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電梯里,只有形單影只的齊寒一人,她摸出手機點亮,窄小的屏幕上快速地閃過一張錯位了的照片,看了幾秒后,打開搜索引擎,快速輸入了幾個字——
如何攻略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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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感覺很不好,蘇夜純看著陸失虛脫無力的扶著墻,臉色煞白地朝他們走來。
呦呦推著旁邊兩個人,喊:“二哥!起來了!嬌姐醒醒!大哥出來了。”說完又急忙跑過去攙扶陸失。五大三粗的人捂著肚子,腰背弓成了半個圓弧,半死不活,臉色煞白的樣子像是酒精中毒。
蘇夜純去前臺要了一杯熱水,過去遞給陸失,愁眉不展地說:“大哥你的胃病沒好吧!”陸失有輕微的胃病,他們幾個都知道,昨天也勸過但是怎么勸也勸不住。
陸失生的有些魁梧,虎背熊腰的,尤其是嘴角的地方還有一道猙獰的深褐色的疤,像是蜈蚣一樣趴在臉上。他喝了一口水什么,擺擺手,毫不在意地道:“沒事,高興不就行了?還管那么多干嘛?”
蘇夜純嘆了口氣,愁眉緊鎖。
陸失捂著圓滾滾的肚子輕聲緩著勁,程嬌和倪二神情倦怠,哈氣連天。昨天他們幾個都沾了酒,現在的狀態只是喝的酒量多少的問題。
休息了一會兒,幾人軟弱無力地趕往M大對面的商業街。
今天星期四,上午的課她讓紀雪和千夏幫她打掩護直接曠掉了,下午沒課,但是有晚自習,紀檢部查班是一個一個地清點人數,她必須要去。
把人安置在附近的賓館,蘇夜純才急急忙忙趕回宿舍,受了酒精的影響這十幾個小時里她身心俱疲。
宿舍內就剩千夏一個人,蘇夜純坐在椅子上喘息,有氣無力地問:“紀雪呢?”
千夏看著她,有些心疼,“開會去了。你身上好大的酒味,你這是借酒消愁”
“借酒消愁?不可能的。”蘇夜純起身從雜亂的書堆里翻出了一本小說,準備晚自習的時候看。
千夏舔著干裂的嘴唇,“你被冤枉你不愁嗎?”
蘇夜純忍俊不禁,她看著那張滿是疑惑的臉,隔了良久才自嘲地問:“冤枉?要是賀曼說的是真的呢?我真的忘記拔放映機的電源了呢?”
千夏垂著腦袋,有些不知替誰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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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夜純所屬的部門僅僅是秘書部,她不像齊寒、季又夏又或是韓煥那樣身負多職,正因如此,她的時間很空閑,校園生活就那么平平淡淡地過著。
日常沒事,但是她有些變態的秘書部長賀曼就喜歡給她找事!
從別人手中接下未完成的工作推給她,這仿佛已經成為了對方的專利和特點。
M大的影院在每周星期五、星期六、星期天這三天里上映不同的電影,在校學生可以通過M大影院微信公眾號進行購票,也可以參加活動獲得電影票。
在上個周六,她的舍友兼部長,無緣無故接下來影院放映部的爛攤子,第N次推給她。蘇夜純拒絕了,無奈賀曼那副嘴臉真讓人作嘔,以權相壓,直接揚言說,“秘書部能干就干!不能就滾!”一直到現在,她都還清晰記得那天是怎么跟賀曼說的。
“我已經跟人說好了!你不接也得接,我現在有事,你趕緊過去!”
彼時她在宿舍正吃著泡面,一叉子剛挑起帶著香氣的泡面,還沒動嘴就就放下了,“你別太過分!”
“我沒有過分!”賀曼人長得有些圓潤,聲音卻尖細的刺耳,音量一加大,話出口就跟吵架似的。
“我只是布置事項而已,你不知道影院放映部的成員是我們班的同學嗎?她家里有事臨時回去找不到人替,就算我不叫你,作為同班同學你不應該幫忙嗎?!”
“你這是在道德綁架!我幫她是情分不幫她是本分!既然你心善你自己怎么不去?!”
“你以為我不想去?!部門里不是有事嗎?!”
“好了,我不想跟你吵了!賀曼,你真的讓人很無語!”
蘇夜純曾經不知道跟對方說過多少遍最后一次,這人的腦子哪怕能記住一次,她就謝天謝地了!
蘇夜純忍無可忍地拿著叉子,嗦了一口泡面,賀曼的視線讓她味同爵蠟。賀曼在她看來,真的不適合做朋友,她這個人有些見利忘義。
后來,對方氣呼呼的走了。之后不久,她的手機響了,是那個回家的同學發了消息,言辭委婉地請她去放映部幫忙照看一下。
蘇夜純心累,這樣的結果用腳指頭想就知道是賀曼故意跟對方說的。她壓根不想去,誰知對方實在太會纏人,最終她還是妥協了。
放映部的工作流程太過冗雜,蘇夜純看著那個同學發過來的步驟單,嘴角忍不住下拉。
第一步是考片,考完后需要檢查幾遍。
第二步是考密鑰,密鑰時間:第一個時間是密鑰生效時間,密鑰生效后才能試片;第二個時間是密鑰。結束時間,要在密鑰結束時間之前必須完成第二場的放映,同樣,考完檢查時間是否與海報的放映時間一致。
第三步是放映前的設施和器材的擺放,如果有橫幅必須摘下來。
第四步:試片前的準備空調,電源,抽濕機,排片,鏡頭蓋,3D電影要把前面的3D鏡移過來,還有開關,3D鏡要3個燈都亮才正常,放映3D前要把3D眼睛消毒。
第五步試片以及根據時間通知安保部什么時候放人進來。
第六步是放映,放映時要根據貼片時間提前放映,放映時抽濕機可以關閉,而且,每次檢查抽濕機的水量。
第七步:電影放映完,時間充足時,觀眾沒走完不要導片。
最后放映結束,電源必須關閉,設備推回,兩個盤片必須回收!
一長串的東西,有些復雜,蘇夜純將這東西看了好幾遍才搞明白,畢竟不是放映部的人,所以忙起來會非常慢。當她在放映室里弄得差不多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女生,捧了一杯奶茶遞給她。
“蘇夜純是嗎?有人讓我送這個給你。”對方聲音比較甜美,模樣俊俏。蘇夜純為了不讓對方懸空的手過于尷尬,于是坦然接過,道了一句謝,又問:“是誰讓你送的?”
這個奶茶紙杯的外觀很明顯是影院外面咖啡自助機里出的,既然是外面的,那送奶茶的人肯定看見她這兒。
對方欲言又止了一會,“這個……是齊部長送的。”
“齊寒?”
“對。但是她不讓我跟你說,但是我覺得你不能欠她人情。”
“為什么?你喜歡她?”
“也不算……就是,你不是跟季又夏在一起了嗎?那齊部長為什么還要給你送這個?”
蘇夜純突然覺得這紙杯有些燙手,想要扔掉,“我和季學姐都分手好久了,同學,你網不好吧?”
說完,蘇夜純將奶茶重新塞回對方手中。
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補充道:“千萬別信網上的東西,我跟齊寒其實壓根沒什么關系。”
對方一幅似懂非懂地點頭,她方才正準備做試片前的準備,只要將空調、電源、抽濕機、排片等都弄好,就可以休息一會兒了,蘇夜純擺弄著電源線,方才的女生出去時,突然驚叫一聲。
那人慌忙開口道:“齊... ...齊部長!”
蘇夜純動作一滯:“... ...”
齊寒也不知道靠在門口多長時間了?還是剛才才來?她們的對話又聽到了多少?
蘇夜純把放映室內的各個電源線插好,才施舍地回頭看了一眼,恰逢齊寒抬頭,四目一對。
“那,那什么——齊部長我要去檢票了,我得走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慢慢聊——”那人火急火燎地把奶茶塞進齊寒手中,如遇蛇蝎似的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尷尬一時充滿這個逼仄窄小的放映室,齊寒抬腳過來時,蘇夜純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齊寒見狀,輪廓清晰的眉毛一挑,對方這是示弱?害怕?還是心虛?剛才不會是背著她給她穿小鞋吧?
我嘞個操!她過來了她過來了!她橫眉冷眼地走過來了!蘇夜純后退兩步直接撞倒了一旁空空如也的礦泉水桶。
“咚!”地一聲,在這間只有機器運行聲音的小房間里回響,這一聲仿佛被無形地放大。把兩人嚇了一跳。
蘇夜純叫道:“干什么兇神惡煞的?”真的是無語!
“我平時都這樣啊。是你心虛的吧?”齊寒坦然自若。
“得!不跟你說了,你快走,我還趕著檢查抽水機呢。”蘇夜純催促著說。
到現在為止,蘇夜純還能想起她同班同學懇求她的話,那語氣可憐巴巴地,雖然是故意裝的,但她也不能明擺著拆穿,所以只能悶著頭讓人坑她。雖然被坑了,但是她答應的事也得照辦,她都不知道自己干過多少次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齊寒湊近過來,開口問:“你還是影院部門的人?我以前怎么沒見你出現在這兒啊?”
“我是……過來頂替同學的。她有事回家了。”蘇夜純面無表情地道。
忙完手頭的東西,她想去通知安保人員準備工作已經做完了,但是齊寒在這兒……
齊寒看著一雙突然睜大的圓溜溜的眼睛,其中的刀鋒凌厲,寒勁十足,細想了一下之后,才回想起了現在距離電影上映時間已經很相近了。
她問:“你想出去?”
“不然呢?”
“沒有不然。我不知道我剛才說的話你有沒有聽見,不過別讓我重復第二遍。因為你,不會想聽的。”
“哦——那你走吧,難得你會為我考慮了。”
“……”
她真的想一巴掌扇死齊寒,什么時候學得這么油腔滑調,簡直跟韓煥差不多。又或,原本就是同流合污,狼狽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