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邱實點了點頭,心裡罵道,那一堆的混蛋!除了平時能從老百姓的手裡巧取豪奪之外,都沒屁有用!
“好,你先去,告訴掌櫃的,悄悄的,別露什麼。我這邊兒帶上了人馬,馬上就過去?!?
“是?!?
應了邱實的話,夥計急急忙忙的又向客棧跑了回去。
藍萱一直留意著外面的動靜,這一天,他們這個小院的門外,不停的有人在走動著,藍萱看得到,剛開始的時候,這來來回回的,都應該是這個院子裡的人。因爲這些人自己看著還算是眼熟些。
雨墨被藍萱派到街上去買東西,回來的時候悄悄的告訴藍萱說是,自己這一路上一直都有人跟著,而且,等自己回來的時候,看到有不少的客人,正在離開這裡。
藍萱點了點頭,看來,邱實已經準備動手了。
過了晚飯的時候,藍萱再次到門邊觀察著,外面的喧譁之聲已經完全的沒有了,但是在自己的院外,依然有些細碎的腳步聲。藍萱瞧了瞧,這些人也不再是先前見到的那些店夥計了
“守好了。”
藍萱離開的時候,對侍衛說道。
回到屋子裡,藍萱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她取出了自己的兵刃,坐在燈下慢慢的擦拭著。一直以來,這兵刃都並未見過人血的,但是今晚,看來是要破了這個規矩了。
“外面怎麼這麼安靜。”廖昂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外,看著藍萱若有所思的樣子,輕聲問道。
“不是總有人說麼,要起暴風的海上總是特別平靜的。就像現在這樣,靜的都讓人覺得有些窒息?!?
“你”
廖昂軒想要安慰藍萱幾句,可是這話到了嘴邊兒,卻完全的說不出口了。自己要她怎麼樣呢?讓她不擔心?別說是她,就算是自己,此時也覺得心裡七上八下的,根本不得片刻的安寧。讓她小心自己的安危?若是保護自己,那自己寧願受傷或者死掉的是自己,也不會讓她受到半點的傷害??墒墙裉焱砩希@一羣人,要保護的人是皇上!
“走吧?!?
廖昂軒正在發呆,卻聽到藍萱對自己說。
“去哪?”
藍萱沒有應他,卻問道:“你的那個針盒帶來了麼?”
“帶了?!?
“去拿上吧?!?
廖昂軒點了點頭,在藍萱的陪同之下,取了針盒來,帶了幾次都沒繫好,藍萱沒有說話,默默的把刺先放在一旁,然後親手幫廖昂軒把針盒繫好。
“記著,你要好好的保護好皇上,更要好好的保護好自己。我已經讓雨墨、雨青和巧智準備了一輛馬車。若是情形不好,就用針刺暈皇上,然後,你們護著他離開。所有的侍衛,我分成了兩班,一班在我這裡,守著門口,一班護著你們。相比起來,我可能會比你們更安全些。入凡,我”
沒等藍萱再繼續說下去,廖昂軒把藍萱攬在了自己的懷裡。
“別說什麼讓我聽著刺耳的話。不過是場小風波,很快就過去了。你看看那隻王巴,不就知道他們的成色能有多少了?”
藍萱一笑,低聲答道:“這樣的事,還是做最壞的打算吧。若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倒是無妨的;可若是想的不周全,到時候,只怕自己後悔都來不及了?!?
廖昂軒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藍萱,說道:“等回去了。就去辭官吧。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依著你的性子繼續胡鬧下去了。這麼一天提心吊膽的,我真的要少活好幾年?!?
“別胡說?!?
“那你就得依我的話。”
藍萱點了點頭,答道:“這是最後一回。好麼?”
廖昂軒點點頭,還想說話,卻聽到門外侍衛報道:“皇上請兩位過去?!?
廖昂軒答了聲“這就來”,然後握了握藍萱的手,把手腕上的針盒藏好,藍萱也從桌上拿了兵刃,兩人這才離了屋子。
來到屋子裡的時候,正聽到文溪問道:“皇上,您幹嘛不表身份呢。若是表了身份,難道還怕那個區區的七品縣令麼?”
“現在更是不能表身份的。若是不表身份,也許他們還不會動殺機,可是,現在他們的行動已經是在把皇上軟禁起來了,這已經是死罪無疑了。我們若是再露了身份,只怕他們就必要動殺手了?!弊罂≈艺f道。
文溪聽了這話,咬了咬嘴脣,看著外面漸漸墨下來的天色,說道:“子卿,你怎麼還不回來??!”
是啊,現在這個院子裡所有的人,最想見到了就是左良。所有的人,都在期待著聽到左良回來的聲音。
藍萱把這屋子裡人安頓好之後,準備到門口去,廖昂軒幾步跟了上來,說了聲:“小心?!?
藍萱點了點頭,衝著他微微一笑,說道:“你也是?!?
不出衆人的所料,剛到正午,大家就聽到外面有許多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藍萱在這些人來之前琢磨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以自己的真面目去見邱實。她心裡是這樣想的,若是這個邱實還不算是腦子已經壞到了無法補救的程度,想來,還是會聽聽自己的勸的。畢竟也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又是義父的學生,自己總是不能對他見死不救的。
藍萱剛剛出了屋子,就聽到外面有人砸門的聲音。
“開門,開門,開門聽見沒有開門”
隨聲拍門聲,還有人扯著脖子在高聲嚷著。
護衛看了看藍萱,藍萱點點頭,其中一個護衛走了過去,把門打開。
站在門外的是本縣的捕頭以及捕快。
這些人平日裡欺軟怕硬慣了,當他們看清楚開門的人的長相的時候,瞬間就被待衛的那股子英氣給石化在了原地。
“有事?”待衛輕擡起下巴,俯視著來人問道。
“啊?。》畋镜靥鸬氖种I,前來”
這與侍衛搭話的捕頭話還未說完,藍萱也走到了門口。侍衛衝著藍萱一施禮。這小捕頭心下更是狐疑了起來。
雖然說這裡是偏僻些,但是也會有些高官顯貴之人前來,所以,自己還是見過些世面的。剛剛看到的那個應門的人,已經有些盛氣凌人之感,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做什麼,可就單從那眼神裡也能看得出他的氣度。眼下,他竟然對著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還有些女裡女氣的人行了禮,看來,這一位的身份比這開門的人還要高貴許多。
藍萱冷冷的看了看站在門外的捕頭,說了句:“讓你們邱大人過來說話。”
“你”
捕頭條件反射似的幾乎脫口而出“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也想見我們大人”,可是,硬是自己把這話給吞了回來。
“那個”,雖然話留了三分,但是氣勢上,捕頭還是不願意這樣就認輸了,“我們太尊也是很忙的,有什麼話,不妨跟著我們一起去了衙門,自然也就見到太尊了”
藍萱聽他還在這裡嘮叨,一伸手,從腰間把自己平時裡帶著的玉蕭取了下來,送到了捕頭的眼前。
“這怎麼好意思”
這玉蕭,捕頭不知道它到底值多少錢,可是系在那上面的墜子,捕頭可是看明白了。就算這東西不算是價值連城,但也絕非是世井的貨色。
藍萱冷冷一笑,心裡想著,這縣裡的班頭捕快都是這麼一個德行,見到了銀子東西都會說不好意思,然後又非常好意思的想往自己的手裡拿,兜裡揣。
“我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拿著這東西給你們邱大人瞧瞧,他自然曉得我是誰。記著,碰了磕了,把你拆零了也賠不起。”
聽著藍萱的語氣,捕快忽然有種不寒而顫的感覺,他點了點頭,像受了某種蠱惑一般,雙手執著玉蕭,吩咐了手下人守好院子,然後自己馬不停蹄的回了衙門。
一看到玉蕭,邱實的心裡忽的一下子好像從高處摔下一般。小時候,因爲自己想偷偷的玩玩這件東西,不知道被藍萱揍了自己多少次。眼下,這東西就擺在自己的眼前,邱實知道,這件東西,藍萱絕是不離身的。
那麼那個院子裡住的人是藍萱麼?
王爺要找藍萱幹什麼?但是,那畫像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她!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麼?邱實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急的直抓頭。
“老爺,您是過去啊還是”
“過去,當然得過去!”
邱實不是個笨到不能再笨的人,藍萱既然能把這樣東西送過來讓自己知道現在在那院子裡的人有藍萱一個,並且沒有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份,那必就說明,這藍萱是有話要和自己說的。邱實忽然想起來,前幾天似乎還有個人說是藍萱有信給自己的,可是到了最後,自己也沒看到那信。
邱實忙亂的收拾了一下,急急的也趕到了客棧。
過了跨院,來到小院外面,遠遠的就看到藍萱此時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外,在身後,還有兩個人左右掛刀而立著。
邱實忙幾步走了過去,雙手捧著玉蕭送到了藍萱的面前。他剛想說話,卻聽藍萱說道:“來了。”
“是?!鼻駥崙?。
說著,邱實把玉蕭送到過去,藍萱用單手一拿,放在手裡把玩著。
“大膽,竟然敢”一旁的一個小捕快看到這個竟然連屁股都沒動一下,坐在那裡跟自己的老爺說話,當時就大聲說道。
“閉嘴?!?
可惜啊,小捕快的這個馬屁結結實實的拍在了馬蹄子上。
“若是方便,且先把左右退開些,咱們說說話吧。”藍萱並沒有太介意旁邊人的聲音,而是直視著邱實說道。
邱實想了想,點點頭,讓左右先離開了幾步。藍萱也讓待衛給邱實搬了把椅子過來,然後也讓他們退到了一邊兒。
“咱們這一別,也有一年了吧?!彼{萱看著邱實說道。
“是。大人您”
藍萱一伸手,打斷了邱實即將開始的恭維之辭。
“你知道,我不是個喜歡兜圈子說話的人,我們有話直說吧?!?
“好?!?
“從剛纔開始,我就沒有說過我是誰。想你爲官這些日子,也應該明白,這其中必有些原因。若是邱兄還聽我一句,把你手裡的那些見不得光的賬目整一整,或是燒了或是交給我。然後,然後我們悄悄的離開這裡,如何?”
一聽藍萱這話,邱實一愣,說話:“在下爲官,清清白白,日夜操勞”
“操勞?”藍萱聽了這兩個字,不禁冷笑了一下,“閣下的操勞,我倒已經是領教過了?!?
“?。俊?
聽了藍萱的話,邱實一愣。
“我只問你,我說的,你做是不做?”
邱實見藍萱毫不迂迴的只在主題上打轉,低著頭想了想。
眼下的局勢誰都看得清楚,皇上雖然正值盛年,但是膝下的子嗣也太過荒涼。而且,他這帝位,本就是繼於他的兄長。眼下,賢王已經成年,且口牌極好,再說了,皇宮裡的事兒,誰能說的準,說暴斃就暴斃,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了
更何況,賢王爺已經許了自己許多的好處,特別是上次自己爲他了些關於藍萱的情報,自己總覺得賢王爺對自己真的是青眼有加的。
雖然,現在藍萱的位高於自己,可是誰能肯定,哪一天自己就不能平步青雲,又或者藍萱不會輪爲階下之囚呢?若自己真是乖乖的把那些賬目之類的給了藍萱,只怕自己就別再想著有這麼一天了。
“不是我不想做,只是,我真的是不知道你想讓我做什麼?!毕氲竭@裡,邱實說道。
見邱實給自己裝傻充愣,藍萱的心涼了一半,她嘆了口氣說道:“那讓我們離開這裡吧?!?
“你們!”邱實在心裡說道,“看來果然不是隻有藍萱一個人在這兒。那王爺讓我找的人肯定也就在院子裡了。那個人不管是誰,都會是王爺將來的絆腳石,若是自己真的替王爺除了那個礙事的人,那還愁自己沒有個將來麼?”
“你也聽我句勸吧。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在找的人在這院子裡了,把他留下,其他的人離開,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兒了。其他的,你也明白,咱們都是身不由已,上職下派的做事罷了。”
“你”
藍萱見邱實如此說,有些動了氣,臉色也陰了下來。
若是以前,見藍萱如此,邱實早就躲的遠遠的了,可是現在,自己的身份在明,藍萱的身份在暗,而且,自己的身邊兒,還有這許多的人,難道還會怕你一個藍萱不成!
“賢弟,聽哥哥一句話吧。那裡面的人是誰,我沒興趣知道,我只知道,王爺要他。王爺就是我的天,明白麼!”
這句話,邱實說的聲音極低,除了藍萱之外,沒有人聽到。
“王爺要他做什麼?”藍萱問。
邱實撇了撇嘴,說道:“這就不便告訴賢弟了?!?
其實,藍萱在把剛纔的話問完之後,自己就後悔了。自己何必要知道呢!知道了,對自己又有什麼用處呢?除了會把自己往那個深不見底的泥潭裡拖的更深之外!
好在,邱實什麼都沒有說。
當然,藍萱明白,邱實這樣做,一不是他口風緊,二不是他心疼自己,理由只有一個,不想讓自己與他在王爺的面前爭功,僅此而已。
藍萱嘆了口氣問道:“如果我不能把你要的人交給你怎麼辦呢?”
邱實並沒有太聽清楚藍萱此話的用意,只是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走著,所以接口說道:“那賢弟就不要怪愚兄不客氣了。在本縣的治下,盡力爲朝廷辦事,自然是不可能讓你,更重要的是畫上的那個人離開的?!?
話說到這兒,邱實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與藍萱費什麼脣舌了。他一招手,大聲命道:“來人!進院抓人!”
聽到邱實的命令,兩三個捕快一涌到了門口,可是他們的手還沒碰到門邊,就在幾聲慘叫之下倒在了門口。
這一下子給邱實嚇了一跳,只見藍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自己走到了正在把刀上鮮血擦淨的待衛身邊,然後對著邱實說道:“既然邱兄如此,那就莫怪在下無情了。”
藍萱本以爲,自己的話會對邱實有所震懾的作用,可是今天她沒想到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邱實嘿嘿一樂,對著藍萱說道:“放心,爲兄不怪你。也希望賢弟不要怪愚兄就好了?!?
說著,只見邱實一揮手,從前院方向又有一列人馬衝了過了。這隊人馬與原來的那些兵書不同,手裡的武器也更爲精良,站在最前面的兩排人,手裡持著已經上了弦了弓箭,分行排好,直接拉開了架式。並且把邱實也護在了身後,等他們排列好後,一個武將模樣的人走到了邱實的身邊。
藍萱看著來人的樣子,再看看衝進來的這些官兵,藍萱明白,看來,今天的這一遭,若沒有大兵的支援,別說是自己,只怕連那院子裡的所有人,都沒有離開的可能了。
現在藍萱能夠希望的,一是後門那裡沒人把守,可以讓皇上他們悄悄的溜走;再則,就是希望左良能夠快些回來了。
“你們是哪裡的人馬?”
雖然陣勢上已經輸了,但是藍萱依然不輸士氣。
那個武將聽了藍萱的問話,冷冷的一笑,答道:“本將乃是駐守此處的宣撫使,奉賢王令,前來協助邱大人?!?
藍萱聽了答話,也是一笑,她真的有心想問問,那位賢王爺究竟下了什麼下的命令,是格殺勿論呢還是其他,但是,不管問出什麼樣的一個結果,王爺要制住皇上的決心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藍萱在外面周旋著,院子裡面的人也沒有閒著。
廖昂軒也曾經想著按照藍萱的話,悄悄的把皇上帶出去??墒?,這次的包圍並沒有百密一疏的地方。甚至後院這裡的安排比前面還要謹慎。更何況,皇上根本就沒想過要離開這裡,他的犟脾氣上來,還真是沒有人敢去拗他。
奉著皇上的口諭,幾位侍衛輪班在門口處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當看清楚外面的弓箭手已經將全數的箭頭指向藍萱的時候,一位侍衛快步的跑回到裡面去回報了。
韓銘越原來一直閉著眼睛養著神,其他人雖然著急,卻也不敢太過放肆的在屋子裡走動,也只得安安靜靜的坐著。
特別是廖昂軒,打從藍萱離開之後,他的心裡跟長了草似的,手一直握著拳頭,指甲都快要鑲到肉皮裡面去了。
當聽到藍萱已經被百箭齊指的時候,廖昂軒真的坐不住了,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皇上”
廖昂軒的話聲剛起,只見韓銘越也站了起來。
“您這是”左俊忠問道。
“出去瞧瞧?!?
一聽皇上的這四個字,屋子裡的各位當時就嚇出了一身的汗
什麼時候了,還要出去瞧瞧!
“不可以啊,皇上?!蔽南f道,“藍萱的功夫還是好的,她至少還能抵擋一陣子,可是您現在就這麼出去了,不是把自己往人家嘴裡送麼?”
廖昂軒雖然覺得文溪的這話說的沒有錯,可是心裡還是一陣子的不舒服!
的確,忠心護主是應該的,可是,這事情真的輪到自己的頭上他真的想說些什麼,可是自己又能說什麼呢?慫恿著皇上出去,幫著藍萱一起挨箭?這種話,他說不出來因爲無論是皇上還是藍萱,他都不想看到受傷可是,只怕到了最後,自己這個什麼也不能的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其實,不用廖昂軒慫恿,皇上也已經打定了主意出去了。
皇上冷冷的一笑,淡定的說道:“你們不覺得這真成了笑話麼?在自己的國家,一個皇帝,竟然被自己親自任命的官員逼在一個小院子裡不敢露頭。難道,朕就已經無能昏庸到這個地步了麼?”
“皇上,現在不是爭一時意氣的時候”左俊忠說道。
雖然,左俊忠也擔心藍萱,可是眼下,就算皇上出去了又能如何呢?
“皇上,您還是留在這裡吧。若是不放心,我們出去幫襯一下?!绷胃f道。
皇上搖了搖頭說道:“幫襯?怎麼幫?拿什麼幫?”
“可是您就算是出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不是?還是藍萱”富海插嘴道。
“藍萱也是個人!”皇上低聲的喝道,“就算武功再好,就算身手再強,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人!就算藍萱渾身都是鐵,他又能應付多少人?你們也聽到了,那麼多的弓箭手,已經把他圍在裡面了,他就算能擋開十箭,還能擋開百箭麼?”
“可是皇上,爲臣子的就應該爲皇上您”
富海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皇上給打斷了。
“那朕就應該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忠心之臣,被亂臣賊子殺戮於此麼?”
皇上這時,真的是怒火升騰了。所有的人都合上了嘴巴,不再出聲。
“藍萱,爲兄的再勸你最後一句,你還是乖乖的進去,把那個人給我送出來,王爺說了,只要他一個人,其餘的人,只要不反抗,一概的放行,你這又是何苦呢?”邱實還在與藍萱磨著嘴皮子。
並不是邱實好心,而是賢王爺下了令,藍萱是必須留下的,且還不能傷到。不然,這麼些個時候,他們早就幾箭把這三人放倒,衝進去拿人了!
藍萱也不明白,他們已經佔了先機,爲什麼還要在這裡和自己囉嗦,但是既然你願意囉嗦,那自己能拖上一時就拖一時好了。
這時候,那位宣撫使附到了邱實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邱實聽了一笑,點了點頭,只見宣撫使看了藍萱一眼,然後,悄然的退了出去。
藍萱心裡一緊,暗自說道:“不好。難不成,他們準備從後面攻進去?”
雖然,藍萱也做了這樣的準備,防備著有人從後面偷襲,可是,她做的安排,也只是應對那些捕快衙役的,根本就沒想過還會有官兵會來。如此一來,那皇上豈不是危險了。
正在藍萱琢磨著的時候,只聽自己背後的門聲一響,藍萱一驚,忙向自己的身後望去。
那兩位陪同著藍萱的護衛也轉過頭去,一見是皇上,頓時驚的石化在了那裡。
“無憂啊,過來。”皇上坐在一個八仙桌的後面,左俊忠坐在一旁,其他的人,則圍在皇上的身後,再他們的後面,是所有的護衛。
皇上已經撤掉了院子裡所有的佈置,把全部的人集中到了這裡,藍萱只覺得一陣頭暈!這是幹什麼?自己已經作好了做包子餡的覺悟了麼?把人都集在這裡,不是方便人家包麼!
藍萱走了過去,衝著皇上一施禮。但是身體還是擋在了弓箭手與皇上的中間。
皇上正欲開口說話,卻聽著邱實在後面說道:“裡面的人聽著。交出畫像上的人,其餘的人,馬上可以離開。如若不然,本官可是沒有那麼多的閒功夫和你們在這裡胡扯”
邱實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仔細打量這院子裡的人,可是邊說著,卻也邊瞄了幾眼院中的人物
此時,衆人皆去了面具,都以真面目示人了。邱實第一眼瞄到的,是坐在桌子旁邊的左俊忠,拜考的時候,自己是見過左相的,雖然距離有些遠,邱實的眼神也不算太好,可是這個大概的輪廓他還是記得的,但是,卻還是有些拿不準可是,當他看到站在後面的廖昂軒時,邱實心裡忽然有種陰森感一下子衝到了頭頂上。
這廖昂軒若是在這裡連個坐的身份都沒有的話,那麼能坐在上座上的那一位,能是誰呢?
邱實的腦子此時異常的靈光了起來。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那麼這個人肯定就是皇上了吧王爺要自己拿的人,竟然是皇上而且,他給自己下的命令裡,是除了藍萱之外,其餘人可殺可留,無所謂的!
可是瞧瞧自己眼前的這些人,哪個是自己敢“無所謂”的人呢?
可是,現在已經是這樣的陣仗拉開了,就是自己想回頭,也不可能了!
想到這裡,邱實的心一橫,咬了咬牙,狠狠的想道:成王敗寇!今兒,不管他是不是皇上,都只是我登天的梯子。要麼後半輩子無窮的富貴,要麼就手起刀落,一命鳴乎!
賭了!
想到這兒,邱實冷冷的笑了笑,然後狠狠的說道:“藍萱,爲兄的也已經對你是好話說盡,你還是執迷不悟。那就別管本官無情了!來人!放箭!”
這一聲令,下的非常的突然,藍萱還在背對著外面,卻忽然覺得背後冷嗖嗖的有數不清的冷風向自己襲來。
藍萱快速的一轉身——好在他們現在人在院中,能對中門的人還在少數——拼盡了全力想去把院門關上!
旁邊的兩位護衛,也是手疾眼快,左右開弓,把院中踢到了一起,藍萱則用身體擋在了門前,直到護衛把門用大拴拴好!
剛纔的一幕發生的太快太突然,桌邊的衆人還未反應過來,已經結束了。就在他們驚魂未定,但卻略感放心的時候,只聽到一個護衛說了聲:“陸大人,您受傷了!”
這句話,直接刺到了廖昂軒的耳朵裡面,他幾步衝到了藍萱的身邊,果然,藍萱的背後的衣服,已經被射進大門裡的箭頭挑開了許多的小洞,殷紅的血正慢慢的從裡面滲出來。
“無憂!”廖昂軒心疼的都快要瘋掉了,“傷到哪裡了?哪裡最疼?”
藍萱看著廖昂軒的樣子,竟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她搖搖頭,說道:“放心,沒有大礙,都是皮外傷。比起這個,現在更讓人擔心的,是外面的事情”
廖昂軒見藍萱的樣子,並不像是強撐著,也點了點頭,心裡暗暗的說道:還好。
藍萱衝著廖昂軒點了點頭,然後與他一起來到了皇上的身邊兒。
“皇上請皇上移駕室內。這樣,也方便臣保持您。這院子裡,實在是讓臣有些無法應付?!彼{萱說道。
皇上也被剛纔的一幕震撼住了,他看著藍萱點了點頭。
並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想再讓藍萱爲難了!剛剛離開時,還是好好的一個人,轉眼間,就已經變成了血葫蘆一樣的回來。若是自己再像剛纔那樣的任性執拗,只怕不用等對方真的攻入,自己就已經把自己手上這些可用之人給消磨盡了。
皇上走在前面,左俊忠悄聲的問藍萱道:“有幾分把握?”
藍萱搖了搖頭。
其實左俊忠也明白,自己這一行人,已經被死死的困在這院中了,就算外面的人什麼也不做,不消幾日,這院子裡的人就得活活渴死,餓死!
“現在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子卿了?!绷伟很幍吐暤膰@道,然後衝著藍萱笑了笑,說道,“我現在真是很想他!等他回來,一定得抱著他,好好的親上幾口。”
聽了這話,藍萱捂著嘴笑了起來,不只是她,就連旁邊的文溪和廖庚也笑了出來。左俊忠雖然覺得這話有些胡鬧,可是在眼下,廖昂軒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幾個年輕人還能笑得出來,至少還是讓他覺得有些欣慰的。
一位護衛解下了自己的披風,給藍萱披在身後,目送著衆人進了屋,藍萱這才把目光收回過來,專注到了門口。
可是,讓藍萱奇怪的是,並沒有官兵攻進來,難道,他們是想把自己這些人圍死在這裡麼?
“陸大人”正在藍萱琢磨著的時候,只見一個侍衛滿臉喜氣的跑了過來。
“怎麼了?”藍萱急急的問道。
“外面來了人馬,和守在外面的官兵打起來了?”侍衛報道。
“哦?”聽了這話,藍萱的心裡也是一陣的狂喜,“看到侯爺了麼?”
護衛搖了搖頭,說道:“候爺卻是沒見到呢!”
“再去看著?!?
藍萱打發走了護衛,心裡疑惑著,難道不是左良麼?若不是他,還會有誰過來幫著自己這些人呢?若是左良,現在他的人在哪裡呢?
“陸大人!”
這時候,又有人向藍萱跑了過來,不過這一次的方向不同,是從後門方向過來的。
“說?!?
“候爺回來了!”
聽到了這句話,藍萱的心終於託了底!她剛剛強打著的精神也一下子鬆懈了下來,人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大人,您沒事兒吧?”護衛問道。
藍萱搖了搖頭,衝著護衛笑著說道:“沒事。進去回皇上一聲吧。也讓他們安心?!?
“是?!?
護衛進屋不多時,廖昂軒和廖庚還有文溪就衝了出來。
“子卿回來了?人在哪兒呢?”文溪看著藍萱問道。
藍萱一笑,答道:“你這可就問錯人了。剛纔那護衛告訴我的。既然他是從後門來報的,想來子卿現在應該在後門吧?!?
“我去看他?!?
文溪說著就要往後門跑,卻被坐在地上的藍萱伸出一隻手給拉住了衣襟。
“幹嘛拉著我?”文溪有些不悅的說道。
“你去了,他會分心的。”沒等藍萱答話,廖昂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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