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救了月兒的命,是不是覺得我欠了你一份情呢?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進入山谷,甚至懇請我幫忙,你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
話鋒陡然一轉,暮炎不禁吞了口水,看來這次會面不會很順利。
“我這次來是很魯莽,但絕不是因爲救過霜小姐才冒死來的,我知道水雉刀的下落,離翁應該很關心吧。”
霜凌月急忙扯了扯他的手臂,輕輕搖頭,像是在勸告他少言。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還是在做交易呢?你似乎找錯了人,如果我想辦成某件事就一定會辦到,你以爲我無法取回水雉刀嗎?那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暮炎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離翁不會任人利用,讓他感覺到一絲被利用的意味就會惹得他不高興。
“那您怎麼……”暮炎忍不住說。
“月兒失手回來,告訴了我一件事,秋夜已經是水雉刀的主人了,他可以喚醒刀中的魂獸,那這柄邪刀就是屬於他的。”
“爺爺,你不是說……”這番用意顯然霜凌月也是才知道,想不通離翁最爲珍視的東西怎麼會拱手相讓呢。
“也許這就是宿命吧,魂獸不會輕易認主,就算是我虧欠他的。其實秋夜是個很善良的孩子,他的背叛讓我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慢慢也就釋然了。就算他不背叛我,早晚有一天也會離開山谷吧,你們都長大了會想到外面更廣闊的世界去看一看,這個山谷太小了,而人的心太大。”
“爺爺,月兒是不會離開你的。”霜凌月在一旁出聲安慰道。
“我知道是你的真心話,月兒啊,就算你有一天要走爺爺也不會怪你,還會親自送你下山。”離翁從木牀上坐了起來,轉過了身,上下打量了暮炎一眼,“告訴爺爺,這個人你真心喜歡嗎?”
“這個……”
暮炎心裡暗暗叫苦,看來霜凌月已經把婚約的事兒說了,他不便插嘴只好保持著沉默。
霜凌月看了暮炎一眼,猶豫著說道:“爺爺,婚約的事情就算了,我不想爲難他。”
“爲難?”離翁臉上的表情驟變,目光透著冷厲,“把我的寶貝孫女許配給你,你竟然不知道感激還想拒絕,好,我想聽聽你的理由。”
離翁從樣貌上看已經很老了,身形偏瘦臉頰凹陷,但眼睛十分有神,他給人的威嚴是無形的,即便最初背對著看不到表情,也會讓人產生忌憚,心裡會揣測著他的心意和情緒,說每一句話都要想一想謹慎回答。
霜凌月察覺到了危險,搶上一步攔在了暮炎身前,急聲說道:“爺爺,這件事不怪他。是我的意思,**的事情月兒現在還不懂。”
“你在袒護他?看來你還是在乎他的。”離翁忽地又笑了,點了點頭,“我原本是想殺了他的,現在改主意了。”
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滾落下來,暮炎看得出來離翁沒有說笑,他動了殺機就是一時的情緒所成,而
且決定了的就再難更改。
他是山谷的谷主,所做的每個決定不管是正確還是錯誤都沒有人敢頂嘴只能接受,霜凌月在他的心裡有著很重要的位置,勸告的話勉強還能奏效。
“月兒,你先出去,我和這個年輕人有些話要說。”離翁情緒變化的極快,此時又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爺爺!”霜凌月擔心暮炎的安危,不肯走。
“是談一些事情,放心吧,爺爺答應你不殺他,他若是死了月兒會難過的,我在乎不是他的命而是你。”
“霜小姐,你先回去吧。”暮炎也跟著勸道,單獨面對離翁心裡是有一點擔憂,但也不願被看輕了要靠著一個女人來保護。
霜凌月咬了咬嘴脣,憂心忡忡地退出了洞口,不知道要談什麼事情連自己都不能在場。
“坐吧。”離翁聽到遠去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後,朝暮炎打了個手勢。
“不知道您要單獨找我談什麼事?”暮炎沒有動,以防萬一還是把手悄悄地按在刀柄上。
“別緊張,你的刀和水雉刀很想象,你這次入谷求我幫忙就是爲了它吧?”
“是。”
“這柄刀從哪裡得來的?”
“叔叔留給我的。”
離翁皺了皺眉,“叔叔?看來你是孤兒了?”
“你……怎麼知道?”
“這柄刀不是尋常之物,以煉器師的眼光看刀上纏繞的封骸,真是件了不起的傑作!你叔叔是幹什麼的?”
“打鐵的鐵匠。”
“這就不對了……他的身份肯定不是鐵匠這麼簡單,他從哪裡來?”
“叔叔從沒說過,我只記得很小的時候拉著他的手走了很遠很遠的路,後來叔叔留在了一個荒僻的村子裡,開了一家鋪子,如果我沒有見識到水雉刀的話,也不會知道這柄刀有著某些秘密。”
“秘密?”離翁被勾起了興趣。
“對,如果這柄刀也是件魂器的話,或許是出自某位煉器師之手,我要想盡辦法找到煉製這柄刀的人。”
“把你的刀拿給我。”
暮炎心裡暗喜把刀遞了過去,離翁在解開封骸的時候不忘問了一句,“生人觸碰這柄刀會有什麼下場?”
“不會發生任何事,刀內沒有封印著魂獸,不過——”
“不過什麼?”
“我還沒有讓別人碰過這把刀。”
離翁立即收住了手,他把刀刃放在桌上,封骸被解除後刀身**了出來,這是一柄破損的刀裂紋還清晰可見。這樣一件武器簡直是過於罕見,如果真的和水雉刀一樣封印著遠古的魂獸,以刀破損的程度來看魂獸的靈魄已經消亡,斷口說明這柄刀曾斷裂過,後來被接好了。離翁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摸著刀身上的傷痕,以煉器師的敏銳也感覺不到一點氣息的存在,他再次打量那層封骸的紋布,布帶純白,觸感微涼,確實是出自煉器師之手,
或許封骸所包裹的只是一個空殼,這柄刀給他的感覺並不普通而是詭異。
離翁像是入迷了,仔仔細細地觀察刀上的每道裂紋,暮炎在一旁站著不敢打擾,心裡有點急迫地想知道結果。
終於,離翁的目光離開了那柄刀,揹著手踱了幾步,低嘆口氣。
“離翁,是不是……”
“這件事難不住我,你可不要誤會!”沒等他開口,離翁便搶先封住了他的嘴,“我需要一點時間研究,太奇怪了,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暮炎知道他愛面子,身爲出色的煉器師竟然被一件魂器難住,大著膽子又問了一句,“您一定有什麼發現吧,不知奇怪的地方在哪裡?”
“封骸還有這柄刀都很奇怪,這兩樣東西是連在一起的,感覺起來……沒有生機,我的意思你懂嗎?魂獸的氣息很強,意念也強烈,生人一旦觸碰就會激怒它,雖然魂獸的性情也分爲很多種,有的暴躁,有的溫和,但一旦認了主人,都不會讓生人輕易觸碰到,我在刀身上摸索了好一陣,完全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魂獸和人一樣性情也不相同?”暮炎聽得一愣。
“這是自然,魂獸本來就是自然界的強大生物,有的極具攻擊性,有的卻溫和極易接近,它們的力量和能力不同,所生活的環境也不一樣,雖然我只見到過水雉這一種猛獸,但這個說法在煉器師中早已經流傳開被一致認同。”
“有件事我很好奇,我見到過水雉刀的封骸,刀上的紋布是灰色的,而這柄刀是純白色的,可否有所區別?”
“看來你對煉器的悟性不差,或許有成爲煉器師的潛質。”離翁說,“封骸就好比是一把鎖,也是保護罩,因爲有它的存在才使得魂獸的修復能力大增。其實這是煉製封骸的主要目的,魂獸的靈魄被封印在刀裡,封骸的二次封印意義已經不大,封骸的煉製要和魂獸的屬性一致,所以採用煉製的手法和材料會明顯不同,最終靈紋的紋路和顏色也會不同,不知道這樣解釋你能不能聽懂?”
暮炎點了點頭,“那離翁可知道這柄刀是何屬性?”
“我以前有一個煉器的朋友,水雉刀被連造出來之後缺少一件封具,封骸煉製的工藝非常複雜,失敗的機率很大。所以我們幾個人都做了一件,純白的紋布我從未見到過,更古怪的是上面沒有紋路,像是一件殘次品配上一柄曾斷裂的刀再適合不過,你叔叔把這柄刀留給你的時候可說過什麼?”
“說讓我到廣闊的世界去闖一闖,贈給我這柄刀祝我成功。”暮炎還記得清清楚楚,幾乎脫口而出。
“那就對了,我覺得這具封骸不是失敗之作,而是一件傑作,煉製他的那個人比我的本事要強幾十倍呢。”
“在這裡等著,我去取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混元星盤——我最近鑽研煉製出的一件寶物,這柄刀究竟是何屬性一試便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