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村壩以南十五里處平原,明軍五萬餘騎擊敗伯顏所率四萬餘騎,殺敵四萬,俘虜四千,繳獲良馬兵器無數(shù)。當然,明軍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五萬七千餘騎陣亡三萬,傷兩萬,戰(zhàn)馬死傷達四萬匹以上! 此站,韃靼軍全軍覆沒,大將伯顏當場擊殺,兩千餘靼子投降,一千多的靼子被俘虜。明軍所屬禁軍三大營精騎減半,山西軍死者十有七,傷者十有九,如此巨大的傷亡,這是對明軍沉痛的打擊!從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了易天和李光啓戰(zhàn)略上的不周,指揮上的不足。 不可否認的是,這支跟隨易天、李光啓的軍隊在經(jīng)歷了鄭村壩山谷一戰(zhàn)和此次平原血戰(zhàn)之後,已經(jīng)漸漸成長爲一支虎狼之師! “稟報總鎮(zhèn)和易千戶,此女子硬要見二位!”一個總旗帶著一隊軍士前來,總旗的背後站著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很美。尤其一個絕色女子身處明軍一堆大男人之中,鶴立雞羣,聖潔無比,肌膚水嫩,淡掃蛾眉,不施粉黛。卻氣質(zhì)高潔,宛如幽蘭,又豔麗嬌俏,下巴有如靜心雕琢一般,襯托著一張絕美的容顏,爲佳人增添無盡嫵媚。易天此時仔細打量這個女子,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落在心中,說她嫵媚如魔鬼,卻又聖潔冰清,不容侵犯,聖潔如天使,冰清玉潔! “你是?”李光啓看這漂亮女子十分養(yǎng)眼,但是既然來見他們定然是有事。 那女子輕輕給二人施了禮,輕啓皓齒:“小女子李婉君,懷安人氏,來見二位大人是爲小女子姊姊之事。” “懷安不是被韃靼屠城了嗎?你又是怎麼回事?”易天話說出口才知道自己無意道出了人家的傷心事。 李光啓搖了搖頭,顯然對於易天不合時宜的話很是鄙視。 “哦,我不是這個意思,姑娘你別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姑娘能夠倖免於難,真是上天護佑。”易天的補救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不過李婉君也並沒有表現(xiàn)出慍怒或是入盆平常人那樣的太過傷心。只是嘆了口氣,迴歸正題。 李婉君止住抽泣,緩緩道來:“小女子阿姊名喚作湘君,懷安城破之時韃子屠了城,聽幾個僥倖逃出懷安的軍士說阿姊被那靼將伯顏強佔了!此次……” 易天聽李婉君所說,懷安遭受屠城之災時她恰巧回陽原姨娘家,所以纔沒有罹難。聽說了懷安被靼子血洗之後,又得到阿姊李湘君被伯顏擄走的消息,李婉君獨自一人北上尋找阿姊。一路上跟著百姓逃難的隊伍,倒也沒有被靼子發(fā)現(xiàn)。 幾天前,她獨自脫離難民隊伍南下,尋找在京爲官的父親都察院左僉都御史李襄。卻沒想到南下的路上遇見韃子和明軍交戰(zhàn),最振奮人心的還是結(jié)果居然是明軍勝利了。她曾去找過阿姊,但是從投降的韃子口中得知李湘君已經(jīng)死於亂軍之中的消息後,她已經(jīng)快奔潰了!恢復情緒之後的李婉君想要跟著大軍一起回到京師去父親李襄那裡,所以這才前來相求。 “李姑娘,你可不知道在懷安擄走你阿姊的伯顏是易千戶親自射殺的。”李光啓在李婉君面前將易天的輝煌戰(zhàn)績詳細講述了一遍,將易天的英勇事蹟好好誇讚了一通才罷了。 李婉君沒想到眼前這位看似文人墨客的才子披上鎧甲還能夠在刀劍無言的沙場上縱橫
殺敵,尤其還射殺了不共戴天的仇敵伯顏。 當下就給易天行了一禮:“多謝易千戶,替小女子報了殺母奪姊之仇!” “李姑娘不必客氣,既然如此有緣,那便與大軍一同回京師。”李婉君點了頭,易天說道:“說起來李姑娘姓李,李兄也姓李,二位真是機緣巧合的很,要不你們二位義結(jié)金蘭如何?” “這個!”李光啓很是爲難,第一遭見面就做了人家的長兄,感覺有些佔便宜。 但是,李婉君可就不這樣想了。在懷安的母親和姨娘們還有幾個弟弟都被韃子殺死了,而且阿姊先被伯顏擄走遭辱後又慘死,除了唯一的父親李襄她已經(jīng)是孤苦無依了!如果多了一個將軍哥哥那自然是好事情了,而且那個易千戶看著也文質(zhì)彬彬的,兩個人也都沒有惡意。 李婉君開口說道:“易千戶所言極是,李將軍,那不如你我二人就義結(jié)金蘭如何?小女子高攀了。” 人姑娘話都說出口了,自己一個沙場宿將還能怕不成?李光啓當即斬釘截鐵的同意了下來,隨著李婉君的一聲哥哥,二人就免了虛禮直接成爲了兄妹。天賜良緣,一場大戰(zhàn)的勝利加上一個妹妹,李光啓的心情是十分愉悅的。連忙命令大軍儘快清理戰(zhàn)場趕回京師,連勝兩場,朝廷還不知道怎麼獎賞呢?連戰(zhàn)連捷,光是斬首五萬的戰(zhàn)績就是足以封伯封侯的了,何況指揮解了京師之圍,這可是相當於救駕護國之功!滔天之功,功不可沒!恐怕他李家從此之後就要列入大明公侯勳貴之列了! 當夜,易天、李光啓二人率領血戰(zhàn)後的大軍在戰(zhàn)場不遠處紮營,並在兩日之內(nèi)與京師的勤王軍共同徹底肅清韃子的殘軍。 遠在居庸關的夏言在擊敗了韃靼的殘軍後,發(fā)現(xiàn)並沒有伯顏和俺答的蹤跡後也立刻整頓將士,佈置好防務就迅速南下京師了。 “我絕對不能讓那幾個地方的武將搶了老夫的不世之功!”夏言不顧年邁騎在馬上催促大軍前行著:“給本督快些,誤了時辰要你們好看!快些,再快些,輜重都不要了,輕裝簡從,越快越好……” 啓程回京師的路上,在易天和李光啓一旁的李婉君居然也騎著馬緩緩而行。 “沒想到婉君你居然還會騎馬,真是令人耳目一新!”李光啓本就武將出身看著,所以看到李婉君騎的四平八穩(wěn)的,心裡十分欣慰。 李婉君道:“幼時,阿姊喜歡詩書女工,而我與姐姐恰好相反。父親看我每日待在衛(wèi)所看著那些高頭大馬和城關上的火炮和堡壘,曾經(jīng)還說母親生錯了我,爲什麼我不是男子?我如果是男子的話,恐怕一定是一代名將呢!” 易天笑道:“看來婉君果然與衆(zhòng)不同,不過也是。” “不過什麼?”李婉君美目微側(cè)問道。 “所以這樣更適合當李兄的妹妹啊!李兄,看來你們兄妹二人前世就是兄妹,只不過此生生在不同人家。真是猛將虎女,有緣吶!” 聽了易天的話,李光啓和李婉君二人都十分受用。三人策馬在前,就一邊談論一些有趣的軼聞遺事…… 大明嘉靖十八年六月十五日,勤王軍和出征的禁軍全部奉旨進城接受賞賜。通往大明門的寬大的街道上,走在最前面的是清一色的禁軍精騎,由總兵李光啓和易天統(tǒng)領,這
是對內(nèi)閣與嘉靖帝商議後對他們救援京師數(shù)戰(zhàn)功勞的表彰。 大明禁軍京師三大營的裝備就不用說了,高頭大馬,銀盔亮甲,襯托著騎士的威武不凡,讓兩邊的百姓高聲叫好。 接下來的是一隊地方騎軍,正是山西軍,由山西都司指揮同知李德明和王景隆二人統(tǒng)領。這是爲表彰山西軍的協(xié)助易天、李光啓二人平亂的功勞。 百姓們誇獎各支兵馬之外,也對易天和李光啓兩位主持京師防務並痛擊俺答的將軍報以熱烈的歡呼。因爲他們都知道,正是這兩位文武雙全的青年才俊,在大明百年來才讓韃子對大明的軍隊膽寒。 接下來是四鎮(zhèn)三都司的軍隊,領頭的是三都司的指揮使,山東都司都指揮使吳子誠、河南都司都指揮趙秉誠等。隊列跟禁軍和山西軍不整齊,騎在馬上的姿勢也各有不同,顯然不是一直久經(jīng)訓練的騎軍。 此次參加過平亂與韃靼交戰(zhàn)的將士們看著京師百姓對他們的歡呼,未受軍規(guī)的他們笑著抱拳回禮。在這榮耀的一霎那,他們覺得自己拼死殺敵,都是值得的。 隊伍的最後是直隸、河南、山西各地衛(wèi)所所屬的步軍,這是爲了照顧他們的苦勞而安排的。 “九邊總督、內(nèi)閣首輔、少師夏大人到!”大軍身後趕來一支軍隊,策馬立前的正是內(nèi)閣首輔夏言! 衆(zhòng)人聞言愣住了,易天那般思慮,這時也露出幾絲錯愕,他沉吟片刻,和李光啓策馬轉(zhuǎn)身來到夏言面前,向夏言長揖,恭敬的道:“末將見過總督大人!” “末將等見過總督大人!”八位總兵、都指揮使見狀紛紛下馬趕來見禮。 夏言故作激動,雖然對易天、李光啓和八位總兵很是熱情,但是卻淡淡的道:“各位,一同面聖去吧!” 衆(zhòng)人於是轉(zhuǎn)身上馬,各自回到隊伍前,而夏言卻毫不客氣的領著自己的大軍上前走在最前,讓前方迎接的太監(jiān)和禮部官員開路。 衆(zhòng)將看著夏言那囂張跋扈的樣子,已經(jīng)和當初與他們並肩作戰(zhàn)的總督如同兩人,對夏言都頗有不滿。 “夏言,看來你是在自掘墳墓了!”易天在後面望著夏言威風的背影暗自嗟嘆道。 皇城內(nèi),嘉靖帝先至太廟、社稷壇祭祀,而後在午門穿常服就座午門樓受俘。 文武百官,王公勳貴侍立午門,圍觀的還有特例準許觀場的百姓。 “斬!”兵部和刑部兩位侍郎奉命監(jiān)斬不投降的兩千餘韃子。 一聲令下,留守京師的禁軍們上了法場輪流將兩千餘韃子一個個明正典刑,然後毫不客氣的雙拎起大刀,一刀下去血濺三尺,很快午門就變得血流成河。但滿地的獻血並沒有讓人感覺任何噁心,反而讓軍民一個個大聲喝彩! 嘉靖帝站在城樓上,他就那麼居高臨下的掃視著衆(zhòng)人,看到嚴嵩他眼晴略頓了頓,然後才移開,最終目光落在了內(nèi)閣首輔夏言臉上。 獻俘儀式結(jié)束後,衆(zhòng)將與百官一同進入皇極殿參與朝會。其實,人人心裡都無比清楚,這是嘉靖帝對參與平亂的功臣們要論功行賞了! 對於這場朝會,文臣們是十分沒有心情的,儘管擊退俺答大敗韃靼。但是,這些跟他們有一毛錢關係嗎?立功的又不是他們,受賞自然輪不上他們了,看著別人風光有誰會心甘情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