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清晨下著淅瀝瀝的小雨,門口的松樹止不住滴著水滴,遠處池塘之中偶爾有鯉魚從中冒了出來呼吸空氣。石頭制作的燈籠內部的蠟燭還未燒光,繼續在門旁點燃。出了宿屋,義氏隨手抬了一把和傘便是與鏡步入了雨中。
這里距離琵琶湖也算有些路程,雨天騎馬倒是麻煩,總之自己去便是,早一些晚一些那位上杉大人定是不會怪罪。青石板之上滴答的聲音不絕于耳,濺起的水滴落到了木屐之上。從左京(這個左指代的是右邊)出發到知恩寺,在過號稱是大餅神的小野神社,便是到了琵琶湖的入口。“這位可是田山大人?”過來接迎的不是侍從,而是前陣子見過的那位宇佐美定滿大人。
“正是。”義氏作禮,相互叫喚名字之后便是舍陸登船。船只可以說只是一葉扁舟,不大的船艙之中只有四人的位置,在加上船頭的船家,一艘五人的船只便是從這邊出發,去了沖島。沖島算是琵琶湖之中最大的島嶼,不過卻是未有太多值得讓人去的地方。
船只布置的不算典雅,看起來像是敷衍義氏一般。船閣之中用著木格擋住了雨,下面放著一副圍棋。這種粗糙的設計當然沒有江南的那種烏篷船顯得有些韻味,不過和宇佐美這種老頭坐在船上實在是有些煞風景。
“閑來無聊,久聞殿下兵法高超,不如我們來手談一局。”宇佐美坐在了一端,示意義氏在那邊坐下,來下一盤棋來。
對于這位義氏算是還有些知曉,雖說這個時代的兵法家也只是大名的秘書一般,不過能做到位極人臣,可見政治的覺悟以及能力都能受到君主的影響才可以。“哪里,哪里,您可是越后兵法家的始祖,我田山豈能班門弄斧。”
“呵呵,您也不是雪齋的高徒么。”這位也未強辯,拿起了白字便是按了上去。這個時代的時候,圍棋還是按照漢唐古法,執白為先,白為陽黑為陰。
“也罷,也罷,不管如何,輸了在下也未丟多少臉面。”畢竟按照圍棋來說,先手占的可是很大的便宜。船上有些吃食,主要的還是一些果子。除了李子與桃子之外便是沒了什么,遠處水桶之中游動著幾尾新鮮的琵琶湖水魚。如果覺得餓了,便是切開食了便是。
船上你來我往,下著棋,時間倒是不覺得無聊,鏡則是在一幫默默服侍著義氏。隨著右邊棋子越來越少,戰況也便是到了高潮的時候。只是這個時候,義氏穿著木屐的腳微微感到了冰涼,低下頭一見,卻是見得船底有著水咕嚕咕嚕的冒了出來,很快便是到了大腳趾的位置。義氏站了起來,白了一眼宇佐美定滿,走出了船艙。搖櫓的船家似乎在他們下棋的時候早就游走了,此時的船只似乎漂泊到了湖的中央。
“宇佐美大人您這個是什么意思。”鏡冷冷的叫了一聲,看著繼續低下頭思考的宇佐美。
“田山義氏,棋還未下完你怎么能走。”這位抬起了頭,水已經淹過了腳跟,卻是如同沒事一般。
見到這位還在管著棋路,鏡不禁有些發火,船都沉了,你這個老頭還有心思在這邊下棋。“是么,我想應該是結束了,因為我無棋可下了。”義氏一把抓住僅剩的數十顆棋子,高高抬起雙手一顆一顆掉在了湖中。“您知道么,我已經在死地了。”
“哈哈,哈哈我懂了,不愧是田山義氏,高妙,高秒。”宇佐美拍起了手,大聲的稱贊起來。如果宇佐美想要逼義氏繼續下的話,必須要殺掉義氏幾顆棋子,作為代替品,可是如果義氏的棋盤之上少了幾顆,這副棋便是盤活了,再需幾步宇佐美便是一定輸了。
“都說田山義氏聰明無比,今日一見足慰平生。”宇佐美笑的很高興,只不過氣息卻是有些混亂。“既然這樣,更是不能讓你去見大人,我宇佐美定滿一生終于長尾一族,不可能去當上杉家的走狗,將軍大人還未冊封,我便是長尾一族的家臣。”這位用力的推開棋盤,只是見得棋盤底下本身只是有一個小口,兩邊的棋碗來控制上面與下面的壓力,隨著棋子的減少,這個洞口便是慢慢打開,接著水流便是流了進來。“為了長尾一族,你必須死。”宇佐美用力一腳,整個棋盤飛了出去,船底的洞口越發的增大。
“一起死?”義氏冷哼了一聲“你認為這種淡水湖泊能淹死人,宇佐美老大人,您以為這里是大海邊么。”對于這位的故事性義氏實在沒有太多精力聽。沖上去一個手刀便是打悶了過去。
雖說解決了這位,但是不能不代表這個船不會沉下去。“怎么辦。”義氏冷笑了一聲,水已經慢慢上來,船指不定哪會就會沉了。
“大人,我們把他補好吧。”鏡拿起了遠處的水桶倒掉里面的鯉魚,開始朝著船內挖水。
“補好,知道了。”義氏找回了給踢飛的棋盤,用力的壓了上去,接著把昏厥的宇佐美蓋了上去。這樣水進來的流速便是慢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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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宇佐美大人與那位田山義氏已經在下棋了。”傳令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船夫。
政信點點頭,帶著一股贊許的顏色“色部你做的不錯,宇佐美一族的一千石石高就給你了。”為了殺掉義氏,政信不得不舍棄宇佐美這個棋子,不過這個也算是附和他的意思。畢竟宇佐美知道他的事情實在太多,而且這位是反對自己去當上杉憲政的樣子。
有些時候,人很容易做成了狡兔死,走狗烹的結局,或許應該裝糊涂的時候就要裝糊涂,色部滿臉興奮,帶著一臉貪小的神色離了開來。畢竟色部認為,屬下貪財這種才是讓上級感到興趣的事情,無欲則剛沒有領主會喜歡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