楚歌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緩步從這名新弟子身邊走過后,一陣刺耳的哄笑聲便響徹開來,而楚瘟雞這個詞匯便是在內宗弟子間傳了開。
以前這些弟子只以為楚歌是一只被拔掉了爪牙的老虎,但無齒之虎余威尚在,好歹能兇嚎兩聲,絕不會任由羔羊騎到自己頭上,因而,此時的楚歌便用瘟雞才好形容。
深夜,楚歌如往常一般爬上了望東峰,可此次他卻沒有到了山巔懸崖上去吹風,而是在山腰平野處找尋著東西,他找得極為細心,偶爾便能見到他眼睛微亮,旋后彎身摘采,臉上便少有地露出副欣喜的表情。
三師姐院子里的菊花被他的寒氣給凍死了,趁著還未進入鎮魔塔,便是借著這份空閑采些花重新為她栽種,二師兄送的和小師弟送的,但愿不差太多才好。
修煉者耳聰目明,就算此地屬于極偏僻處,月光都被厚厚的枝葉擋在外面,也絲毫影響不了楚歌的視力。當然,他的聽力依舊好得很,所以在這**峰上聽見些不該聽見的東西,也實屬正常。
本來經過這一個多月時間,楚歌早就對這等事見怪不怪,但這次卻是有些不同,因為這聲音有些熟悉。那陣嬌喘聲卻是很熟悉啊,楚歌皺了皺眉,這才下定決心過去看看。
可當他一靠近時,那陣極富節奏的響動聲竟是停了下來。
“誰?”
聲音傳出,一陣勁氣從茂林中刺了出來,楚歌身體一偏,險險躲過了這一擊,眼神微寒。此道勁氣之中含有極為斑駁的星元,該是淬體十層,距離開辟星府不遠了。
“誒……又有麻煩了。”楚歌揉了揉眉心,果不其然,一名衣衫凌亂的青年男子便從茂林中走了出來,男子面色陰沉,被人打攪了良宵好事他豈能不怒?正當他準備教訓教訓這個不知趣的小子時,神色竟是一愣,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楚歌一番,嘴角竟緩緩勾起了一抹戲謔之意。
“喲,這不是我們星云宗的未來么?怎地有如此等雅興來體察民生疾苦了?”
長發青年整理了番衣衫,才陰陽怪氣地說道。
楚歌瞥了他一眼,此人身著便服,他也認不出來是哪閣的弟子,不過這事純粹是自己沒事找事,而與此人斗嘴更是自找不痛快。想畢,他便轉過身就欲離開,哪知道那長發青年卻是將他攔了下,旋即抓著那躲在茂林中的女子,扔到了他面前。
女子身材嬌小,長發有些凌亂,輕紗縫制的衣服被撕裂了許多,露出了大片嫩白誘人的肌膚。
而當她抬起頭看向楚歌時,兩人皆一怔。
“楚兄……可有興趣一起玩玩?”青年男子不懷好意道。
楚歌盯著女子看了許久,倒算明白了為何覺得她的聲音這么熟悉,不過他眼中倒沒有多少復雜情緒,只是有些感慨。
“抱歉,沒這個興趣。”言畢,楚歌轉身就欲離開,然而一道冷芒卻在此時劃過了他的肩頭。
“那就別走了……”
長發青年一腳將女子的頭踩在了地上,細長的手指輕輕撫著冰冷的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