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蘇氏保衛戰(一)
走出了殯儀館的言無徐一臉的難看,她也不讓韓放送她,而是找了輛出租車,一氣往別墅那邊去了。
言無徐在大庭廣眾下丟盡了臉,對蘇子曾更是恨得緊。可她也不敢貿然發作,畢竟王秘書的死,是她一手謀劃的。
雖然王秘書早就離開了蘇氏,但那場別墅抓奸風波,卻讓言無徐徹底開罪了。從言無徐丟了第一個孩子那時候開始,她性格里那股子錙銖必較的惡脾性就被激發了出來。
常氏母女對她的排擠,蘇慶長對她一陣子的冷落,都被她用怨恨的放大鏡無數倍的放大了。而蘇子曾接二連三的挑釁和威脅,也讓她將兩人的情誼全都淡忘了。今天靈柩前的那番行為,更是讓她將蘇子曾也恨上了。
到了別墅后,費清正躺在了正廳的沙發上,那個冒牌的孩子則是被新請來的傭人看管著。
臨著海的位置,蘇氏的“黃金海岸”已經停工了一陣子了,黑索索地擋住了陽光。
“又是誰開罪你了?”費清翹著二郎腿,看著言無徐一身的黑臉黑衣,她的臉涂得很白,唇色又是夸張的血紅,覺得有些倒胃口。他現在和言無徐在一起,早已沒了新鮮感,只不過現在他也不能丟下言無徐。
“還不是蘇家那個小賤人,”言無徐才一回來,就脫去了那身難看的黑衣,“要不是蘇氏的人都死光了,我也犯不著頂著蘇氏的名義去參加什么喪禮。”
“你大可以不必頂著蘇氏的名頭,現在蘇慶長跟個活死人似乎的,你干脆和他離婚算了。”費清也想不明白,言無徐干嘛還要冠著蘇氏夫人的頭銜。
言無徐也不是沒想過要和蘇慶長離婚,只不過現在蘇氏的局勢未明,如果貿貿然離了婚,萬一后來蘇氏又撐過了這個難關。那她這幾年的青春還有受得苦不都就白費了。
靠著手中的這個嬰孩,她就能兩邊討好,為了不讓這個秘密泄露了出去。她更不惜去殺人。
費清那樣的單邊腦哪能猜得透言無徐撥得響亮算盤,他每回到了別墅這邊來,都是偷偷摸摸。明明是他花錢養著女人。卻感覺跟個小白臉似的。
“離婚?”言無徐從費清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煙,客廳里很快又云霧繚繞了起來。傭人抱著嬰孩避到了房間里去了,心里對這對小夫妻很有些意見。
“離就離了唄,難道你還指望守著那老頭子一輩子,”費清瞄了眼里間,挨到了言無徐的身旁,在她身上上下其手了起來。和蘇慶長喜歡言無徐的那雙眼不同,費清是個實在人。他只喜歡言無徐的身子,生過孩子后,原本青澀的少女的身體。變得更加有韻味了。
“我誰都不指望,你這個費家的大少爺。也就是空架子而已,”言無徐用著香煙,逼開了費清的手。
剛知道這套別墅是用“黃之戀”換來時,言無徐也發了一通火,她當初就羨慕蘇子曾擁有了世上難得一見的“紅之戀”鉆戒,而她卻只有一對水滴大小的橙鉆。
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有哪一點比不上蘇子曾,憑什么蘇子曾除了價值連城的紅鉆外,還能擁有一套黃鉆首飾。可是東西已經送出去了,她也只得作罷。
有了這套別墅后,言無徐也高興了一陣子,但喜悅過去之后,她就發現費清根本不會給她額外的生活費用。別墅的物業,請傭人的錢,甚至是嬰孩的奶粉錢,也全都是她一個人來支付的。
原本的金屋一下子就成了銷金窟,言無徐越想就越是惱火。
費清也是沒有法子,他現在雖然也是頂著個費氏總經理的名銜,可是他卻沒有像杭一邵那樣大權在握。
費父的個性和杭父不同,他能力比不上蘇慶長,可是權利欲望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費氏上下,無論是財權還是人權全都是被他抓在了手里。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對你已經是掏心掏肺了,”費清手中的煙灰抖落在了沙發上,幾縷青煙和一股皮具燃燒后的臭味散發了出來。
“什么意思,”言無徐白得驚人的臉上,那雙曾經干凈的眼眸里生出了些悍色,“你說說,有哪件事你是憑自己辦好的。”
莫城海邊度假村的項目,原本是一個有利可圖的大項目,杭費兩家合資后,費氏就將重心移到了政壇上,到了現在整個項目幾乎都是靠杭氏一手運營的。費清畢業后,也沒去費氏好好上班,整天只知道游手好閑。
“我這不是在辦了嘛?”費清被言無徐這么一兇,氣勢就矮了半截,吞吐著:“你上次讓我去打聽的事,已經有眉目了。”
言無徐聽了后,連手中的煙也顧不得熄掉,迫不及待地問,“煙的事已經有眉目了?”她在蘇氏的這些日子,也不是白過的,除了挪了一批錢出來外,也是知道了些經營的道理。
蘇慶長是靠礦業和房產起家的,但現在礦業出了事,房產也幾乎全都停工了。這給言無徐提了個醒,她需要一個利潤豐厚,又能短時間獲得高回報的暴利項目。
費清的錢大多數只有一個流向,就是吃喝玩樂,他現在在言無徐的嚴密監控下,連酒吧都去少了,消遣也就只變成了一個,抽煙。
商殷提供的這種煙,和一般的煙不同,在z國的上流社會里,很流行。費清剛開始也沒留神,到了后來,真得離不開這個煙后,才發現,他幾年下來,光是從商殷那里買煙就費了二百多萬。
言無徐跟著費清抽上之后,也留了個心眼,女人家的心思細膩些,稍一計算,就發現了這個煙是個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我打聽過了,國內產這種煙的原料的只有西南一帶。還有就是鄰近的緬甸越南老撾,只要我們湊足錢,收夠了原料,一切就好辦了,”費清想著只要辦成了這件事。言無徐就不會再在那里數落了。
“那錢呢,錢從哪里來?”言無徐哼了聲。
“反正你早晚要和蘇慶長離婚,還不如趁著他沒死...”費清嘿嘿笑著。手又往了言無徐身上探去。
陳家春律師是第一次到莫城。這個海濱城市在z國很有名氣,早在來之前,陳家春就將莫城的幾個知名財團的資料都收集了過來。
他要代理的這起案件。已經在各大媒體上喧囂了好一陣了。蘇氏。是家惹了無數爭議的民營企業,搭著改革開放的末班車崛起的一家企業。
臥病在床的蘇慶長,毫無管理經驗的接班人,受盡了筆誅口伐的礦難事故。陳家春原本是不想接這起案件的,他手頭已經好一陣子沒有接過大案件了。可是這起案件又太大了點,成則聲名鵲起,敗則名聲掃地,就算是喜歡冒險的陳家春。在剛接到那通委托電話時,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來電話的那天,陳家春剛解決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芝麻案件。電話那端的醇厚男聲,讓他原本有些浮躁的心平靜了下來。
對方簡單地說明了來意和身份。在得到他的拒絕后。醇厚的男聲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失望,他又說了一句,“陳先生,你難道不喜歡賭博,得之是名,不得也是名。”
這么一件涉及知名企業的大案件,在蘇氏的委托人口中,居然只是一場賭博。
得之是名,不得知也是名。陳家春回味著那句話,最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莫城的機場里,就像這個城市一樣,狹小但又繁忙。來接陳家春的,并不是那位談笑之間,說著蘇氏命運的男人,而是一個由著圓潤的額頭和明亮的眼睛的年輕女人。
在陳家春打量著蘇子曾的同時,蘇子曾也在估量著陳家春。三十開外,貼著頭皮剪短了的發根,敦實的塊頭,看著沒有律師氣,倒有幾分運動健將的意味。
“陳律師,”蘇子曾伸出了手來,兩人簡短的打了個照面。
陳家春心里有些不踏實,電話里那個光是聽著就讓人很安心的男人呢。陳家春不是對女人有歧視,只是,眼前這個女人,看著也未免太年輕了些。她的眼很清澈,看著就像是個纖塵不染瓷瓶。一般的富家小姐,都是這個樣子的。
接送的車輛看著很破舊,上路時也有些顛簸,坐在前面開車的蘇子曾并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自在感。坐在了前座的她,直著脊梁,額頭上不斷掛下了汗來,她連眼都不眨一下,一直將車開到了莫城的警察局。
“人年輕,辦事倒還挺利索的,”陳家春暗想著,他也不喜歡過往有些客人,尤其是大企業的客戶,辦事之前總是喜歡亂七八糟的招呼一通。
“陳律師,這位是常秘書,全權負責本案的律師事務,”蘇子曾做了簡單的介紹。
她的話,讓陳家春聽著很舒服,蘇子曾用了全權兩個字,這也代表了蘇氏給了他絕對的權利。
常玫打量陳家春的時間更長些,她必須確定眼前這個看著不出眾的男人,是否能夠幫助蘇氏脫離這一次的危機。
常池聞訊趕過來時,立刻就打斷了正在進行中的陳家春和常玫的談話,“請問,陳律師,你有代理過什么大型的官司,或者再之前,你都負責過那些案件?”
陳家春盡量保持住笑容,有些客戶總喜歡問先例,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小池,不要這么沒禮貌,”常玫和陳家春對話之后,對眼前這個年青人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思路很清晰,觀點也很獨到,和那些墨守陳規的律師比起來,他很具有攻擊性。
具有攻擊性的律師,才能解決具有挑戰性的案件。常玫很快定下了心來,用人不疑,就是他了。
常池雖然被喝止了,但還是不肯離開,空坐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作為蘇氏曾經的中層領導之一,常池也必須出庭作證。
“今天就先了解到這里,我需要和警方以及公訴方律師進行更近一步的溝通,”陳家春收拾起了文件,將刑訊室留個了三個女人。
“媽,”常池最先不滿道,剛才那位律師問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訊息,對整件案件的突破毫無用處,“你還是用我請的那個律師吧。”
“小池,再過三天就開庭了,你也必須出庭做證,早點回去,將證詞整理清楚。”常玫并沒有采納常池的意見,反而打發她早點回去。
“我...”常池瞪了蘇子曾一眼,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我聽說,王秘書死了,”常玫嘆了口氣,王秘書也算是她那一輩的人,相處了幾十年,就算是彼此看不順眼,一下子聽到了死訊,也是有些傷感的。
蘇子曾岔了神,王秘書死后,她又要忙于蘇氏的官司,言無徐的事只能先擱下來了。
“死的有些突然,我記得他做事情很謹慎,因為夜車而出意外事故,不像是他的作風,”常玫直勾勾地看著蘇子曾,看著她的嘴唇咬緊住,幾乎要見了血。
“常秘書,”蘇子曾松開了口,唇上還留著幾個發白的牙印,“這些事,我會進一步去處理,眼下,先處理好蘇氏的事情。”
“你確定你一個人,能夠擔當起全部的事?”常玫看著兩頰瘦了下去的蘇子曾。
“我只能靠我自己了,”蘇子曾想裝出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她的肢體動作比她的精神要脆弱些,微顫的手和恍惚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
“找個人傾訴下,如果不想其他人知道的話,就找慶長好了,我想他還聽得見。”常玫別開頭說著,她的語氣也變了調。
陳家春急著走了進來,他的手中,還拿著剛拿到手的一張法院通知單,上面寫著的是開庭時間,出席人員還有相關的事宜。
“這場官司,法院要求我們做有罪答辯,這對我方是很不利的,”陳家春的話音剛落,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常玫身上。
有罪答辯,也就是說,官司還沒開始,法院就已經判定蘇氏是有罪的。還沒開場,就已經輸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