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院子緊鄰著,都算不得豪華,卻是打掃得極為干凈,擺設(shè)也簡單,這倒是極為符合楚歌的胃口。
“這里真的是書山?”
“恩,到這里算是個分界線,想要繼續(xù)攀登可能要等到一個月之后了。”
白鶯將院門推開,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塵,這才笑著說道:“先生可以隨意選擇院子,這里只有我和李老住了下,不會有外人打擾。”
楚歌心中雖有疑惑,但沒選擇再問下去,只是道了聲謝意之后才走進(jìn)了小院。而與此同時,白鶯的身后,魁梧老人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xiàn),他眼睛微瞇盯著黑衣青年的背影,恭敬說道:“星府中期,星元量卻是敢于聚星爭鋒,而且還是極為少見的寒冰星元,小姐,何不讓老奴直接動手將這小子抓來,吸干他的寒冰星元,如此一來豈不是省了很多麻煩……哎喲喲……小姐,停……停手,我不說了!”
老者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小姑娘踮起了腳尖,臉蛋漲得通紅,硬生生地將他的小胡子揪下了一撮。
“哼哼……族中使用的那套,我可用不來,先生已經(jīng)答應(yīng)幫我治病,就算是他不答應(yīng),難道我們還要加害別人不成?”小姑娘捏著那撮短白的胡須晃了晃,像是在警告一般,那老者聞言也是暗自嘀咕了幾句便不敢再開口。
楚歌背靠房門,聽了院外兩人的對話,不知該覺得高興還是無奈,這個名叫白鶯的小姑娘來歷不明,那個白發(fā)老者亦是深不可測,他本該少與此類人打交道,可自己看見她,心里有處地方便會莫名顫動一下,是小姑娘都是懵懂可愛,還是兩人本來就有著許多共同之處。
“嫣兒……”
楚歌捏了捏眉心,長長地嘆了口氣之后,這才將黃燭點燃,星光鉆得進(jìn)屋,可始終都不如燭火溫暖。
茶幾、桌椅、棉被一應(yīng)俱全,都是嶄新鋪陳,而那壺茶水都還在冒著熱氣,想必是那小姑娘事先就已吩咐好了的,倒算得上是用心了。修煉者以天地為床被,以日月星光為食哪有這么多講究,當(dāng)然,如果他知曉這些看似普通的東西隨便一件都比他的空間戒指還要值錢,恐怕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
“一月后就是大考,而我斬殺沈云飛的事情已經(jīng)敗露,若是登不上書山,沈家肯定還會來找我的麻煩,我現(xiàn)在的實力也就與聚星初期相當(dāng),遠(yuǎn)遠(yuǎn)無法與整個沈家對抗。”
楚歌有些無奈,這次上書山主要目的是為了修復(fù)星府,以及尋找天宇殘卷的第三塊拼圖,這兩件事都是極為重要,后者更是他成為強者的根本,前輩說過,即便將所有拼圖都收集好,殘卷畢竟是殘卷,剩下的東西有可能還得讓他自己去完整,別說什么超越星祖復(fù)活嫣兒的大話,就連這小小一個沈家都不是現(xiàn)在的他能搞得定。
“說來也奇怪,按理說天宇殘卷在接近拼圖時都會有所反應(yīng),這次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楚歌自言自語,推開了房門,走到院子中回身望著黑壓壓、冷清清的大山,臉上滿是疑惑。第二塊拼圖加強了萬古寒氣,也指出了下一塊拼圖的所在地點,只是任憑楚歌怎么催動腦海中的天宇殘卷,到最后依舊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而當(dāng)他想要回房休息時,隔墻的一陣響動卻是驚擾了他,原本平靜安詳?shù)男强斩钙鸩懀肟罩邢袷潜蝗松洪_了一道口子般,一顆流星從裂縫中轟落而下,狠狠砸在了隔壁小院里。
灰塵蔓延,但奇怪的是這陣響動并未擴散到更遠(yuǎn)的地方,就像是被一個蓋子罩住了般,就連那些灰塵也未飄散一點出去。
“空間陣法!”
楚歌很快就想到了產(chǎn)生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有此陣在,這兩個小院里就是爆發(fā)了戰(zhàn)爭,從外面看上去也是依舊祥和,此等陣法極為珍貴而且很難布置,可一旦成功效果自然很是明顯。他臉色變幻不定,大腦卻是迅速冷靜,沈家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書山上亂來,凡是沾到空間這個詞匯,除去少數(shù)在此道上頗有造詣的天才以外,最低要求恐怕都要聚星巔峰才可,而且就算是這樣的人單獨布置陣法,也是極為耗時,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根本完不成。
沈家之人浪費一套珍貴的陣法以及一名聚星巔峰的死士來刺殺自己,這買賣顯然不劃算,生意人絕不會做如此虧本的買賣。況且,以時間來算,他們總不會未卜先知提前幾個月費時布置陣法來對付自己吧,那么可能性便只有一個。對方的目標(biāo)根本不是自己這樣的小角色。
果不其然,就在那顆流星墜落后不到眨眼功夫,半空中便有兩人針鋒而立,那名白發(fā)老者自是其一,還有一人隱藏在黑袍之下,無法看清他的真實面目。
沒有多余的廢話,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兩人戰(zhàn)斗的余波并未擴散到遠(yuǎn)處,皆是被陣法攔截了下來,陣法之內(nèi)沙石狂舞,那道隔開兩個院子的矮墻頃刻間就化為了虛無,而隔壁院子里,腳踩小短靴的白鶯認(rèn)真仔細(xì)地觀察著半空中的殊死搏殺,她的眼里并未露出恐懼,有的只是認(rèn)真。
楚歌一怔,他無法確定兩人的修為如何,可是就算鎮(zhèn)魔山上,唐頂天對戰(zhàn)星辰殿的那個祭祀時,戰(zhàn)況激烈程度也不過如此,而這個小丫頭硬是在此時還能抱著學(xué)習(xí)的態(tài)度去觀摩這個層次的強者決斗,此份毅力當(dāng)真可怕,至少楚歌是自愧不如。
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兩人的一拳一腳仿佛都能使空間產(chǎn)生漣漪,饒是拳腳落空,也必會在半空中留下幾道褶皺。那黑袍人的攻擊手段極為毒辣,暗勁、虛招是無所不用其極,而這些招式的目標(biāo)并非白發(fā)老者,都是向著地面上的白鶯而去,若不是那老者警惕心足夠,這初生牛犢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也正是因為白鶯的存在,老者的攻擊才變得放不開手腳,沒過多久便明顯處于了下風(fēng),似乎落敗已成早晚的事。
此地被人設(shè)下了陣法,就算是他想要強行破開也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完成,更別說身旁還有這個黑袍人干擾了。怎么辦?老者焦急,他看見了半空中的那道裂縫,最后竟是眼露狠色,爆發(fā)小宇宙,與那黑袍人一同打了進(jìn)去。
沒過多久,裂縫消失,半空中那些波瀾漣漪皆是迅速回歸平靜,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只是剩下了滿地瘡痍。
楚歌看著不遠(yuǎn)處望向半空,面色平靜的小姑娘,不由心生好奇。
“你剛才是在學(xué)習(xí)是吧?如果我沒猜錯,那黑袍人應(yīng)該是想殺你來著,你就不怕?”
“鶯鶯早就習(xí)慣了,可惜他們每次都不會得手,而這樣的生死戰(zhàn)斗只會讓我越來越強大,總有一天,或許我就不用站在李老身后了。”
小姑娘看著楚歌露齒一笑,這道笑意實在不怎么美觀,更談不上溫婉,但確實很可愛。
楚歌嘴巴微微張著,最后才啞然苦笑道:“看來我以后要離你們遠(yuǎn)點,免得受了池魚之災(zāi)。”
“有李老在,不會出事。”
“他……剛才……”
“放心吧,明日早飯前,李老定會準(zhǔn)時回來。”
楚歌實在想不通小姑娘哪來這么大的信心,正當(dāng)他再想開口時,這座被空間陣法封閉的院子,那道緊閉的院門卻被人輕輕推了開,一個打柴的樵夫就這樣背著一捆柴火走了進(jìn)來。
樵夫?qū)⒛抢Υ蛄藬?shù)月的柴火輕輕放了下,像是對待一件難得珍品般,做完這些,他才看著白鶯憨厚笑道:“我在這山上待了快一年,總算是等到您來了。”
樵夫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短褂,標(biāo)準(zhǔn)的粗眉厚唇國字臉,皮膚黝黑,笑容看起來極為憨厚,真正的老莊稼人也不過此副模樣。
小姑娘的眼瞳微微一縮,被月光照得清涼的俏臉上頭一次露出了認(rèn)真鄭重之色,也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下意識所為,在此人出現(xiàn)的瞬間,她的右手就悄悄地按在了收在腰間的長鞭之上。“那你還真是辛苦了。”
那樵夫見此卻是視若無睹,過了許久,才將那把滿是缺口的黑鐵柴刀從一堆柴火中抽了出來。
“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