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八、賈生年少阮生狂

盡管日本在二十世紀初在東北亞打遍天下無敵手，但它的業(yè)化水平卻非常落后。相關資料表明，在19no年左右，日本主要是出口生絲、茶葉、棉紡織品等初級輕工業(yè)產(chǎn)品，然后進口機器、器械、鋼鐵等近代重工業(yè)產(chǎn)品，像日本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八幡制鐵所、吳造具工廠都是引進德國全套設備和技術加以改造的。日本重工業(yè)是乘著一戰(zhàn)的東風，才得以發(fā)家致富。

所以，此時日本根本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技術、裝備、專利等。

伊集院彥吉躬身答道：“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工業(yè)基礎雖然不能與英、法、德、米諸國相比，但也不容小覷，至少在世界上處于中等偏上的水平。所以我們準備在連續(xù)兩年購買一定數(shù)量武器裝備后，通過繳納適量的專利轉(zhuǎn)讓費方式獲取全套技術。還請孫大人俯允！”

孫元起思忖道：兩年之后恰值一戰(zhàn)爆發(fā)，說不準那時候就要和小日本刀兵相見，只怕那時候就算想收專利轉(zhuǎn)讓費，小日本也不會給。而且小日本的“山寨”精神絲毫不遜于中國，很可能買回產(chǎn)品之后仔細琢磨，再改頭換面繞開專利，最后吃干抹盡不認賬！

孫元起當下問道：“那貴國準備購買哪些武器裝備？每樣又準備買多少？”

伊集院彥吉答道：“我們的初步意向是購買1000支中工1911式步槍、架蒼穹09式偵察飛機、4架碧落ko式轟炸飛機、以及no0門各種口徑的迫擊炮?！?

只購買高技術含量的產(chǎn)品，每種產(chǎn)品又只購買這么一點，明顯是用于仿制，而非投入使用。小日本果然用心不純！

孫元起冷冷地說道：“按照慣例，購買的數(shù)量越少，支付的專利轉(zhuǎn)讓費也就越高。尤其像貴國只購買這么一丁點兒，專利轉(zhuǎn)讓費就更高了，并且必須在首次購買時就得支付！”

“那每種的專利轉(zhuǎn)讓費大概需要多少？”伊集院彥吉試探著問。

“為了防止貨幣貶值造成的糾紛，專利轉(zhuǎn)讓費將以白銀來定價支付時也需要用黃金、白銀等貴金屬支付。其中，中工1911式步槍專利轉(zhuǎn)讓費為400萬兩白銀，蒼穹09式偵察機為800萬兩白銀，碧落10式轟炸機為1ccc萬兩白銀迫擊炮為300萬兩白銀?！闭f出這些天價，孫元起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這些天價能夠嚇住小日本，那自然最好，反正孫元起從一開始就不想賣這么先進的武器給日本人。如果嚇不住，也可以訛些錢來興辦教育，算是收回《馬關條約》賠款的部分利息。

刀刀見血的價格，讓伊集院彥吉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孫大人這些產(chǎn)品的專利轉(zhuǎn)讓費如此昂貴，未免有些太離譜了吧？”

孫元起神色不動：“大使閣下，這些產(chǎn)品的技術都處于世界領先水平，昂貴一些也在情理之中。正因為價格昂貴，在下為了貴國經(jīng)濟和人民福祉考慮，曾把出售范圍限定為歐美各國?？墒谴笫归w下固執(zhí)己見，在下也不便阻攔，只好如實告知。如果貴國覺得難以接受完全可以不買嘛！在下也誠摯建議貴國在購買時慎重考慮！”

伊集院彥吉又是連連鞠躬：“孫大人，日中之間同根同源，情同手足理應互通有無、守望互助，讓遠東成為遠東人之遠東，讓亞洲成為黃種人之亞洲。在這種情況下，大人居然把專利轉(zhuǎn)讓費定價如此昂貴，只怕會令親者痛、仇者快，而且也會影響日中之間的友好邦交！”

孫元起冷笑道：“當初中日甲午戰(zhàn)爭時，李文忠公（李鴻章）與貴國全權辦理大臣伊藤博文、陸奧宗光談判，貴國索取軍費賠償二億兩白銀。李文忠公先是懇請減少五千萬兩，貴國一口回絕;見不能達到目的，李文忠公又請求二千萬兩依然遭到拒絕;最后李文忠公哀求貴國隨意減少一些，作為他回國的差旅費，仍然沒有任何回應。在那個時候，貴國怎么就不怕會令親者痛、仇者快？怎么就沒有考慮會不會影響中日之間的友好邦交？

“現(xiàn)在購買部分武器的專利使用費，純粹屬于商業(yè)行為;而且金額才兩千五百萬兩，不過是《馬關條約》賠款的十分之一（中國先是賠償日本軍費兩白銀。后來日本以退歸占領的遼東半島為由，又索取了三千萬兩白銀的贖還費。）怎么就會令親者痛、仇者快，影響中日之間的友好邦交了呢？公使閣下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伊集院彥吉像被迎面揍了一拳，頓時臉色青紅不定。

不過所謂外交家，就是隨時可以把臉皮撕下來扔在地上任人踐踏，然后再撿起來戴到臉上的那類人，個人的顏面、自尊早在出任外交官的時候就被閹割了，其中又以日本人為甚。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二戰(zhàn)中日本外交官向美國遞送最后通牒的事。

偷襲珍珠港之前，為了進一步迷惑美國，日本外交部派遣前駐德大使來棲三郎作為“和平特使”赴美，協(xié)助野村吉三郎大使與美進行和平會談。在日軍偷襲珍珠港成功約兩小時后，日本“和平特使”來棲三郎和駐美大使野村吉三郎才前往美國國務院，向美國國務卿赫爾遞交日本政府的最后通牒。赫爾抑制不住地說道：“在我50年的公職生活中，從未見過這樣厚顏無恥、充滿虛偽與狡辯的文件?！?

伊集院彥吉很快就恢復了常態(tài)，再次深深鞠躬：“實在對不起，孫大人，剛才是鄙人失態(tài)了！不過鄙人的用意，是真心希望大人能從日中友好邦交的角度出發(fā)，降低這四種軍工產(chǎn)品的專利使用費，促進日中商貿(mào)往來和交流合作！想來無論是袁項城總理、梁崧生大臣（袁世凱內(nèi)閣外務大臣梁敦彥），還是孫逸仙總統(tǒng)、王亮疇總長（南京民國政府外交總長王寵惠），都會一力促成此事的?！?

“那依照大使閣下的意思，這四種軍工產(chǎn)品的專利使用費應該降到什么程度？”孫元起反問道。

伊集院彥吉眼中掠過一絲喜色，以為找到了克制孫元起的招數(shù)，急忙答道：“依鄙人之見，所有的專利轉(zhuǎn)讓費以日元形式支付，其中中工1911式步槍可以定為50萬日元，蒼穹09式偵察飛機為100萬日元，碧落no式轟炸飛機為萬日元，迫擊炮為30萬日元，合計200萬日元，將于兩年之后支付。

如果到時候我方覺得這四種軍工產(chǎn)品不適合軍隊使用，可以單方面取消購貨協(xié)議，并且不支付任何違約費用?！?

孫元起怒極反笑：“這是大使閣下個人的意思，還是貴國政府的底線？”

伊集院彥吉有些自傲地答道：“鄙人是大日本帝國駐華特命全權公使，我個人的意思自然也代表著大日本帝國政府。既然我如此表態(tài)，即便最終價格有所浮動，變化幅度也不會很大了！”

孫元起輕輕冷哼一聲：“既然如此，在下就代表中華工業(yè)機械公司和私立經(jīng)世大學作出如下聲明：如果日本國購買專利轉(zhuǎn)讓費，無論購買產(chǎn)品數(shù)量多少，中工1911式步槍都定價為450萬兩白銀，蒼穹09式偵察機為萬兩白銀，碧落no式轟炸機為1200萬兩白銀，迫擊炮為350萬兩白銀。所有費用必須以黃金、白銀等貴金屬形式在簽訂協(xié)議時支付完成，否則視為自動棄權?！?

伊集院彥吉大怒：“孫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要與我們大日本帝國為敵么？”

孫元起搖了搖指頭：“大使閣下，你又言過其實了！我說過，購買專利使用費是純粹的商業(yè)行為，跟政治沒有絲毫關聯(lián)。而且買賣本身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事，如果你覺得價格過高，你不買就是，反正我也沒有強迫你們購買，對不對？怎么能扯上與你們大日本帝國為敵呢？”

伊集院彥吉怒氣沖沖地說道：“孫大人，我認為你所制定的價格對大日本帝國存在巨大歧視，我會就此向袁項城總理提出嚴正抗議，希望貴國政府能夠盡快糾正這一錯誤，以免影響兩國之間商貿(mào)往來乃至友好邦交！”

孫元起絲毫不以為意：“那孫某就敬候佳音了！”

伊集院彥吉只好拂袖而去。

臨出門的時候，孫元起又說道：“大使閣下，你最好希望袁項城能夠生產(chǎn)步槍、飛機、迫擊炮，否則保不住你我下次再見的時候?qū)＠D(zhuǎn)讓費又會往上漲！”

伊集院彥吉聞言一趔趄，差點沒摔倒在地。

本來孫元起以為小日本的公使已經(jīng)是眼睛長在腦門上了，沒想到世界上還有比伊集院彥吉更狂傲的存在，那就是稍后來訪的英國駐華特命全權公使朱爾典。。歡迎您來起點（iancw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b謝謝大家一如既往的關愛！！