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青此時就是想笑,也不去看自家少爺看自己的眼色,忍著笑,只是低著頭看著地面,雨墨不解,悄悄的拉了拉雨青,只見雨青低聲對著雨墨說了兩句,雨墨疑惑的點了點頭,然後向一旁的八仙桌走了過去。
在衆(zhòng)人的注視之下,左良把那小碗湯羹一飲而盡。
只見左良的臉色速度的開始發(fā)紅,鼻尖、額頭……都滲出了汗珠,緊接著開始巨烈的咳嗽起來,“茶,咳……咳……快給我茶……咳,咳,咳……”說話的時候,連同鼻涕,眼淚一起都下來了。
這會兒,雨墨也明白了剛纔雨青讓自己準備茶水的理由,快速的把剛纔還不知道要交給誰的茶水遞了過去,左良邊喝,邊不解的看著藍萱,心裡想著:這……他這是什麼意思呢?對早上自己抱住他的抱負麼?藍萱衝著雨墨和雨青一使眼色,兩人扶著左良坐到了一旁。
還未等左良開口,那朱家的人已經(jīng)走了進來……
果不出衆(zhòng)人所料,那人向王爺請了安之後,目光一直在左良的身上打著轉(zhuǎn),左良心裡依然嘔著氣,自己還是第一次在衆(zhòng)人面前出這樣的醜,這一陣又一陣的咳嗽,咳的自己頭暈眼花的,喉嚨處像著了火一般無二,只得一個勁的不住喝茶……
“門上不是說來送帖子的麼?怎麼進來連句整話也不說?”允臻吃著手裡的茶邊問道。
朱家的下人這纔回過神兒來,忙跪下給允臻連同屋子裡的各人請了安。
“是小人失了禮了。老爺說,幾日沒見王爺和幾位爺,甚是想念,想著左爺?shù)牟∫矐摽祻偷牟畈欢嗔耍赃@才讓小人來送拜帖的……可沒想到……”
“左爺這病甚是沉重……嗯……”
允臻說到這兒,彷彿思考一般頓了下來,然後用眼神掃了一下藍萱,只見藍萱一擡頭一低頭的正邊打著茶葉邊吹著茶,允臻會意,然後淡然的一笑繼續(xù)說道,“但朱會長也是一片拳拳赤誠之意,你回去告訴會長,今晚就到小王這裡來用晚飯吧……”
“是……”來人微笑著,邊向門口退去,邊還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左良。
此時的左良依然咳嗽不止,茶也不住的還在喝著,還得不時的擦擦鼻涕……
藍萱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來人,看著那人滿臉滿意的神色,藍萱也覺得非常的滿意……
“你究竟給子卿喝了什麼啊?”等見那人遠遠的離開之後,廖昂軒第一時間問道。
“湯啊,你不是看到了!”
“只是湯會成這樣?說,在裡面加了什麼東西?”廖昂軒依然不依不饒的追問。
“雨青,你家少爺問你呢。”藍萱抿著嘴,支使雨青道。
雨青吐了吐舌頭,低著聲音支支吾吾地答道:“加了青芥和鹽……可能……是我放的……有點兒多……”
“你這哪裡是有點兒多啊!”這時候,左良可算是緩過這口氣來了,“鹹死人不說,還又嗆又辣……你明知道我是不吃青芥的……”
話說到這裡,左良忽然停了下來,今兒自己怎麼沒聞到青芥那種子沖鼻的辣氣呢?
藍萱彷彿讀出了他的心意一般,說道:“知道你不吃青芥,所以才趁著你的鼻子不那麼敏感的時候給你吃……若讓你知道了,還不得打什麼樣的官司呢!”然後對著雨青和雨墨說道,“你們?nèi)バ伞W屜氯诉M來把這東西收了。”
兩人點點頭,知道他們接下來有話要說,識趣的退了出去。
不多時,下人們把殘席撤了出去,屋子裡又剩下了他們幾個人。
左良看著藍萱的樣子,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忽而又覺得快樂起來……這故意作弄對方,算不算也是一種打情罵俏的方式呢?
“不過,那人似乎信了!”錦瑟輕輕的說道。
“只是唬住了吧……”藍萱這時也覺得有些對不住左良,悄悄的看了看他,卻與左良的目光交在了一處,藍萱慌又垂下了頭,只是盯著自己手裡的那杯茶。
“那今兒晚上……”左良問道。
“晚上,你就留在屋子裡吧,想那朱澤斷不會輕易信人的,必要自己驗看過才能行。現(xiàn)在只怕他又帶個什麼人來再幫你瞧病呢……”廖昂軒若有所思的說道。
廖昂軒說到這兒,衆(zhòng)人皆安靜了下來,目光都放到了藍萱這裡,藍萱明白衆(zhòng)人的意思,別的都好說,可是這脈像上怎麼辦呢?
“咱們且散了吧。容我回去再想想別的主意。”藍萱說著,站了起來,邊想著邊往自己屋子裡走,剛纔走到門口,忽然轉(zhuǎn)過身來,看了看衆(zhòng)人,大家以爲她想到了什麼主意,可見她一皺眉,搖了搖頭,扭身離開了。
藍萱回到屋子裡,一直撐著頭苦想著應該怎麼辦,連雨青走進來,也沒有發(fā)覺。
雨青在她身邊兒打了幾個轉(zhuǎn)兒,見藍萱也沒有反應,這纔來到她身邊低聲說道,“公子……”
藍萱一激靈,問道:“怎麼了?”
“沒事沒事……您這是想什麼呢?”
“哦,”聽她說沒事,藍萱一顆心才放了下來,“沒什麼,想點事情。不是讓你去歇著了麼?怎麼又跑出來了?你這麼晚才第一次月信,多歇著纔好,這大毒頭底下跑來跑去的,仔細頭暈。”
“哪有那麼嬌氣……”雨青羞答答的低著問,然後接著說道,“公子,我剛纔去廚房的時候,見有人正在那兒偷偷的喝左公子的藥呢。”
“哦?”藍萱心裡一緊,莫非這別苑裡混進了別人,在試藥不成?
“誰?你沒問問他爲什麼喝藥?”
“是王爺?shù)囊粋€侍衛(wèi)……我也隨口問了幾句,他說現(xiàn)在正是多事之時,王爺和你們幾位正在籌劃大事,自己這點小病小痛的犯不上讓主子擔心。”
藍萱聽了這話,點了點頭,忽然一個主意浮了上來,她衝著雨青一笑,說道,“你讓他過來我這裡,我給他瞧瞧。”
雨青兜了半天圈子就在等藍萱這句話,她笑著點了點頭,跑了出去,藍萱看著雨青的背影,臉上也滿是笑意,想著:這孩子倒也是心善,看不得別人受苦……可你卻不知道,你也許幫了我個大忙也說不定呢!
廖昂軒、錦瑟以及允臻在正屋等候藍萱的時候,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談著,一直坐在旁邊奏著琴的錦瑟卻忽然菀爾一笑。雖然只是淡淡的,卻引來了廖昂軒的側(cè)目。
“姑娘可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了麼?”
錦瑟住了琴,說著,“只是忽然想起,那朱澤第一次來過這別苑之後,以及上次去過花船之後,王爺?shù)哪枪勺託鈵溃皇且创吹匕澹褪且倚M子,燒桌椅……我想著,這若是左公子探這朱家需要些個時日的話,只怕咱們這院子裡的東西也就不剩下什麼了吧……”
聽了這話,廖昂軒也是暗暗一笑,允臻聽了錦瑟打趣自己,也不去辯駁,倒是打忿道:“這無憂跟子卿怎麼還不過來?
“好好的怎麼又說起我來了?”
允臻的話音還未落地,藍萱已經(jīng)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廖昂軒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臉上露出個難以名狀的笑容來……,錦瑟也覺得藍萱笑的有些特別的得意,便問了句:“可是遇到什麼喜事了?”
“倒算不是什麼喜事……不過是趕了個巧兒,心裡小小的痛快了一點兒罷了。”藍萱微笑著回道。
允臻聽著他們的問答並未插話,只是瞧了瞧藍萱的後面,依然不見左良的影子,對著身邊的侍衛(wèi)說了句,“去請請左將軍吧……”
侍衛(wèi)聽了王命,點著頭準備去請左良,卻被藍萱給攔了下來。
允臻有些不解,皺著眉看著藍萱。
“王爺,您怎麼忘了,子卿兄……可還病重未愈呢……”
邊說著,這臉上的笑意愈發(fā)的濃了……
“你把他支出去了?”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廖昂軒問道。
藍萱搖了搖頭,正要回答,卻見門外,一位侍衛(wèi)已經(jīng)將朱澤引了院子,藍萱見狀只說了句,“一會兒便知分曉了。”
其他人見朱澤來了,也不再追問,除了允臻之外的人,都離了座位,迎到了門外。
朱澤見衆(zhòng)人如此給自己臉面,心裡真是十分的得意,想來,這些在他眼中的小毛孩終於明白自己的斤兩了,他一邊與衆(zhòng)人寒喧,一邊尋著左良的影子,直到來到廳中。
“草民給賢王爺請安,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澤立於允臻面前,口裡稱著“千歲”,卻並未實跪下去,允臻一扯嘴角,露出了個慣有的笑意,忙示意左右去扶,口裡說道,“朱會長乃是前輩,這又是私會,何必行此大禮……快扶住會長,小王可擔不起這一拜來……快快請會長落座……”
朱澤也象徵些的虛讓了讓,又拱著手讓了衆(zhòng)人,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右側(cè)的上座之上,藍萱等人,則依次坐在了王爺?shù)淖笫诌叀?
等著奉茶的這段時間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小會兒,可是衆(zhòng)人卻都保持著沉默……看著朱澤一副小人得意,欲笑又止的樣子,實在讓人覺得有如吞了蒼蠅般的噁心……而朱澤則偷眼細看著衆(zhòng)人的表情,他能從衆(zhòng)人的臉上讀到不甘,讀到鬱結(jié)……但是似乎再也讀不出什麼凌利的氣勢來……這讓朱澤很是滿意,自己終於成功的煞了他們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