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新年蘇夜純過的并不怎么好, 刺激蘇鄭業的視頻被齊寒刪的徹底,連備份都沒留下。她也知道這種事情讓人無法接受,可她心里有一道坎, 她想跨出去, 所以不得不做出犧牲。
自從春節前一天齊寒走了之后, 顏絨女士回來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她媽說齊伯母中途接了齊寒的電話, 沒說什么就急匆匆回去了,看樣子是挺震驚和焦急的。
這個新年遠比她想象的要難過的多,大年初八這天, 季又夏從晉江市坐高鐵來C市找她,她因為蘇鄭業的事整天急躁且煩, 根本抽不出空, 也分不出精力。
“季學姐, 你先就近找一家賓館休息一下吧。”“對,嗯, 沒事,錢我出。”“沒事,真的。我明天去接你我手頭有點事,晚上也可以去。”“看進度。那行,你小心點。再見。”
蘇夜純掛了電話, 坐回旋轉座椅, 抬眸看了一眼四周, 這是一個簡單整潔重新打造的書房, 像整棟別墅一樣干凈, 是她媽媽的結婚嫁妝的一部分。
蘇夜純上網查了幾家媒體公司,把該了解的信息都了解了一遍, 又挑了一家爆料內容最震驚,可信度最高的媒體公司,把手頭里的各種資料爆了出去。
就她媽和蘇鄭業離婚后,別墅里一直收到各種不知明的包裹,不是染血死透了的鳥,就是各種恐怖油畫,這無一例不是蘇鄭業派人干的。起初年假回來的保姆不知道情況,接收過幾件快遞,后來把人嚇到了。之后她吩咐保姆,遇見不知明的快遞簽收后一律不許拆封,這才減少了嚇人事件。
蘇夜純把快遞連著爆料一起寄給了媒體。
蘇鄭業不是想鬧嗎?那她奉陪到底。
解決這件事之后,蘇夜純又想起來了齊寒,她們倆是徹底失聯了,齊寒是方面拉黑她,不管是什么聯系方式,一律拉黑。
這樣的情況,一直到2064年的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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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實習。
蘇夜純不負眾望,成了蘇夜澤手底下的奴隸,自古傳言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她剛畢業就被蘇夜澤招去公司了。
這個公司是搞軟件開發的,名字叫“重創”,念第二聲。蘇夜澤大學學的是軟件設計,她學的是網絡,兩者都屬于物聯網工程,算是萬變不離其宗。蘇夜純忍不住想笑,其實大學期間她完全是混日子的,來了也不能做什么重要的事,可她親姐姐不這么認為。
這天中午,空調機無聲地運行著,偌大的辦公室里,讓人回憶起62年夏天的那個部門總會議室,她趴在桌子前寫讓人掉頭發的開場稿,現在是端正坐姿修改eclipse數據包里的警告。
社會上的人渴望朝氣蓬勃的校園生活,在校生同樣也想要盡快逃離名為學校的這座監牢。
蘇夜純曾經有那么一剎那,想逃回學校,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遇見那些讓人無法忘懷的精彩和一個消失的人。
“蘇夜純,蘇總讓你去總裁辦公室!”蔚藍色的文件夾拍著她的桌子,設計部門的經理催促地開口,“快去吧,進門時記得敲一下,總裁辦公室里有客人。”她知道蘇夜純是是總裁的妹妹,往日進辦公室連敲門都是不必要的,可是現在情況不同,她還是提醒一下為好。
蘇夜純揉著敲了一上午代碼的手腕,又重新按上鍵盤,把爆出小警告的最后一段代碼修改完才關上電腦。
“了解了。這就去。”
設計部門經理點點頭,離開了。
蘇夜澤想把公司重點發展挪在C市,這樣會離家近些,但成立初期是在晉江市,后來公司規模擴大,干脆就設立兩個公司,一個作為總公司一個成為分公司,之后還要在別的城市也設立幾個分公司。
蘇夜純現在所在的公司是C市的分公司,其實她比較想在晉江市那那邊,因為季又夏也在晉江市。
在2063年秋季,韓煥歐洲復健完成回來了,一同回來還有季又夏。她還記得季又夏62年末回國,63年十號又回去了,在國內一共就待十一二天。
蘇夜純在頂層辦公室停駐腳步,輕叩門扉,片刻里面傳出蘇夜澤清脆干練的聲音。
“進來。”蘇夜純開門進來,喊了一聲,“姐... ...總裁好。”
她呼吸有一瞬間不暢,坐在蘇夜澤辦公室沙發上的是一位衣著得體,意氣風發眼角稍顯愁容的男人。
蘇夜純停頓了一下,很有禮貌地喊了一聲:“齊大哥好啊。”
靠在沙發上同蘇夜澤侃侃而談的正是齊澈,齊寒的大哥。
“是夜純啊!”齊澈禮貌地笑笑,“又長漂亮了啊。”
蘇夜澤同笑著說:“也就那樣啊,不能夸她,怕她驕傲。”
蘇夜純不自主地動了動唇角
齊澈笑笑。
蘇夜純找了個地方坐著,又聽蘇夜澤問齊澈說:“你是要調幾位軟件工程師?游戲漏洞大嗎?”
“數量還沒確定,隔壁公司是直接挖人的,我們公關設計的那套游戲最核心的數據庫是隸屬于那幾個工程師所有的,現在的游戲就相當于初期。像是設計動態網站一樣,光有網站模塊代碼,沒有數據庫,就算運行起來也只是個空架子,該有的功能全部沒有用,就是點進去也是沒反應。”齊澈微蹙著眉頭,深深呼出一口氣兒,“原本,我一個人也能完成,但是游戲版權被賣,版權方要求在這個月底交出游戲使用權,我一個人弄時間壓根不夠。招聘的開發人員也需要時間,所以只能向你這兒借點人了。”
蘇夜純雖然聽得云里霧里,但是還是能明白發生了什么是事,這是一種商業慣用手法,挖墻角。
齊澈公司正在研發游戲的工程師被撬,而他的游戲版權已經被賣了,時間現在使火燒眉毛一樣,快而緊張。
蘇夜澤凌厲的眉毛微微挑起,掏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在公司職員的群里,蘇夜純手機也適時響了一下。
蘇夜澤發完消息后說:“我先給你調六個,要不是不夠你在發消息跟我說。”
“謝謝了。”齊澈真心實意地道。
蘇夜澤搖搖頭,“客氣了,我媽跟你媽關系好,我幫襯你也是應該的。你這會兒還沒吃飯吧?我們公司的員工食堂不錯,我跟夜純也正要去,一起去看看?”
“好啊。”齊澈求之不得。
三人出門,剛走了一段,齊澈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一眼沖兩人說了一聲抱歉,走到一旁接了電話。
蘇夜澤的公司規模很大,是個上市公司,比當初蘇鄭業的公司還要大上幾分。蘇夜純搖搖頭,心里再罵怎么又想到那個人了!該死!
“你最近工作的怎么樣了?”蘇夜澤雙手抱胸,如狼似虎又別有深意地盯著她。
“還可以吧,不過還是想去別的公司做做表格啥的。”
敲代碼太費腦子了不適合她,蘇夜純不認命地問:“要不我干完這一個月,你把工資結了,讓我去別的地方發展?”
蘇夜澤鋒利地眼刀要是有實質傷害,她怕是早已經千瘡百孔了,她興味闌珊地說:“我覺得,你在做夢。你覺得呢?”
蘇夜純:“... ...可是我后期可能會謝頂的!”
蘇夜澤剛準備說話,不遠處的齊澈就過來了,“我們走吧。”
說完,他又解釋了一下,“剛才小寒說她表哥結婚了,問要不要替我買一份禮物送過去。”
蘇夜純腳下的動作又片刻停頓,隨后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走。
她是有多久沒聽過齊寒的名字了。
仿佛只要一聽見這個名字,就條件反射似的大腦遲鈍,喜歡神游天外。
還有,她表哥結婚?
她表哥不是韓煥嗎!
齊澈沖蘇夜純問:“夜純你認識齊寒表哥嗎?韓煥,我記得我媽說過,他和你是一個學校的。”
“唔——”蘇夜純何止認識,“算是認識,但不是很熟。”
“那跟他結婚的季又夏你認識嗎?”齊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蘇夜純吃驚道:“跟韓煥結婚的是季又夏!”
蘇夜澤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往前走,“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齊澈說:“三天后就是他們的婚禮,看樣子準備的還挺倉促,訂婚宴都跳過了。”
蘇夜純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唔一聲,想著等回去一定打電話給季又夏,問問情況。
“齊寒最近回來了?”蘇夜澤五厘米的高跟鞋走進電梯里發出悶悶的響聲,“聽我媽說她之前想去深造,結果被伯母拒絕了,一氣之下去了美國?”
深造!
美國!
兩個不陌生的詞,在蘇夜純心中投出驚天巨浪。
齊澈繼續說:“對。我媽怕她深造之后就不想回來了,不許她去。可,誰知道她半夜能拿著護照就往美國飛!”
“那之后呢?她的學業不是還沒完成... ...”蘇夜純內心有些急躁,迫切想知道,那天齊寒離開之后的事。
齊澈替她們按下電梯按鈕,問:“幾樓?”
“二樓。”蘇夜澤回。
電梯正勻速下降,看著不斷變換的數字,蘇夜純只聽齊澈說:“齊寒腦子夠用,后期的課程直接看老師的教學視頻和書自己鉆研,后期考試老師直接發了電子文件,齊寒打印出來開攝像頭做。就這樣上專業課的,學分還修的是滿分。后面的論文和畢業設計就更別提了。”
“這樣啊... ...”蘇夜純心虛復雜地出了電梯,心情說不上的復雜。
蘇夜澤走過蘇夜純時,看了對方一眼,便對齊澈說:“夜純跟齊寒挺熟的,你要是不急,要不把齊寒也叫過來一起吃頓飯吧,反正公司食堂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