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齊澈直男式的語言開口, “她現在還在市中心的商城買東西呢,一時也趕不過來啊。”
“沒事。可以先過來吃飯,吃完了讓夜純陪她一起去挑。夜純不是跟那個季學姐熟嗎?說不定夜純也要去參加韓煥的婚禮呢。”蘇夜澤烏黑的眼睛讓人失神, “要不你問一下, 她要是來我們就等一下, 不來就算了。”不管怎麼樣, 都要給夜純一個機會吧?
最後的話, 蘇夜澤深深埋在心裡。
“那好吧。”齊澈妥協道。
他給齊寒打了一通電話,對方也很快就接了,在兩人的注視下, 齊澈開口問:“買完了嗎?”
“買完了。”清冷的聲音自擴音裡傳出來,對方說話時, 背景音都是富有節奏感的重金屬音樂。
蘇夜純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她時隔一年多, 第一次聽到齊寒的聲音,音質似乎比以前更冷了些。
“過來吃飯?”
“哪兒?”
“市中心南陽路段。”
“哪兒不是公司類商業地段嗎?”
“... ...”齊澈輕咳一聲, “過來了說一聲。”
“不去。”
蘇夜純:“... ...”要不要真的這麼冷漠啊?!
齊澈衝兩人攤開手,一臉無奈,對那頭的齊寒說:“那行。”又隨口問了一句,“你等會直接回家嗎?”
“再逛逛,給媽買點禮物。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沒有, 你慢慢逛。我這有事, 先掛了。”
“好, 哥, 再見。”
“再見。”
掛斷電話後, 齊澈失笑道:“小寒性子就這樣,唉——不來就算了, 那我們走吧。”
蘇夜澤覷向蘇夜純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二樓的餐廳覆蓋整個樓層,從西排到東,看著像學校食堂的普遍座椅,很大衆化,但菜品要比學校的要好。
三人挑了一個有空調機的地方,齊澈沒什麼忌口的,蘇夜澤就把食堂的招牌菜都點了一份,蘇夜純自己要了份蛋炒飯,還跟食堂的阿姨特地說了一句,“就要一勺!”食堂阿姨瞪大著眼睛,像是沒聽清楚,蘇夜純重複道:“我說一勺!”食堂阿姨默默地打了一勺特別冒尖的放在盤子裡。
蘇夜純看著那滿滿當當的飯,有些欲哭無淚:“... ...”
這頓飯,她一直吃的狼吞虎嚥的,等消滅乾淨後才發現蘇夜澤和齊澈纔剛吃幾筷頭。
蘇夜純邊擦著嘴角,邊道:“我吃完了,姐,齊大哥我先走了。”
“這麼快?!”齊澈吃驚地看著她,又問,“你要不要再吃點?”
“不了!”再吃老婆該跑了!蘇夜純搖搖頭,衝兩人頷首,“我走了啊,齊大哥再見!”
蘇夜澤冷不丁說:“趕緊滾吧!”
齊澈禮貌地說:“再見。”
蘇夜純一路狂奔到公司門口攔了一輛車,而後直奔市中心的商場,索性市中心離公司不遠。C市的市中心只有一家超級大商場,以前買禮物送給齊伯母的時候來過。
汽車行駛的路上,蘇夜純心如擂鼓,緊張的直接掏出一百塊錢,放在車窗旁,司機看了一眼說給多了,蘇夜純思緒早已飛走,聽了也跟沒聽一樣。
汽車停穩的剎那,蘇夜純推開車門火急火燎地奔向商場。
商場內人聲鼎沸,行人來來往往三五成羣地走在一起。這個商場品牌店面分佈規規矩矩,該賣吃的地方絕對不會賣衣服,三樓是賣飾品的。所以齊寒一定是在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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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個首飾跟你的膚色很配呢!可以試戴的。”“小姐,您要試戴一下嗎?”
頭髮烏黑亮麗的女人踩著一雙高跟鞋,坐在櫃檯前的高腳登上,一雙筆直的大長腿微曲著,黑色的連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櫃檯小姐有些看直了眼。
齊寒沒理會櫃檯小姐的推銷,而是指著另一條手鍊說:“把這個拿出來給我試試。”
透明反光的玻璃罩下橫陳著百十來條形狀各異的純銀手鍊,齊寒看中的這一條是紅繩橫穿過一枚泣了血似的紅豆。
櫃檯小姐聽從吩咐拿出那條手鍊給齊寒試戴,在美國待了一段時間後,齊寒的皮膚又白了幾分,原本就是冷調的白,現在完全成了煞白煞白的。
紅豆手鍊紅的耀眼,在齊寒的手上像是點在皮膚上的硃砂。
“把這條包起來,你剛纔說的那條也要了。”齊寒把手鍊遞給櫃檯小姐,自己兀自垂頭從錢包裡翻找銀行卡。
那一瞬間,外面突然闖進來一位氣喘吁吁的女人,她在店內四處打量著企圖找到那一抹格外妖嬈的瑰紅色頭髮。但是她什麼也沒看見。
齊寒擡起頭,將銀行卡遞給櫃檯小姐,等待對方刷卡,等待的一會兒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在她左前方有一個一人臉寬的帶翻轉的玻璃鏡,橢圓形的框架,鏡面乾淨不染纖塵,她隨意一瞥就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在鏡子中晃動著。那人有一張小巧的臉,眼睛大大的裡面曾經裝滿星辰,硃紅色的嘴脣因爲急促一張一合的很是俏皮。
那人呼吸不穩,跟長時間潛游的人一樣,剛露出水面就上氣不接下氣的粗喘著。
人呢?!人呢!
在哪裡!齊寒你在底在哪?!
蘇夜純擦著額頭的汗,內心的急躁早已經沖垮了所有的理智,哪怕她稍微淡定一些仔細一些,就能發現,那個人的背影是多麼好認,畢竟曾經同過牀共過枕。
此處沒有。
虛無的四個字,能摧垮一個人的心。
蘇夜純急不可耐地轉過身,過了掃描口,去往下一個首飾店。
齊寒坐在高腳凳上,看著已經空無一物的鏡面,有些暗暗失神。
櫃檯小姐把包裹好的禮品袋和銀行卡遞給齊寒,齊寒接過後,禮貌地說:“謝謝。”
“不客氣。”
臨近三點的時候,商場的人流有些稀少,蘇夜純坐在商場的水果型休息椅上。
在來的路上她就沒抱什麼希望,從公司到商場的這段時間裡齊寒就可能已經走了,還是她執拗、她倔強、她賊心不死。是啊,是賊心不死!從顏絨告訴讓她喊齊伯母一聲媽的時候,她的心就復燃了。
只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齊寒突然出國了,這件事她要付一大半責任,她也必須負責任。
蘇夜純休息了一會兒,就打車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蘇夜澤給她發消息,說公司收了一份快遞,是季又夏從晉江市寄過來的,蘇夜純直接讓對方幫她拆了。
不久,蘇夜澤回消息說是一份請柬,蘇夜純瞬間瞭然了。
季又夏和韓煥結婚,她勢必要去晉江市一趟。只是季又夏和韓煥的婚姻真的像她所想的那樣嗎?
時隔一年多,M大商業街的事她還歷歷在目,韓煥可能有些偏激,甚至是極端。季學姐跟他在一起真的會幸福嗎?
未知之數,不想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